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辛者库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一路颠簸终于到了这几年未回到过的紫禁城，福海在街边吩咐队伍停了下来，又命人将囚车里的淮七放出，一路上的颠簸和风吹日晒，已经把她折磨的不成了样子，想着幸好现在没有铜镜，如果看着镜中的自己，就连死都不会安生，死之前弄得如此憔悴狼狈。

    “淮主子，一路辛苦了，皇上在前面的客栈等您呢，福海指着前面的客栈说。”

    福大人，皇上怎么来了这儿？淮七不知道为什么胤禛出了宫，在这么个小客栈见她。

    “淮主子，臣还是那句话，皇上的心思我们猜不出来，我们还是快走吧，别让皇上久等了，皇上这会应该到了”。

    福大人，我不敢上去，淮七走走停停，放慢着脚步，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胤禛。

    淮主子，您就上去吧，事已至此，您没有退回去的道理了，福海劝着淮七。

    “前脚刚要踏进，就碰到了李公公“皇上有要紧事儿回去了，福大人，皇上让您将这位姑娘带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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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亥时，淮七才被宣进了御书房，看到如今已是雍正帝的胤禛，岁月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痕迹，和淮七残忆的记忆里一样 ，只是他的眸子没有了以往的寒冰，而是更加深不可测，浑身不怒而威的天子之相一览无余“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淮七跪在正中”将头深埋。

    起来吧，胤禛的声音不温不火，不带着一丝情绪，看不出任何波澜。

    民女不敢，民女有罪，淮七没有起身，仍旧跪在地上，不敢在抬起头看胤禛一眼。

    胤禛稍稍低下了身子，捏着淮七的下巴，让她的头微微抬起“朕原以为你死了，现在看来，你活的似乎不错。”

    “是民女命大，掉下悬崖也留了条命，眼神闪躲的看着周围，使劲的藏着眼里要流出的泪水。

    胤禛松开了淮七；"你说朕能不能饶了你的命？你就这么的跪在朕面前，朕会不会放了你？

    “民女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一切听皇上的安排，民女没有半句怨言，淮七面色平静，想着自己既然已经跪在了这御书房，也没抱着能活着走出去的意愿。

    胤禛冷笑道：“没想到如今你活的这么洒脱，放心，朕不杀你，朕给你留条命。”

    淮七颇为意外的看着胤禛，没想到胤禛能这么的轻饶自己，毕竟背叛胤禛在先，胤禛根本不会这么的原谅自己，当年他的眼神淮七仍是历历在目，不敢回想那时胤禛的眼神，淮七跪在地上半晌不发一言。

    “去辛者库吧，朕给你留条命，下去吧.胤禛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收了回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淮七，心里五味陈杂。

    皇上，民女想问您一件事儿，淮七知道去辛者库以后，自知再见胤禛简直比登天还难，自己说不定就累死在这辛者库，所以抓紧了机会,问了藏了很久都没有机会开口的事情，淮七闭上眼睛，长吸了一口气，很大声的说；"皇上还恨我么？

    胤禛不禁笑了起来，淮七的这一句还恨我么，让他觉得可笑“朕不想回答，也不要你的命，你就自求多福，去辛者库呆一段时间，朕现在不想见到你。

    谢皇上不杀之恩，还请皇上查清缣村的事情，村民都很健康，没有一人感染瘟疫，望皇上明察，淮七临走前交代了缣村的事情，怕胤禛忘了在他眼里摆不上台面的小事儿。

    朕会查清此事，只要是没有感染瘟疫，朕就全部放了他们，胤禛虚摆了两下手示意 淮七下去。

    淮七想了半天，觉得他和胤禛的距离很远，两人纵使在眼前这么望着，除了生疏没有感情的对话，在也想不出一句，就连她的眼神都是躲闪，终于她哭了出来，哭着看着胤禛，迟迟不肯退下，惹的胤禛皱紧了眉头“你后悔过么？胤禛问眼里沁着眼泪的淮七说。

    我还没想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十年说的清清楚楚，淮七被胤禛这么一问，不知道该怎么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和胤禛解释清楚，民女也不知道后不后悔。

    好一个不知道后不后悔，胤禛自嘲的低语，看着淮七娇柔痛哭的样子，心里一紧，有种想将她圈进怀里的冲动，稍稍抬起手，可被这一句话，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将手放了回去，极力克制自己头脑发昏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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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无庸透着门缝将这一切看的真真的，口里念叨着说；"这里面的不是淮主子吧？她不是死了么？可天底下怎么有长的这么相像的人，正当高无庸泛着迷糊时，胤禛唤来了他“高无庸进来，胤禛的声音让高无庸吓了一个寒战，以为是发现了自己偷看，走了进去问道；"万岁爷您有什么吩咐。

    和高无庸走吧，你在朕这里，缘分算是尽了，胤禛看着淮七心里又恢复了冰冷。

    高无庸细细的瞧着眼前的女人，终于确信了是这个女人就是淮七，自己曾经的淮主子，想起以往她在雍王府的一幕幕，皇上当年对她的偏爱独宠，心里害怕淮七在耍手段，重新迷惑了皇上的心，到时后宫怕是快闹翻了天，敬妃娘娘的日子根本就没有缓好的余地。

