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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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枝

    姒启，那不就是妫么？醴缘觉得真是好笑，那个叫做姚彩宁的女人嫁给妫会不会自卑，毕竟，妫可是比女人还妖媚啊。

    彩安看着傻笑的醴缘，只觉得疑惑，不知道刚才还如此凶神恶煞的人怎么一下子就笑了。

    “莫非，你是从安邑来的？”彩安问道。

    醴缘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

    “奇怪什么？”

    “没什么。”

    说完，醴缘就转身离开了，今宵醉的老板本来还想拉住她训叨几句，但她想起和那人一道的那个孩子，想起那孩子手里的珍珠，只有忍了。她用谄媚的笑脸给彩安陪不是，却见彩安一脸邪邪的笑，他看着那远去的男子，说道：“他还真是特别呢。”

    今宵醉老板娘转过身，小声嘀咕道：“是啊，这么不识相的人还真是少见。”

    醴缘在街上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终于碰上了白修竹。

    他还是那副孩子般的模样，好像没什么变化。

    醴缘“切”了一声，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不是有人说去妓院吸取点精元有助于成长吗？”

    “我是长了啊，”白修竹走到醴缘身边，紧紧贴着她，说道，“你看，我是不是高了一点点？”

    醴缘走到一边去，恶狠狠地说了句：“才没有！”

    “好吧，细微的成长只有我自己才能体会，我本以为你是多么有灵性的姑娘，没想到啊……还不是那么傻？”

    醴缘不想理会这种无聊的话，她关心的是身上的封印什么时候能够解开。

    “你什么时候能给我解除封印？”

    “等我灵力恢复啊。”

    “要等多久？”

    “运气好的话，可能几天，差一些，可能几年……再差些，可能几百年吧。”

    “除了你，还有没有别人能帮我解除封印呢？”

    “别的灵兽也许可以啊~”

    “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

    “你……”醴缘本来想大骂他几句，但还是忍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然后说道，“我们去安邑吧？”

    “为什么？”

    “要你多问？”

    “好吧，我不问，不过你也别指望我帮你偷马。”

    “我自己又不是不会偷。”醴缘转过身去，背对着白修竹。

    白修竹也哼了一声，把头偏向一边，他发现人类的智商果真是很低的，和白痴地人类为伍的后果，最可能的不是他把对方变聪明，而是对方把他也拉到白痴水平线，再以丰富的白痴经验将他打败。

    遥想不久之前，白修竹还是玉树临风叱咤风云的成年白龙，结果一夜之间被白芷打成了孩子，这回忆真是令人心痛。

    白修竹正陷入自己的悲情幻想里，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醴缘正在和路边一个小孩说话，说完之后，醴缘兴冲冲地跑了。

    “这丫头要跑哪里去？”白修竹连忙追上去。

    跑过大街小巷，白修竹看见了硕大的宅院，院外挂着一排灯笼，红彤彤，喜洋洋。

    “这里是……”白修竹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宅院，小声说道，“醴缘这丫头疯了，要到这种人家来偷马？是为了向我炫耀她技术高超？”

    “我干嘛用偷的啊？”醴缘蹿到他身后，打了一下他的头，“我们为什么不和新娘子一起去安邑呢？”

    “你想干什么？大晚上跑到人家家里去，申请当家丁？”

    “其实……我想的是，他们出行肯定会有一群人陪同，我们混进去就好了啊。”

    “他们什么时候出行？明早？”

    “七日之后。”

    白修竹都要跳起来了，他情不自禁吼出了声：“那你这么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醴缘轻轻一跳，趴在了墙上，她淡淡地说：“我只是想看看大户人家是什么样子。”

    不知为何，白修竹听了这话没有暴跳如雷，也没觉得好笑，他感觉到了她的忧伤，也许忧伤不仅仅来源于自幼家境的贫寒，还有失去亲人之后的一种痛心，虽然她不表现出来，但白修竹感觉到了，她似乎总是在找一些事情来填补心里的伤，让自己短暂忘却那些苦悲。

    面对这种情感，白修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同情她，毕竟，对于他而言，保护更多的族人才是他唯一关心的事情，可是，此刻认真一想，醴缘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大家无非都是为了自己的同类而残忍，为自己的族人而善良，谁都有谁的身不由己。

    白修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白芷，他清晰地记得，他的笛子可是刺穿了她的喉咙，她如今怎样了呢？是不是和他一样，丧失了太多灵气，变成了孩童的模样，不，她可能比他更惨，因为她的伤更重，丧失的应该更多。

    醴缘趴在墙上看了好一会儿才下来，她走在夜晚的石板上，将石板猜得啪啪作响。

    “喂，找个地方歇息。”

