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酒香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第五十章

    酒香

    醴源逃出洞昆府的本意是回到安邑，弄明白和旭和夏癸成婚一事，但伊尹的话提醒了她，此刻她自身难保，跟别说顾及和旭。那老太太能下那么毒的咒，想必也不是个平凡人物，就算她本人没什么灵力，也一定有灵力非凡的合作者，要不她怎么那么耀武扬威心狠手辣。

    这么想来，如今朝歌还真是个好去处，朝歌交通发达，消息灵通，在那儿也可以大致知道安邑的动向，况且王朝内的婚姻悲剧已经太多太多，醴源又没办法到皇宫里去保护和旭，这样想来，还不如在朝歌安顿下来，再看着办。

    到了朝歌，醴源已经饿得四肢乏力了，那马儿也早已无精打采，醴源的头发也几日没戏了，粘哒哒的，很是难受。

    朝歌倒是一片繁华，街道上热热闹闹的，那氛围绝不输给安邑，醴源知道现在自己真是困窘无比，身无分文，自然也就没办法给自己换身体面的行头，她见到稍微僻静点的巷子，就偷偷拐进去，想等到人少的时候打劫几个人，弄点钱财出来。

    可在这巷子里，她却嗅到了非常浓郁的酒香，顺着那酒香走过去，只见这小巷深处有家小酒店，酒店外边是一张长台，台上是一个大酒缸，酒缸边上站着一个神色慵懒的女子，丹凤眼微微上翘，唇瓣如同两篇柳叶，略微有些大，却并不妨碍美感。

    她用杯子在酒缸里轻轻一划，就盛起半杯酒，仰头一饮，脸颊上渐渐晕开一抹红色，别有几分美感了。

    那女子见了她，就招呼她道：“要喝粥吗？”

    粥？醴源正疑惑，那女子就进了身后的屋子，捧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来。

    醴源明白了，那女子是看她落魄，所以好心赠她一碗粥，反正醴源真是饿了，就毫不犹豫地接了那碗粥。

    可是捧着粥，醴源又发了一会儿愣，久久不动口，那女子也不催，反正她已经赠了粥，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至于其它，她也懒得干涉。

    这卖酒的女子是这一代有名的酿酒行家，当地人也不知道这她是从哪里来的，问她名字，她也就说她在家中排名第九，大伙也就称她“九娘”，这“九”恰好也是“酒”的谐音，正好应正了九娘是酿酒的高手。

    九娘喜爱清净，所以不再热闹的街巷摆摊，反而转进冷僻的小巷子里做生意，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总是处所偏僻，生意还是不错，只不过每个月的九号她都不做生意，只摆出酒缸，自己舀酒喝。有人听说九娘貌美，九号这天即便买不到酒，也会来这儿坐坐，但九娘却面露愠色，将来人通通赶走，所以一到九号，这巷子就冷僻极了，九娘就一个人在小巷深处开怀畅饮，自娱自乐。

    只是也不知怎地，今天竟然还有冒冒失失的人闯进来，九娘最初听到声响，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又厚脸皮来看她，却不料来人是个落魄的女子，虽然浑身腌臜，却还是从骨子里散发风流态度，想必该是个美人了。

    所以九娘一边喝酒，一边打量着醴源，越看越觉感觉醴源不俗。

    醴源也知道这貌似陶醉在酒里的卖酒女子正在看她，她踌躇了一会儿，就端起粥喝了起来。好多日没有吃东西，这粥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此刻醴源觉得像有甘泉涌入喉咙，心情也一下子开朗许多。

    喝罢，醴源将碗放在台子上，道谢之后准备离开。

    九娘叫住了她：“你这是去哪儿？”

    醴源答：“无处可去。”

    九娘笑：“既然如此，你可否留下，我这小酒馆正好缺个帮忙的。”

    “好……”醴源答道。

    酒馆的后边是九娘的住所，有小小的一个院子，屋子里有三间房，陈设很是简单，收拾得纤尘不染，九娘带她梳洗，将自己的衣裳给她穿上。九娘喜爱肃静，所以衣裳也多是素色，醴源换上了别有一番仙人姿态。

    然而九娘即便穿着如此素色的衣服，还是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高贵妩媚，这让醴源觉得有些奇特。

    “果真好看。”九娘赞叹道。

    醴源没什么反应。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九娘说。

    “醴源。”

    “醴源……这倒是个特别的名字，你爹娘定是有趣的人。”

    醴源对于自己的母亲没什么印象，但此时经九娘提醒，就想起了父亲德馨，再加上想起自己的噩梦，又有些伤感了。

    九娘好像没注意她神色的变化，继续说着：“你叫我九娘就好，我带你去酒窖看看。”

    醴源不太明白九娘收留她的用意，兴许是见她落魄，觉得她可怜，想好心帮帮她。然而这小巷如此冷清，想必也是没什么生意的，所以九娘才有闲情逸致将屋子打扫得这么干净。这么想来，她醴源不是多余么？

    但九娘的热心又让她不忍拒绝，倒不如现在这里呆个一两日，在这一两天内抽空去朝歌四处走走，看有没有什么热闹的地方需要人手，到时候找到合适的行当再来跟九娘道别，相信九娘是不会强求她留下的。