    淮主子，别来无恙啊，高无庸和前面和几个太监带着路说。

    高公公还记得我，我以为您能给我忘了，淮七的情绪仍是没有缓过来，说话爱着哭腔。

    淮主子，您瞧您说这话，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淮主子死而复生，看来您和万岁爷的情份还没断啊，只不过奴才和您说句实在话，别盼着和万岁爷重修旧好，现在不是在这雍王府，后宫佳丽三千，您在王府里都没弄的明白，别说是这皇宫，您还是好好在辛者库呆着吧，万岁爷给您的地儿还刚好适合您。

    淮七哂笑道；"谢高公公提醒，淮七我福浅，皇上不杀我已经算是对我开恩，我还能奢求什么？放心吧，我不会在惦记皇上。

    “淮主子知道就好，您就在辛者库好好的呆着，宫里是非多，您也别到处的乱跑，到时候惹了哪个娘娘不高兴，遭罪的是您自个儿，高无庸处处拿话警告着淮七，让她知难而退，别在做任何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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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者库里面的人都是犯了错的宫女，宫里最累的脏活累活,全都交给了她们，也是个随时丢命的地方，淮七被安置在这儿后，听在辛者库呆了七八年的香末说自己住的床都是死人腾出来的，前几日，成妃娘娘送来了一件衣裳让人去洗，就因为那宫女指甲长了些，不小心将上面锈着的荷花刮坏了一小块，本来以为只是掉了些浮线不会让人注意，可衣服洗完送回成慧宫时，成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右肩膀的荷花叶上绿色的丝线掉了几根，当即邀功是的拿到成妃娘娘面前，成妃娘娘看了立马恼羞成怒的将刚洗好的那件衣裳撇到了地上随即就差人责罚了辛者库的那个宫女仗责五十，那宫女才十七八岁，哪能受得了如此的杖刑，打完后没两天，就咽了气，辛者库的管事苏麽麽对这档子事儿已经见惯不惯，看那宫女死了，按着规矩上报，就让人给抬出宫去，随便的往山头一扔算是了事，连埋都没埋，就这么匆匆结了，淮七第一天进来，就感觉住的别扭，想着掉几根线就能挨板子，后脖颈冒着凉气。

    你们快点干手里的活，马上就开饭了,不干完别说是没有饭吃，挨饿了也别和我诉委屈，怪只怪你们偷懒，没有按时辰完了手里的活，苏麽麽边说边看着这帮辛者库的宫女是不是都在埋头干活，在她的规矩里，如果发现了一个偷懒的，绝不会轻饶。

    淮七吃力的抬着有十几斤重的木桶，因为走路不稳当，摇摇晃晃的洒出了不少的水，苏麽麽看着桶里不到半桶的清水怒骂道；"你这死丫头，不想活了？连桶水都拎不好，给我拿手把地上的谁拍干，不干不准吃饭，真是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干活。

    “苏麽麽，这水怎么能拍干，即使拍干了，也不知要用多久，您这不是强人所难么“，淮七不满的反驳苏麽麽，将木桶放到了地上。

    苏麽麽不由分说上去就是给了淮七一个巴掌，看你是第一天新来的，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现在我就告诉你,犯了错事就应该罚，罚你算是轻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说不行，用手掌把地上的水拍干，赶紧的。

    淮七被苏麽麽打的耳朵都听不清了声音，脸上火辣辣烧酌的厉害，苏麽麽五十多岁，长的五大三粗，一身的蛮劲，在加上身边站着的宫女一副要出手的架势，她只好跪在地上用手掌拍着地上的水。

    力气太小了，大点劲儿，苏麽麽仍旧是不放过淮七，站在她身后怒喝。

    淮七只得加重了力度，用手心狠狠的拍打着石子地，有的小石子突出地面，她每拍打一下，就扎的生疼，不出一会功夫，手上就扎了很多的小口，浸在水里，疼的额上冷汗涔涔。

    哎，你说她以前是哪个宫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进了辛者库？

    不知道，昨儿来的，今天就受了罚，看来这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你看看苏麽麽那张脸，气的变形了，她还犯倔，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辛者库前院闹开了锅，苏麽麽拿起手上的藤条气汹汹的冲到人堆里，有几天没收拾你们，真是反上天了，活还少么？在这儿嚼舌根子，三天之内都不准吃饭，看看还有力气在这里乱说？也别记恨我，要恨就恨你们自己多嘴。

    到了亥时淮七才回了屋子，手上已经开始滴出血来，一回来就瘫倒在了床上，

    香末都怪我不好，让你们跟着受罚，淮七愧疚的对香末说。

    “快别这么说了，苏麽麽人就是那样，我们吃不上饭的日子多了，不怪你，你也别多心了，香末一边帮着淮七包扎着伤口一边说。

    可是我肚子好饿，淮七用刚缠好纱布的手捂着肚子，这辛者库他才呆了一天，就已经这样，往后真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自己能挨到什么时候，这罪受的第一天就已经扛不住。

