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失落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严姑姑换了话题。她知道有件事一定可以转移秋秋对这件事情注意。

    “玄女观人也来了风云会。”

    “真？”秋秋忍不住追问：“她们也来了？那，我家小妹也来了吗？她们住什么地方？”

    “住得离咱们不远，明天没什么事情话，你就去看看吧。”

    这消息让秋秋整晚都没睡踏实，翻来覆去，早上起来一看，眼圈都青了。

    严姑姑也希望徒儿能出去走一走，见一见亲人，也能散散心。

    “我陪你一同去吧。”

    “不必了师父，路又不远，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这阵子严姑姑紧紧盯着宿云宿鹃她们，杨长老也极力约束门人，生怕这些姑娘们再生出什么事端，回去后她难以交差。所以近紫玉阁里头倒是显得一片太平和气——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秋秋去了一趟玄女观住地方，请人代为传话之后，就门外等着。

    她心里有些忐忑。

    不知道小妹长变样了没有？她过得还好吗？

    小妹安静走了出来。

    比上次分别时候，小妹个子又高了一些，看起亭亭玉立，已经是个娟秀清丽少女了。她穿着一件杏黄色道袍，腰里系着石青丝绦，头发束成一个髻，露出光洁饱满额头和秀丽精致眉眼。

    秋秋感慨万千，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心酸。

    “小妹。”

    “姐姐。”

    两人彼此招呼过了，一时却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

    秋秋问：“你一向……可好？”

    “好。”小妹也问她：“姐姐还好吗？”

    “也好。”

    两人客气比陌生人还不如。

    秋秋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小妹说。想和她说说家里人，想和她说说自己紫玉阁遇到一切，甚至想和她说前两天刚发生那场暗算。

    可是话到了嘴边，都小妹淡漠面前退缩了。

    “来之前，我还往家里寄了封信。紫玉阁离家远，我想回去看一看也不方便。小妹离得近，倘若有空话，多回去看看爹娘吧。小弟还小，爹娘也一直很想念你亿。”

    小妹嗯了一声。

    秋秋肚里叹了口气。

    上次李大官人那件事，父亲和母亲对小妹都很不谅解。觉得她对自己亲姐姐太无情了。可是秋秋现他自己也进了紫玉阁，也长了见识。

    这样大门派里入门弟子很难立足，掌门、长老、师父怎么说，下面弟子就得怎么做，根本没有反驳和商议余地。小妹那时候也只是听从师父话而已。再说，她早早上山，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对父母姐弟这些亲人感情也不深。

    那件事真不能算是她错，父母亲对她苛责，一定让小妹心里很不好受吧？

    秋秋写回家信上也反复解释了这一点，可是她不知道父母与小妹关系有没有什么改善。

    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如果让父母和小妹之间因此存了误会和隔阂，秋秋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咱们出去走走吧。”

    小妹仍然点了一下头。她话少得令秋秋心酸。

    亲姐妹之间这样生分，见一面本来就不容易，如果将来继续这样下去，姐妹只怕真会变成陌路人。

    她们沿着路往前走，玄女观住地方近海，可以清楚听到海浪起伏声音。

    秋秋絮絮叨叨说着自己进了紫玉阁之后事情。她说都是好事，宿寻师姐对她很友善，她还拜了师父。还说起这次来风云会一路上见闻。

    “我来时候听师父说，这次玄女观人也会来，所以帮你带了东西。”秋秋伸手到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你还记不记得？你要上山拜师时候，还惦记着烤芋头呢，结果从那一走，就再没有回来了，我给你带来了。”

    烤好芋头油纸包里还热乎乎，烫得秋秋掌心微微疼。

    但小妹一眼都没看那个芋头，淡淡说：“多谢姐姐，三个月前我已经辟谷了。”

    秋秋愣了一下：“可是……吃个芋头也没有坏处。”

    “也没有益处。”小妹冷漠看着她：“姐姐还有别事吗？要是没有什么事，我还得赶着回去，师父督促我要勤力用功不可懈怠，现出来这么半晌，已经耽误了功夫了。”

    秋秋长长呼出口气，低声说：“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小妹淡然向她一揖：“姐姐也早些回去，我们就此别过吧。”