    次日醴源才发现昨日所想的许多事情都是错的，九娘的生意好到让她震惊，酒馆里边座无虚席，不仅如此，还有陆陆续续来这儿买酒回去的人，不到半日满满一缸的酒就都喝完了。

    醴源转身说道：“我去酒窖里再拿些酒来。”

    “不必了，今天就这么收摊了吧。”说罢，九娘就准备将沉沉的酒缸搬了回去，醴源连忙跟上去帮忙，感慨这个女人真是神奇。

    “九娘，今天这么早就收摊啊。”一个前来卖酒的男人刚来就发现九娘已经收摊了，一脸沮丧。

    “今天的酒卖完了，想喝明天再来吧。”九娘回应着，继续搬着酒缸和醴源往里边走。

    “诶，这丫头是你请来的帮手吗？”那男人看见醴源，色迷迷的眼睛在醴源身上滴溜溜地转。

    “是啊，你别盯着人家看。”九年说道，这时候她和醴源已经进了屋。

    男人露出一脸疑惑：“真是怪了，九娘看都没看我，她怎么知道我在盯着她旁边的那个姑娘看？”

    渐渐的，那些常来九娘哪里买酒的人也多了许多关于醴源的猜测。本身九娘就是朝歌的一个谜，如今又来了个貌美的姑娘，人们的猜测也就更多了。

    来买酒的客人中，专门来看美女，还想趁机调戏的人实在不少，九娘虽然从来不说真么重话，态度也很是暧昧，但她对于男性的追求是绝对地回避状态，说话也很是有技巧，很是耐人寻味，因而喜爱九娘的人也就络绎不绝，只增不减。

    然而醴源的态度却一直是强硬的，对于来招惹她的男人，她一点好脸色也不给，但是偏偏有越挫越勇的男人偏偏缠着她不放，醴源很多次差点打人，但想到九娘的名声，也就忍了忍，没有真的出手。

    就这样，这对酿酒姐妹花的名声在朝歌算是传开了，其实本身九娘和醴源不是姐妹，但别人要这么传，她们也懒得解释，再加上她们看上去也是和和美美的景象，就算不是姐妹也胜似姐妹。

    但醴源知道，她们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密切，两个人之间的聊天并不多，更别谈说起自己的事情了，九娘至今不知道醴源是从哪里来的，醴源也不知道九娘的底细，两个人就这么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醴源只是隐隐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不简单，对她的身世也有多种猜测。

    九娘对醴源，又何尝不是有各种猜测呢。只是这两个人什么话都不多问，仿佛都沉浸在这种静默之中。

    转眼又到了九号，九娘按照惯例没有卖酒，倒是自己摆了酒缸畅饮起来，她递给醴源一个碗，说道：“你也来。”

    醴源摇摇头，只是兀自坐在一边看着她。

    九娘仰头，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脸颊立刻就红了，看上去有了几分醉意，看样子喝不了几碗就能醉的不省人事。

    奇怪的是，九娘就这么脸颊红扑扑地连喝了好几碗，还是露出微醉的媚态，仿佛就只有第一碗是酒，之后的都是喝水一般。

    这真是个神奇的人物呢。

    正这时，醴源听见有脚步声渐进，只见是一个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的鼻梁如刀削般直立，整张脸仿佛都是被刀削过一般，过于得棱角分明了，或许在很多人心目中这样的男人是理想的情人吧，身材颀长，一身男子气概，但醴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待见这样的男人，也许是这种男人带着所谓的王者之气吧，灭掉三苗的姒文命有着这种气质，鱼承望也隐隐透露着这种气息，醴源并不觉得所谓强硬就是王者姿态，相比，真正的仁慈，倒是绝大多数“明君”欠缺的呢。

    或者说，她自己本身也是那种能够用血腥去换得所谓太平的人，在那些男子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反而心生厌恶，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情绪。

    那男子走了几步，到了九娘身边，看着她，先不说什么，却露出一副带着悲悯和愤恨的神色。

    九娘半眯着眼睛，不去看他，嘴里喃喃自语，一只手还在酒缸里舀酒。

    “来壶酒。”男子忍了很久，最后也只是说出这样一句话。

    “初九不卖酒……老规矩了。”九娘醉醺醺地答道。

    那男子便看向醴源，眼神冷峻，似乎是呵斥。

    “来壶酒。”

    醴源更是懒得搭理他了，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

    那男子仿佛是真被惹怒了，眉毛一扬，手伸出来，一把拽住了九娘舀酒的手，狠狠一拽，九娘手中的碗没有抓稳，被甩得老远，落在地上，洒下波光粼粼一片。

    “不上酒就和我回去见见你的嫂子！”男子怒喝道。

    九娘忽然睁开了眼睛，她仿佛一下子清醒了，惊讶问他：“你成亲了？”

    “三日之后的事。家中兄弟姊妹唯独少了你，你就不回去看看么，”男子的语气温柔了下来，好生劝慰道，“我的婚事再怎么也算是家中大事，少了你，怎么说也是我和你嫂子心中的一个缺憾。”

    “哦，那嫂子是哪里人呢？”九娘又开始漫不经心了，她挣开了手，去捡落在地上的碗。

    “有莘的人家。”

    有莘？醴源这下子觉得纳闷了，感情商的势力范围之内，男人都喜欢找有莘联谊？

    这时候九娘开始往屋里走，她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我去屋里给你拿两坛酒，算是送上新婚祝贺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