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你的债，我不想欠4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不是，我是说你有没有问问她发生了什么？”我的语气已经不平静。

    “不是没有问，只是她一回来精神就已经开始不正常了。我以为她是累的，过些天就会好，却没想到这些话对于我来说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他的眼圈微微涨红。“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不。是让他永无活下去的脸面，只有彻头彻尾地剜掉那个人的自尊才是彻底的报复。

    “有没有报案？”我随手将床头柜上的物品一件件地拿起来，再放到角落里，依次排开，他们像川流不息的火车，从车头一直被我码到车尾。我也由着自己的性子，不想面对他疼痛又幽深的眼神。随即，当我看到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蓦然间躺着“精神分裂症”这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时无言以对。病历本上还沁着已经干涸的泪渍，我当然辨认不出那眼泪来自于谁。

    我不由得颤栗，心下一痛，然后捏紧手上的病例，一下子那张纸变得更皱巴，它不该在这里。

    “你应该让她在医院，这样不是办法。”长久的一段寂静，只时来传出几声女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呜咽声。那沉重的药瓶一个个全部都洒在了地上，毫无保留的我大喊起来。

    “你应该送她去医院！你想让她这样呆在家里一辈子么？”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愤怒，不知道是不是混杂着自己的心酸还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情况内心难掩的悲离。他眼神一震，飞快地托起将要散倒在地的药瓶。我一屁股倒在地上，冰凉刺痛了我的身躯更刺到了我的心里。

    他低下头，消瘦的身躯圈成一个虾米，在他的世界里游离着。

    我们之间忽然间好像出现了一个深潭漩涡，我的眼睛顿时迷离了。他过了许久才沉吟道：“欣辰，你坐过牢么。”他无奈的一句话让我震住。我的舌头像是被打了个结。“当然……没有。”

    “那你更不可能明白！”他的声音好像穿透了肺崩裂出来。“精神病院就是个大牢！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是根本不可能把姐姐送到那里！”他思索着，目光游离。脸庞好像刀锋刻出来一般尖锐。

    他的声音抖动着，眼里甚是不可置信的痛意凛然。“那里永远有一道门是用枷锁扣住的，所有的精神病人会被放在一块，他们会发狂，会发狂！特别是你看到他们的眼神，那么渴求自由，却生生被亲人禁锢在了这里。那些凄厉的呜咽和诅咒声没日没夜地缠在我心里！”他狠狠地戳了一下自己的胸前。“那些眼神，写满了愤恨，空洞，还有黑暗，他们没有希望，只能终日在过牢狱一般的日子。”

    我蓦地站起来，把我手上的药瓶砸在他的身上。他不忍说下去了，俯身拿起药瓶，攥在手里。“别说了。”我沉痛道。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么？最终还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夏铭轩痛苦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就在我恍然的当儿，郝学姐猛地抬眼看着我，那目光带着清许的拙嫩还有恐惧，还有零星的泪花。她好像是认识我的，却又表达不出来了。我不忍看她拙笨的像小孩子那样，攥住个东西握在手心里像个宝一样，无理由地轻笑或者大哭。我的心里像被冻在冰窖里。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