    秋秋茫然回了一揖。

    小妹转身就走了，半分留恋不舍也没有。

    秋秋站那儿，看着小妹渐行渐远。大风吹得她身上道袍衣角飘摆，她背影看起来孤傲纤细。

    小妹已经不是她记忆中那个爱撒娇活泼爱动妹妹了。玄女观生活把她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姑娘。

    秋秋觉得胸口空荡荡，很难受，难受得说不出来。

    她只和小妹见了这一面，等她下次再去时候，玄女观人已经办完了事情先行回去了，她们原来住处已经住上了别门派人。

    秋秋这次也攒了一肚子话想和小妹说，可是现……都不用说了。

    也许她可以把这些都写信里寄去。

    但是小妹她会看吗？

    秋秋抬起头来，天蓝得令人心悸，一只全身漆黑灵禽从高处飞过。

    秋秋目光追着那只灵禽，但是那只灵禽飞得很，象一道电光，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那也是九峰人吗？

    也许是。

    听说九峰人多以灵禽代步，中原虽然也有门派会豢养灵禽，但是数量很少，并不多见。

    没能亲口道谢，始终让秋秋心里惦记着这件事。

    这一次出门，虽然风云会上盛况与她无关，可是秋秋觉得这一趟出门真没有白来。

    秋秋站岸边朝远处眺望。

    不知哪个门派弟子经过，笑着过来搭讪：“姑娘这是找什么？”

    秋秋退开一步，轻声说：“没找什么。”

    那个青年目光她脸庞和腰身上轻轻溜了一圈，才笑着说：“这里我都熟，姑娘是要找人，还是想找什么地方，我都能帮着参详参详。”

    他越是殷勤，秋秋越是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外面人是怎么看待紫玉阁弟子，秋秋不是不知道。

    也不怪那些人觉得她们轻浮愚蠢，有很多同门……连秋秋都觉得她们实很异想天开，又傲慢自大。

    门中很多人都想趁着这次机会一展风礀，梦想着能一笑倾城，颠倒众生。来时船上，她们叽叽喳喳议论着，憧憬着，渀佛这世上男子都逃不出她们掌心。

    可是现实无疑是给她们好好上了一课。她们引以为傲容貌身段这里根本不算什么，有很多女修不管是容貌还是风情都远胜过她们。

    这些人眼里根本看不到她们，即使看到，也是不屑、甚至是yin邪，不怀好意打量。

    紫玉阁那个小天地里，她们就象坐井里青蛙，而这一次跳出井口，才发现自己如此渺小，现实如此残酷。

    秋秋虽然一再推拒，那个青年反而加主动：“姑娘是想找人吗？从这儿往东，海面上还有一片楼阁，象醉花间，逍遥阁都海上头。”

    秋秋还是不接他话：“多谢，我真没想找人。”

    她转身要走，那人一侧身挡了她前头。

    “姑娘是紫玉阁弟子吧？”

    秋秋抬起头来。

    “是。”

    那个青年拱手作揖，眉梢轻挑，笑意中带着三分轻薄：“下是重天门弟子刘柏，不知姑娘贵姓芳名？”

    秋秋强压下胸口闷气：“师父还等着我回去，请刘兄让路。”

    “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刘柏得寸进尺又靠近了一步：“姑娘……”

    秋秋已经准备要翻脸了，她没想到这么青天白日就有人敢这么无礼。

    一只手从后头伸过来，揪着刘柏领子，把他整个人拖着向后一甩，刘柏没有提防，差点儿一跤栽倒。

    “人家都说了不想搭理你了，你还这么死缠不放，要不要脸哪？”

    半路上杀出来这人个子魁梧，年纪也不算大，话是同刘柏说，可是目光却象粘了秋秋身上一样舍不得转开。

    看来这个跳出来打抱不平人，动机也并不单纯。

    刘柏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人？我同这位姑娘好好说话，要你来多管闲事！”

    “好好儿说话？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同这位姑娘说话？明明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硬缠着人家说个没完。”

    眼见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秋秋一阵头疼。

    她真没有要招蜂引蝶意思，可是这两人一判断出她是紫玉阁人，马上就给她身上贴了一张标签，觉得她必定轻浮随便。

    年轻气盛，又当着漂亮姑娘面儿，这两人谁都不肯先退一步，说着说着就要拔剑动手了。

    秋秋根本不想搭理这两人。他们打他们，秋秋正想转身走人，却愕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里，其中一个是个男子，一身褚石色长袍，头束青木冠。他身旁站那个女子秋秋却认识。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