九、难以琢磨是人心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夏雪刚要开口呼喊一声奶奶，其中那位女人冲她一伸手，“陶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连一个外人都能养活，这么点医药费就拿不出么？”

    进门的夏雪望到欧阳浩冉冲她摆了下头，示意她走去他身边，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二婶，既然是这么点医药费，那，你们就先带奶奶去医院看病，等我妈筹到钱，会送去医院的。”

    “冉冉，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说话的男人应该是他的二叔。

    欧阳的二婶抬眼开始打量起房子，“呵呵，这么高档的住宅，还有个那么大的茶楼，说是没钱？哼！怕是不打算赡养老人吧？”

    “二嫂，这段时间手头上的确很紧，要不这样，”陶丽说着拉开随身的小挎包，“我这里只有二千，你们先拿去带妈办好住院，剩下的，我会尽量想办法送去。”

    一直没开口，站在那抽着香烟的男人说话了，“陶丽，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当成要饭的是不是？去，把欧阳赋给我叫出来，让他摸摸良心问问，这么多年，他管过老娘没有？”

    陶丽赶忙上前一步，“大哥，你不要生气，他真的不在家，妈的病要紧，还是先带她去看病，钱的事，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想什么想？就是轮也该轮到你们老三了，大哥，妈就留在她家，我们走，还怕她不顾老娘的死活么？”

    二婶说完就气呼呼地拉着二叔要走，欧阳浩冉张了张嘴，却在陶丽的眼神下，合上了两片薄薄的嘴唇，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

    欧阳的大叔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连走前说过两天再来。

    夏雪知道，陶丽阿姨为了付清离婚协议上的二十八万，几乎将能动用的资金全部拿出来了，现在是真的没钱。

    而，看样子，今天找上门的他们并不知道陶丽已经离婚了。

    “妈，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你和爸已经离了？”

    “冉冉？”

    陶丽的制止已经晚了，一直低着头的老人抬起来，望着她伸出颤巍巍的手，“你们，你们真的离了？”

    “妈，对不起！我……”

    “也罢，也罢，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没这个福气，”老人的眼里闪烁着泪花，步伐不稳走向欧阳浩冉，“冉冉，以后要听你妈妈的话，好好孝敬她，一个女人，不容易呀！”

    欧阳浩冉赶忙迎上去，“奶奶，我知道。”

    老人拉着欧阳浩冉的手慢慢松开来，“我走了。”

    “奶奶？”

    “妈，你去哪？”

    陶丽上去拉住老人，将她扶去沙发坐好，“妈，你就安心先住下，我马上去医院联系，等找好医生，咱们就去医院。”

    欧阳浩冉也跟着蹲在沙发前，拉住他奶奶的手，“是啊，奶奶，就是二叔他们不管你，还有我和我妈呢，你就放心吧。”

    欧阳浩冉的奶奶在第二天就住进了医院，他的大叔二叔根本就没有露面，医生说他奶奶的病有点棘手，因为年龄偏大，身上的毛病又多，很多药物不能使用，光是住院费，一天下来就是上千元。

    夏雪突然觉得，像陶丽阿姨这样的好人为什么偏偏遇见这些斤斤计较的家人呢？医院里躺着的可是亲人呀！不出钱已经就不对了，还都不来看望。

    人心呀！真的是一样米养出百样人来。

    陶丽为钱的事，焦虑的明显瘦了，欧阳浩冉又要打球，放假的夏雪就主动承担起照顾老人的一日三餐。

    欧阳浩冉的奶奶在医院整整住了一个月，医生曾经劝说陶丽将老人接回家调养，人老了体抗力本来就弱，加之多年的慢性肾炎，现在肾功能完全受损，想要治好，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了，总不能为一个将近八十岁的老人换肾吧。

    人老了，加之有病在身，欧阳的奶奶心里却非常清楚。

    总是拉着夏雪的手夸奖欧阳浩冉，还常常说些他小时候的事情给她听。

    最后，明理的老人坚持要出院，还叫欧阳浩冉将她送回乡下，陶丽拒绝了，一再邀请老人住进她家，希望尽尽孝道，毕竟冉冉还是她的孙子。

    从来没有主动给欧阳赋打过电话的欧阳浩冉，终于拨通了他爸的手机。

    三天后，欧阳赋出现在老人的面前，当他泪流满面地跪在床前，夏雪心酸的同时也感到欣慰。

    人的本性还是善良的，就像欧阳叔叔，面对生命进入倒计时的老人，他的痛恨和悔过是发自内心的。

    欧阳浩冉的奶奶被接回乡下去了，夏雪突然很想念蓬莱山的外婆，于是，整理好包裹的她被欧阳浩冉送去了车站。

    “冉冉哥，有时间就去看看奶奶，带我问她好，说我很想念她老人家，等我回来会去看望她的。”

