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黑白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这还是秋秋第一次正面看清掌门人样子。[ txt电子书免费下载全集全本完结txtshji ]

    她眉毛淡淡，眼睛象是没有睡醒猫儿一样，整张面孔细巧精致，带着一股没睡足猫儿似慵懒。

    完全不是秋秋原来想象中样子。

    秋秋原本觉得，掌门一定是艳丽张扬，盛气凌人大美人。那天观看她献舞时候看不清脸，只能够去想象。

    可是没想到……嗯，单论相貌，只怕紫玉阁中一大半门人弟子都比掌门要出众。

    这也许就是人不可貌相另一种体现？

    秋秋走上前去，将手浸入玉盆。

    她不明白这是怎样一种试炼。

    刚才前头有人把手浸进去之后，居然失态嗷一声惊跳起来，那样子好象手沾不是水而是放进了沸腾滚油一样。

    有这么疼吗？

    秋秋也难免有些忐忑。

    明明看着跟水一样，真很疼吗？

    结果手放进去之后，软软，温温融融……就是温水啊。

    秋秋十分诧异抬起头来，掌门向她点了一下头，笑意中带着嘉许。

    这么轻松就过试选，秋秋太诧异了。

    回去之后她百般好奇，向师父打听时候，严姑姑轻声说：“你觉得是温水吗？”

    “是啊，就象温泉……”秋秋自己怔了下。

    她好象从来也没有接触过温泉，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水好象温泉话。

    就好象。她曾经接触过似。

    “我当初也是，这一关前被卡了回来。”严姑姑说：“那其实试不是手，是心。你心里当它是什么，其实它就是什么。”

    秋秋想。难道她想着这是一盆温水，这水真就变成了暖暖温泉吗？

    那前头过去那同门是想着这是一盆什么东西才会疼成那样啊？

    秋秋很想问师父，当时她觉得那是一盆什么东西，不过想到这应该是师父伤心事，所以体贴转了话题。

    “师父，我们要学紫玉诀，是需要到旁地方去吗？我不想留开师父，不想离开花圃。”

    “不必离开，过两日掌门就会传授你们紫玉诀了，能领略到几分。那全看各人悟性。”

    “要做掌门。就得掌握紫玉诀吗？”

    严姑姑欣慰摸了摸徒儿头发：“不错。紫玉阁创派祖师留下了紫玉诀。据说她当时将紫玉阁领会到了第十重，悟道飞升。后来掌门再没有一个能达到这高度，高也不过是九重。”

    掌握好那一个。就可以继任掌门？这种竞争方式无疑是公平而透明，而且一目了然。

    但严姑姑下面说话却打破了秋秋这种想法：“没学过紫玉诀人做不了掌门。但是把紫玉诀学得好人，也不一定能做掌门。”

    秋秋觉得有什么东西噎了喉咙里头。

    是啊，这道理很简单。只会修炼人，做了掌门，既不懂得玩弄权术平衡内部，也不懂得人情世故对外应酬，怎么能支撑得起这样一个门派呢？

    秋秋想，反正她是没有那个天赋，学好人肯定不是她。做掌门这种事与她无缘。

    啊，对了，宿鹃这次择选中落选了。她水盆前晕了过去，面色发青，惊恐万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把那盆水看成了什么可怕物事。

    每个人心底深埋秘密，可以瞒过身边人，可是却一盆水前面现了形。

    掌门人教她们紫玉诀时候并不口耳相授，她们七个被挑中人站掌门身周。

    那个有着绝世风情女子站紫薇树旁，伸手撷下了一枚花穗。

    那轻轻摇曳花穗她掌心幻化出了无数道幻影，一重重花形残影象有形之物一样飞散四逸。

    秋秋觉得有什么东西印进了她脑海里头。

    秋秋闭了一下眼睛。

    那些并不是字句，而是一种领悟，一种体会。

    掌门用这种方式将她对紫玉诀体悟传达给她们。

    紫玉诀没有口诀，没有文字，甚至没有一种具体如何修炼方法。

    花朵春日欣喜绽开，那种蓬勃流淌生命力让人心弦为之震颤。微风拂过面颊，时光飞逝流转，溪流奔淌入海，阳光照耀万物，人茫茫尘世间挣扎沉浮，不停重复生老病死这个不变循环。

    而修道，就是跳出这个循环之外，去探求天地间至理。

    她眼睛忽然睁开，发现自己站茫茫一片盛开紫薇花花海之中。

    掌门人站她身旁，含笑看着她。

    “掌门。”

