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九死一生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永和宫内，已是一片混乱，蓉贵人在摔一跤后早产。

    烨祁闻讯赶来，宫内已是乱成一团。一盆盆清水端进，一盆盆血水端出。蓉贵人血流不止，胎儿却怎么也生不下来。帐内频频传来恶讯，‘蓉贵人血流不止’‘蓉贵人体虚无力了’，太医传出的话，令烨祁的心揪成了一团，恨不能冲进帐内。最终还是被皇后拦了下来，只是在帐外着急干等。

    可天不怜人，焦急万分，却还是听得了太医言：“蓉贵人昏厥了。”

    烨祁急似心焦，看着一群跪倒在帐外的太医，怒道：“你们都给朕听着，若是蓉贵人有个三长两短，朕定让你们一同陪葬。”

    所有的太医都吓得唯唯喏喏，却没一人能想出救治之法。烨祁看着气结，只能望向帐内，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帐内的路太医身上。

    帐内，路峰云满头大汗，正对晕迷的蓉贵人施以针炙，见他针落毕，脸上已挂满泪珠的花影急问：“路太医，我家小主怎么样了？”

    望了她一眼，路峰云没有回话，只开始将施在各处的银针拔出。在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后，乌喇那拉珍敏缓缓苏醒，清风花影急唤：“小主……”

    乌喇那拉珍敏抬眼，花影已是泪流满面，清风虽稳重，却也是眼中泛泪，回以微弱一笑，她望向路峰云，路峰云急道：“小主的血是止住了，可小主现在身体这么虚……”

    听其信，清风泪水终于忍不住流出，而花影已是低声哭泣。乌喇那拉珍敏望向她们，想开口安慰，却腹痛又起，痛得她冷汗直流，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主，小主……”清风花影急上前，一人握着小主的手，一人急急擦汗，两人的泪水却似决堤般涌出。此时，彩月端着汤药而入，道：“路太医，您让熬的药已经熬好了。”

    路峰云神色一亮，急接过汤药，道：“小主，这是催产的药，微臣是加重份量的。小主将这饮下，能不能将皇子生出就指望它的。”他说着将药递给了清风，清风急喂上。路峰云又道：“小主现在莫再用力，保留气力，等此药起了药效再来使劲，否则到时小主自身没了气力也是无用的。”

    药效甚猛，不到一刻钟，乌喇那拉珍敏便感腹痛难忍。知是药已起药效，她急用力却总是差那么一些。

    几番下来，她只感自己体力将耗尽，意识也渐渐迷离，只是在剧痛中无意识地喊着。见其模样，路峰云大惊，急忙唤道：“小主，您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千万千万不可有放弃的念头，皇上已下了严令，一定不可让您有事，您自己可不能轻易放弃啊。”

    此时此刻，清风再也忍不住，与花影一同哭成了泪人。心中着急，也只能紧紧握住小主的手，道：“小姐，您可要挺住啊，从小到大清风只有小姐，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道，清风也不活了。”

    清风的话，让乌喇那拉珍敏在痛苦边缘，恢复了些意识，望向她，虚弱地道：“清风，不可有此想法。你是我入宫前唯一的亲人，你不可以这样轻视自己性命。若是我真的不在了，你还有花影，花影也是孤单一人，你们将来一定要互相照顾才行。”

    “小主……”花影哭着跪倒，浑身不自主地颤抖抽泣。乌喇那拉珍敏伸手相握，望了一眼路太医，道：“花影，对不起，我只怕等不到为你做主的那一天了。有些事不可勉强，我不能在这种时候求了人家，只希望将来你能好好把握争取。”

    花影哭得越发厉害，抽噎道：“小主，您不要说这样的话，您答应过奴婢，要为奴婢作主的，您怎么可以失信于奴婢呢？”

    乌喇那拉珍敏已再无气力，在又一次剧痛终于再次晕了过去。

    清风花影急唤，路峰云亦急上前，一不小心踢上了脚旁置着银针包的小凳。看着银针包，他突从里抽出两根银针，支开了清风花影，往神阙、气海二穴上各扎了一针。

    乌喇那拉珍敏猛然醒来，剧痛令她双眼圆睁，尖声喊着。清风花影顿惊，急问：“路太医，这是怎么回事？你给小主施了什么针？小主为何会这样痛苦？”