    欧阳浩冉站在车窗下，伸来的手迟迟不愿松开，那双墨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小雪，哪天回家，记得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夏雪点点头“嗯，你要好好照顾阿姨和你自己。”

    “小雪，我，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

    夏雪这次见到外婆，感觉她比以前衰老了许多，舅公不放心她一人居住，将她的所需物品全部搬去他家，这样，夏雪也比较放心了。

    在山里陪着外婆二十来天的夏雪，还常常去看望翠竹林里的爸妈。

    她在要离开时，拿出陶丽阿姨特意准备的信封交给了外婆，她心里知道，里面装的是钱，阿姨说这是从爸爸赔偿金里拿出的，还说以前没动用一分，要不是的确困难，她是不会去取的。

    外婆老了，舅公再好，没有钱养老还是不行的。

    夏雪对这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道理很明白。

    坐上车后，夏雪才给欧阳发了个简讯，可是，半小时后，还没有回应。

    车子在行驶到中途时，欧阳来电话了，夏雪赶忙拿起来接听，却听见一片哭声。

    “小雪，我，我奶奶她，去世了。”

    “啊！”

    夏雪的心情一下跌入谷底，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无论是年少年老，一旦病魔缠身，总是逃不脱命运的作弄。

    欧阳的奶奶还算是幸运的，活到了七十多岁，而她的爸妈，正是人生壮年的时期，却因为无端的车祸和可恶的病魔而散失了生命。

    当伤心的夏雪赶去乡下，欧阳的二婶正拉着陶丽的手哭诉着，说什么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还请陶丽阿姨原谅那天的贸然拜访。

    陶丽阿姨连连说过去了就忘记吧。

    一直非常繁忙的陶丽能跑来乡下为老人送终，不但让所有欧阳家的人肃然起敬，连欧阳赋都深感愧疚，在灵堂前竟给她单膝下跪。

    当天晚上，欧阳浩冉留下，夏雪跟着陶丽回到城里。

    “小雪，今晚陪阿姨睡好吗？”

    夏雪第一次见到疲惫瘫软的陶丽，也第一次看见她抽烟，“小雪，其实，阿姨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人。”

    “阿姨，一切都会过去的。”

    陶丽深深地吸了口香烟，将已经白了色的烟灰弹入床头的烟灰缸里，吐出一串白色的烟圈，“唉~难啊！”

    “阿姨，吸烟对身体不好。”

    “呵呵，已经上瘾了，恐怕戒不了了，”笑着的陶丽依然听话地掐灭了烟头，“小雪，阿姨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阿姨在我心里，依旧是坚强的好女人。”

    是的，在夏雪眼里，陶丽就是一个好女人，夏雪还想到她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阿姨处事的魄力。

    “小雪，阿姨的性子太要强了，女人要强不好，如果当年不是我一时的要强，怎么可能和你葛军叔叔分手，呵呵，不过，就不会有冉冉了。”

    “冉冉他应该是遗传了我的部分基因，遇到什么事喜欢自己扛，小雪，以后要多开导开导他，我发觉，你的话，他还是比较愿意听的，因为，他是真的好喜欢你。”

    “阿姨~”

    夏雪害羞地拽起被单盖住了脸，她也是真的好喜欢他呀。

    欧阳浩冉是过了他奶奶的头七才回家的，而夏雪已经报过名了。

    夏雪没有将在报名时，她遇到的情况告诉欧阳浩冉，因为，她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得想非非说的那样？

    那天下午，夏雪刚走进学校，就遇见那位看见欧阳和她去蓬莱山的女生，似乎是故意在大门口等她，尤其是那个菲菲，气焰十分的嚣张。

    “喂，小妖女，说你妖还死不承认，现在我有确凿的证据说明你不但是妖女，而且还是会给人带来灾难的妖女。”

    夏雪闭了闭眼睛，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

    “怎么？还不服气是不是？”菲菲向前一步，“范心怡因为你提前毕了业；程子凯因为你变了一个人；至于欧阳，他活该考不上一本……”

    夏雪终于忍不住了，“菲菲，你的行为已经构成诽谤罪了，看在同校一场，我可以不计较，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乱说话。”

    “我乱说？”

    菲菲回头伸手一招，“小廖，过来，说说这妖女的命理。”

    叫小廖的女生似乎很怕菲菲，她慢慢走来，伸手一指，“夏雪她，她的生辰八字不好，成人后，和谁接近都会带给人家厄运的。”

    下午前来报名的学生还蛮多，像这种司空见惯的场面，尤其有菲菲在场，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站立在两旁，却在听见小廖的说辞后，纷纷转头盯着已经白了脸色的夏雪。

    菲菲更加幸灾乐祸，“听听，你不但是妖女还是个克星，哼，克死自己的父母不说，现在都开始克欧阳家了，你们不知道吧，欧阳的奶奶死了，好像他的爸妈也离婚了，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说夏雪还能装作无动于衷，那么她真的已经修炼成精。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