    “放心，我随时随刻都可以拿出珍珠来。”

    “哥哥，这是我做的鱼。”

    彧彦尝了一口鱼，觉得味道挺鲜美，不知不觉回想起在安邑的那些岁月。

    “小枝，哪里来的鱼？”他问小丫头。

    “我自己捕的。”

    “真厉害。”彧彦笑了笑，但经历了战争之后的他，怎样的笑，都显得苦涩。

    “哥哥，你不开心。”

    “嗯。”

    “为什么？”

    “为什么？”彧彦重复了小枝的话，然后狂笑一阵，“你问我为什么？你有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人杀害，姐姐被人玷污吗？我到现在……到现在……”

    彧彦忽然泣不成声。

    小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谁没有悲伤的事呢？至少你还活着，这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恩赐？”彧彦冷笑，“那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恩赐。”

    “别这样说。”

    “你别管我！”彧彦推开小枝，疯狂地跑出门，狭长的眼眶里是滚滚热泪。

    彧彦觉得自己没用，屋外的阳光并不刺眼，但不知为何，此刻竟烫的像乱飞的火焰，能烧灼人的皮肤似的，彧彦眯着眼，喃喃道：“世上，真的容不下我了吗？”

    这时，周围忽然响起了嘈杂声。

    “小枝那丫头就住这儿吧？”一个粗暴的男人声音响起。

    彧彦皱了皱眉，眼睛上还蒙着一层泪，所以看到来人的影子也很模糊，彧彦只依稀看见一胖一瘦两个人走来。

    彧彦斜着眼打量着来人，只见他们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来的小子？”那个胖子打量着门外的彧彦，他的满脸横肉让彧彦觉得很不舒服。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彧彦冷冰冰地问。

    “小子你让开！”胖子想一把把看似瘦削的彧彦推开，可却见彧彦仍稳稳立在那里。

    彧彦不说话，只是用眼角冰冷的余光扫着胖子，那一胖一瘦两个人都感觉到凉风在腿上嗖嗖地吹过，打得人骨头生疼生疼。

    “九叔，十三爷？”小枝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彧彦身后冒出来。

    彧彦转过身，却见小枝脸都吓得苍白。

    “小子，别挡道！”胖子说着用手伸向自己的肚子，然后那圆滚滚的肚子竟然裂开，里边流出一堆黑漆漆的东西。

    彧彦皱了皱眉头，见那胖子从肚子里掏出一把金色的东西，那是一个带满刺棍子，开口处有一只硕大的眼睛，流出黑色的水。

    那瘦子也用手搬开了自己的胸腔，从里边也掏出一个类似的玩意儿。

    彧彦看呆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和这么奇怪的……武器？

    小枝藏在彧彦身后，瑟瑟发抖。

    “别怕。”彧彦转过去，小声对小枝说道。

    然后彧彦开始念出一连串的咒符，用手在空气中画出金色的符咒。

    那胖瘦二人的脚下忽然长出一串草，那草是血红色，将二人缠住，然后草越长越高，直接把他们覆盖。

    “他妈的！”胖子在草里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彧彦和小枝只能看见他扭动的身体和那根金棒的轮廓。

    然后“噗”得一声，草上破了一个大洞，胖子出来，草又缠了上去，

    “啊！”胖子怒吼一声，使劲挥动着棒子，可是草越裹越紧，最后只听得胖瘦二人的呻吟，直到草里几乎已经没什么东西了，那草才开始枯萎，慢慢向地下退缩，那二人连骨头都被草吞噬了，唯独剩下了那两支金色的武器，棒子底下的眼睛流出浓浓的黑血。

    “这是什么玩意儿？”彧彦走上前，准备伸手去碰。

    “等等！”小枝制止了他。

    “怎么？”

    “你如果被那些刺扎着，会和他们一样的。”

    小枝说道，然后闭着眼睛，嘴里也年年有词，然后她忽然睁开眼，瞳孔瞬间变成赤色，周围的土地上也忽然多出了一道沟壑。

    小枝盯着那两块武器，那两根棒子一般地东西就掉进了沟壑，小枝又念叨了一阵，那=沟壑自己就阖上了。

    小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看向彧彦，轻声说道：“谢谢你了，哥哥。”

    “他们是什么人？”彧彦想起刚才那胖子肚子里流出的黑水，觉得一阵反胃。

    “我们都喊他们水鬼，”小枝说道，“刚才那个长了刺和眼睛的东西，被我们叫做鬼爪。”

    “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些人想要得到灵兽的心，为了求得长生。”小枝说道，转身往屋里走，“哥哥赶紧进来吧，鱼都凉了。”

    灵兽的心吗？

    彧彦看着小枝的背影，不知为何，手心里冒出了涔涔的汗。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