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手凌云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德卡拉斯端坐在花园的一角，尽管他的医师警告过他不要在阴暗的地方呆得太久，但他却始终难以克服这个坏习惯，在花园幽深的树墙里面，他能够感到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在沿着树枝的生长方向不断的伸展。这也是他多年来的老习惯了。

    老人的座椅边有一张小角桌，那上面摆放着两人份的蛋奶煎饼和一瓶年份上好的博德加金酒，显然，这位老先生打算拿这个当做自己的早餐。感谢上帝，他现在的胃口要比在皇宫的那位陛下要好的多。

    淡淡的浅白色的头发，一副长年不离身的老花镜，被衰老折磨得有些变形的额头，被孤独摧残得有些僵硬的嘴唇。

    你绝对想不到，这，就是那位现在被无数人惦记着的“帝都的另一位老头子”，兰斯帝国地下势力永恒的教父，“黑幕”德卡拉斯！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上位的，但是自从他为帝都民众所知之时，他便已经成了帝都地下世界绝对的王者，直至今日，无人能够撼动。

    一张摇摆的藤椅，一杯来自南部海域的金酒，一份煎得薄薄的煎饼，一本有些年头的古董书，也许这些东西对一个无忧无虑的老人是一种绝佳的享受，但是对于德卡拉斯来说，谁知道呢？

    “我最亲爱的教父，请原谅您的学生。不知道您正在用餐，我发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现在来打扰您，我最敬爱的老师。”一名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德卡拉斯的身边，恭敬地弯着腰。

    德卡拉斯向着黑衣人轻轻的挥了挥手，他对学生的恭维不抱一词，他微微抬了抬头，今天的见面，他主要是想见识一下面前的这位曾经陪伴在自己左右，并且经自己指点过一二的黑衣人到目前为止，手中的势力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黑衣人已经尽量让自己显得非常平静，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在了下风，他甚至有一种预感，似乎这位老态毕露的老人，只要轻轻挥挥手就能带走自己的生命，自己多年的努力似乎在老人的眼里一毛不值。

    “我的教父，我的势力也是您的势力，我们永远活在您的荫庇之下。”黑衣人语气中依然带着恭敬，“除了穆兰帝国的那些神棍还没有臣服之外，人类帝国里的黑暗世界已经尽归您的掌握。”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依然平静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这件事情对他不是很重要一般。

    但是若是另外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惊奇地跳起来，除了穆兰帝国，剩下的兰斯帝国，泰坦帝国，南部海域联邦加起来的土地占了人类国土的百分之八十。黑衣人的话意味着所有这百分之八十的人类帝国土地的黑暗世界的王者，唯一的王者，将是这位看似垂暮老人的德卡拉斯。

    “我亲爱的教父，我此次前来，一是响应您的传唤，前来拜见我最恭敬地老师，二是我听说最近兰斯的局势很不稳定，我担心您的安全，您？”黑衣人小心翼翼的问。

    “你觉得现在帝都的形势怎么样呢？”老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黑衣人一时无语，他虽然想到了自己的这位老师很可能会问自己一些问题，借由进一步地考察自己。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得让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在这位老头子的面前最好不要自作聪明的搬弄一些是非，不然那一定会遭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没有人比德卡拉斯老头子更加懂得政治的深层含义，也许他天生就是一个完美的政客，只可惜他没得选择，只怕，坐在皇宫中的那位也不会让老头子从政吧。黑衣人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个老头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睿智的老师，您的学生是带着对您的关心来到这里，既然兰斯的局势不稳，其实您还可以选择…”

    “帝都最近会有一场风暴。”老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注视着黑衣人，目光平淡，“但是我老了，又能去哪里？泰坦那个骑士之国？我已经厌倦了和骑士风度打交道。难道去南部联邦？那里潮湿的气候对我的身体只会更加有害。”

    “更何况我现在老啦！经不起那么长的路途的折腾了。”老人自嘲地笑笑。

    老人又拿起了一片煎饼，那薄薄的煎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黑衣人细细地切做了四份，老头子一直喜欢将煎饼切做四份，黑衣人尽管离开老头子数年，但是老头子地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忘记。

    “所以”德卡拉斯顿了一下，“为什么我不在风暴的中心，看看这美丽的风景呢？”

    “您”黑衣人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又突然闭了嘴，谁又敢忤逆这位老头子地意思呢？

    黑衣人还清楚地记得，在老头子带领着一帮稚气未脱的小子在兰斯帝都刚开始进入地下势力的争夺的时候，兰斯帝国原有的几个大的势力头头就是因为小看了面前这位老头子的能量，拒绝了老头子和平的提议，于是他们现在都安眠在帝都的护城河下。

    他也同样记得在老头子成为兰斯真正的地下王者之后，曾经有几位伯爵大人想凭着自己手中的权势从老头子这里捞到点好处，于是他们直到今天还在暗无天日的帝国中央监狱的特别牢房和老鼠抢食吃。

    还有前年的时候，在老头子的船队通过南部联邦给老头子运输一些特殊的东西的时候，南部联邦的几大商团因为航道的问题对老头子地建议置之不理，于是他们现在没有一条船能够安全地在水面上待上一天，其他所有的船都因为各种原因沉到了出海口外那条深深的海沟之中。

    似乎，老头子这一生的决定就没有人能够成功忤逆过吧，也许，除了那个人，黑衣人有些落寞地想到。

    血手凌云，老头子的儿子，那个永远面色苍白一袭黑衣的瘦弱年轻人。

    在13岁之前，凌云都还是一个安心休息武技的孩子，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普通的商人家的孩子，在父亲的期望下向着帝国骑士学院努力着。

    而在凌云13岁那年，德古拉斯遭到帝都外来势力偷袭而重伤，还在为着帝国骑士学院入学考试而努力准备的凌云被告知了自己父亲的身份。

    那个瘦弱的身形在重伤昏迷的父亲床边静静站了一天。整整一天，少年面无表情，直到夜晚来临，少年俯身在父亲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匆匆离去。

    那一夜，年仅13岁的凌云带领自己父亲的心腹一夜之间血洗了那个外来势力在帝都的所有据点，那一夜帝都的护城河里不知道沉下了多少装有尸体的麻袋。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相关人士才陆续发现跟凌云父亲作对的势力成员已经都从人间蒸发了，而那时的凌云正守在父亲床边给父亲端茶送水。

    “那一夜，我的双手浸满敌人的鲜血。”凌云后来自己这样回忆，血手之名由此得来。

    也许，也只有凌云敢于忤逆老头子地意思吧。

    老头子手中的沾过的鲜血无数，可是他从来没有多凌云发过一次脾气，对于凌云，老头子一向只有慈爱。

    所以在听说老头子将要把凌云派去南方，应该也就是怕凌云会被帝都的这场风暴所波及到吧。

    想到这里黑衣人心中不由得有些落寞，虽然现在自己是老头子事业的继承人，但是他相信自己在老头子心中的地位绝对没有凌云高。

    “我是因为不想让凌云再插手我所干的事情才不让他当我的继承人的，而选择了你。”

    老头子曾经很直白地对黑衣人这样说道。

    “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亲自教会你怎么在黑暗世界生存下去，教会你怎么成为王者，但是，凌云始终是我的孩子。”

    “哪怕是捡来的。”黑衣人每次在心底都要这样接上一句，落寞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