    香末偷偷的将一个馒头塞给了淮七小声的说；"快吃，千万别让人看到，这都是我偷偷藏的，你快吃，虽然有些凉了，但也能填饱肚子。

    淮七已经饿的发昏，那馒头虽然有些叟味儿，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大口的塞着馒头，边吃边问香末因为什么来了辛者库。

    一提这个，香末就长叹了一声“以前我是在年妃娘娘那里当差，有一天不小心打碎了个花瓶，年妃娘娘一生气，就让我来了这辛者库，不过这里也不错，虽然苏麽麽凶了一些，可也比着伺候那些娘娘要好，成天的提心掉胆要强很多。

    “不就是打碎个花瓶就让你来干这些粗活累活，难道咱们的命还不如这花瓶值钱？淮七替香末抱着不平。”

    你算是说对了，咱们这帮人就算是死了在那帮主子眼里也没有那花瓶碎了心疼，你呢，怎么也来了辛者库，还没问你以前是哪个宫当差的，香末对淮七充满了好奇，觉得她这倔脾气不像是伺候过主子的人，就今天和苏麽麽顶撞来看，一瞧就是个没受过什么委屈的主。

    我啊，我哪个宫都不是，有的事情不能说，淮七不想对香末说出自己来的原因，怕隔墙有耳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毕竟她和胤禛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哪个娘娘是个爱吃醋的主，到时随便一个罪名，就能将他置于死地，自己想要的安生日子，也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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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海，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下了朝，高无庸急着将福海叫住，觉得淮主子回来的事情，福海应该清楚。

    怎么了？我还有事儿要办，福海并没有停下步子，急着往前走。

    你先别走，有话和你说，高无庸一把钳住福海的胳膊，愣是拽住了他。

    福海无奈的停了下来，甩开了高无庸说；＂有话赶紧说，别耽误我办差。

    淮主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皇上到底要把淮主子怎么安置，高无庸昨晚将淮七死而复生的事儿告诉了敬妃，敬妃当即脸色骤变，让高无庸明天去打探淮七的事情，高无庸思前想后，觉得找福海最为妥当，以至于这刚一下朝，他就找来了福海。

    我说高无庸你怎么就操心这些事儿，淮主子和皇上事儿我哪知道。

    高无庸笑道；＂你我兄弟一场，你还不了解我，专愿意打听，只是好奇淮主子究竟从哪回来的，皇上怎么还把她弄到了辛者库？

    福海听到淮七被关到了辛者库，也不在说自己赶时间，问高无庸说；"你确定皇上把淮主子送到了辛者库？

    我亲自送去的，怎么还有有假？淮主子出来哭的和个泪人是的，高无庸回想起前几日淮七哭双眼红肿走出御书房时的可怜样，嘴里叹了好几声。

    “谁不知道你高无庸一直是敬妃的人，别在这儿假惺惺的叹气了，我看你是怕淮主子回来，皇上重新宠这她，敬妃坐不住了，派你来打探消息，我看你还是省省吧，皇上和淮主子的事儿也不是我们能猜的，好好在你的乾清宫当差，后宫的事儿最好少掺和，别回头栽在了里面。”

    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这总不跟我说实话，都藏着噎着，我就纳闷皇上怎么让淮主子去了辛者库，就问你一句话，淮主子到底能不能和皇上重归于好？

    你猜，福海只说了这两字笑着离开了高无庸。

    高无庸心里祈祷着，就盼着皇上您可千万别和淮主子在好上，敬妃刚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可别让她在伤神了。

    皇上，臣妾想您了，您怎么才来？成妃娇媚的抱住胤禛，低眉含笑。

    成妃朕问你一件事儿，如果一个女人心里没有你，是不是即使怎么对她，她也不会感动。

    成妃听胤禛的话跪在了地上请罪道；"皇上，臣妾犯了什么错？臣妾爱皇上，即使有天大的胆子 ，臣妾也不会背叛您，臣妾的心里全是皇上。

    胤禛倒吸了一口凉气，行了，和你没关系， 别什么事儿的往自己身上扯，在这儿自己请罪，起来吧，朕走了，胤禛觉得自己真是可笑，竟然和成妃说这些事情，更可笑的是成妃竟然往着自己身上联想。

    皇上，妾身斗胆问您一句话，皇上说的是谁？谁心里能没有皇上？成妃问胤禛说。

    和你没有关系，还是别打听，行了，爱妃你早点休息吧，朕还有奏折要批，今天就回养心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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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臣妾陪您去养心殿吧，臣妾伺候您，成妃不满足胤禛只在这里呆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在你的成慧宫好好的呆着，朕有有时间再来看你，胤禛的话还没落地，高无庸抢先就已和众人喊道：“万岁爷摆驾养心殿。

    成妃只得福下身子：“臣妾恭送万岁爷。

    胤禛走后，成妃唤来了自己身边的小太监，摆了下手让小太监低下身子。

    小太监低下了身子，成妃附在耳边耳语道：“快给我查查皇上最近和什么人走动密切，是宫里的哪个妃嫔，要是发现哪个宫女偷偷惦记着皇上，都给本宫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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