    掌门向她点了一下头，转身向前走。

    秋秋回过神来，急忙跟上她脚步。

    本能，她觉得她现陷入了一种玄奥难以言喻境界之中。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这里……触目可及地方都是盛开花，天空布满缤纷美丽霞彩云影，有飞得低低长尾彩翼鸟儿从肩侧指尖掠过。从遥远地方传来缥缈歌声，轻盈象是空中飞翔。

    “你悟性，比我想象中还要高。”掌门脚步停下来，指尖轻轻掠过她眉端：“也许你将来成就，会远远超过我。”

    她声音清脆动听。

    “你是不是看不惯我作为？”

    秋秋愣了一下。

    掌门竟然一针见血说出了她心事。

    秋秋是想摇头否认，可是她清澈目光注视下，说谎或否认都变成一件蠢事。

    秋秋小声说：“我不知道……”

    她并不是推诿。

    她是真不知道。

    紫玉阁是个如此矛盾地方。这里有着美丽风景，就象世外桃源一样干净。住这里也都是一些美丽姑娘。

    可是这种美丽显得浮飘和脆弱，外貌美丽与现实丑恶交错一起，让秋秋感觉到无所适从。

    “这没什么。你年纪还小，心也很干净。不懂得这世情是多么复杂。这世上，纯粹黑与绝对白都是不存，即便存，也会马上被破坏玷污。多人，都夹杂黑与白之间。”

    秋秋听到她说：“如果没有紫玉阁，这些门人和弟子，都会什么地方？会遭遇到什么事？”

    秋秋怔了一下。

    如果没有紫玉阁……

    这些体质各异却又招人垂涎姑娘们，会流落到何方，会有什么样遭遇？

    秋秋想到了自己，想到当时她被揭下盖头。却惊恐发现自己落入魔掌时情形。

    大概……不会比死好。也许比死亡糟。

    “创派祖师设立了紫玉阁。起初很简单，只是为了让这些被逼近被凌辱女子有一席容身之地，能学到一点自保法门。世人偏见与迫害之中挣扎着活下去。明天会怎么样。谁都不清楚，可是每个人都要努力活下去。”掌门轻声说：“就算是泽被苍生太阳，也有照耀不到地方，有人站光明之中，就有人生活暗影里。你将来，会渐渐明白这道理。”

    四周繁花纷纷盛开，然后又成片凋谢。花瓣铺天盖地，几乎将人埋没。

    秋秋仿佛听到有人唤她名字。

    那声音很平静，象是近咫尺，又象远天边。

    秋秋有些迷惑转头去看。

    翻飞花瓣纷纷落下。她还是站紫玉阁花树旁，身旁是她同门。

    短短一息间，她却象是已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

    这就是紫玉诀奇妙之处吗？

    晚间灯下，严姑姑看到徒儿神思恍惚，也是硬生生忍住想问个究竟冲动。

    修道这种事，不可能象其他事情，一招一式比划清楚让她一丝不错照做。严姑姑就没有学过紫玉诀，她就是想指点徒儿也无从下手。

    她倒了一盏水，想了想，又往里面加了些清露，可以宁神静心。

    秋秋接过水盏，说一声：“谢谢师父。”

    可是看她喝水样子根本心不焉，估计水里加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喝出来。

    严姑姑轻声安慰她：“不要把自己逼太紧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着急就急得来。”

    “我知道，师父。”秋秋放下水盏：“我不是着急，我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

    “是什么事呢？”

    秋秋居然坦然说：“我也说不清楚。”

    她这种状态真是让严姑姑既喜且忧。

    徒儿悟性真是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她心性平常，就不会有这些体悟和疑惑了。而她现正处于从蒙昧混沌到开窍重要关头。这一步迈过去，以后就不可限量了。

    可是严姑姑却无法帮她迈出这一步。

    只能靠着她自己。

    秋秋糊里糊涂，严姑姑让她吃她就吃，让她睡她就睡。躺下来闭上眼一瞬间就睡熟了。

    严姑姑却睡不着。她坐床边看着徒儿，神思却飞到了很遥远地方，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月影悄悄偏移，秋秋呼吸匀净平稳。

    严姑姑伸手轻轻拂开粘她脸颊上头发。

    能从那时候变故中活下来，严姑姑一直都心存感激。

    她想，冥冥之中，天道之下应该有无数神明和仙人注视着他们吧？

    但愿他们能够护佑秋秋，让这个孩子顺利步上坦途。

    ps：

    明天还要早起，可能晚上都没办法回家，得外面过夜，近事情特别特别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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