    两人急问，烨祁亦再也等不下去，在那声尖叫后，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帐内。见她痛苦模样，心如刀绞，急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向路峰云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想法子。”

    路峰云望向彩月问：“方才的催产药可还有？”

    方才的一切，彩月亦是看得心碎，泪流不止，听路太医问话，急抹去泪水回：“有，还有小半碗。”

    “去，快去端来给小主喂下。”

    彩月脚步飞快，去而复返。清风接过她手中汤药，急急喂下。汤药下肚，只听得乌喇那拉珍敏的惨叫更剧，烨祁急得失了方寸，路峰云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点给朕想法子啊。”

    皇上音落，只听得床榻下方的产婆突道：“出来了，出来了……小主，已经看到头了，您再用一次力，再一次就好了。”

    烨祁大喜，在她耳旁道：“敏儿，快，快再用一次力，再一次我们的孩子就出世了。”

    乌喇那拉珍敏气力早已耗尽，想再用力却怎么也使不上了。路峰云看着着急，知这节骨眼上，她若是气力退去，只怕是再无希望。不再犹豫，拿起银针，往其神阙、气海两穴又是一扎。乌喇那拉珍敏再一次吃痛，大叫一声，一用力……

    产婆大喜道：“生了、生了……”将小孩抱起，倒拎轻拍了两下，一声婴儿哭声在室内响起。喜悦了一屋子人，却让屋外的大多数人眼红嫉恨。

    乌喇那拉珍敏听着那动人哭声，满意地微弱一笑，再也挺不住又一次晕了过去。沉浸在喜悦中的烨祁，突感手中小手一软，回头一看，惊道：“路太医，快，先看看蓉贵人。”

    路峰云急急上前把脉，诊完脉，轻松一笑道：“请皇上放心，小主她只是太累了，无碍的。”

    烨祁如释重负，轻呼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佳人的脸。只见产婆已将婴儿包好，乳母抱过来凑在他面前，道：“皇上，是位皇子。”

    烨祁面露喜色，从乳母手中接过幼子，只见幼子虽未开目，却可见清秀。见皇上看得欢喜，乳母道：“小阿哥像皇上。”

    只笑不语，看了许久后，烨祁突道：“赏，永和宫上下一律皆赏五十两，”看了一眼乳母产婆，“乳母产婆也可前去领赏，与宫人同数。”

    众人皆欢喜跪下谢恩。

    待众人起后，烨祁望向路峰云，问：“路太医方才给蓉贵人扎的是何针，为何总是让她痛苦不已，却好像又助了她生产？”

    路峰云恭敬答道：“回皇上，神阙、气海两穴有缩宫之效，故而微臣扎这两穴，小人必会痛苦不已，却也能助小主一臂之力。”

    烨祁微笑点头，注视着路峰云道：“路太医医术精湛，朕感欣慰。你已是左院判，在太医院仅居院使李太医之下。李太医年老，退休之期已不远，就委屈路太医多等几年，等李太医退休之日，院使一职朕必许予你。”

    皇上之言，路峰云听了平静，却激动了花影，她望向清风，脸上的喜悦难以掩饰。路峰云平静谢恩，却也注意到了花影的欢喜，有些事他已是了然于心，只是不知如何面对。

    此刻，天已蒙蒙亮，殿外众人早已散去，屋内众人却是欢喜无眠。

    翌日午后，乌喇那拉珍敏醒来，烨祁欢喜相望，柔声问：“可有哪里不适？朕让路太医来给你瞧瞧？”

    乌喇那拉珍敏面色苍白，却已恢复了些精神，摇了摇头略显虚弱道：“皇上，臣妾想先看看孩子，臣妾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烨祁如梦中惊醒，一笑道：“瞧朕高兴的，都过头了，忘了敏儿还没见过我们的辰佑呢。”

    听得‘辰’字，心下一动，乌喇那拉珍敏略喜道：“是皇子，臣妾生的是皇子？”烨祁笑答：“是，是皇子，朕的敏儿为朕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皇子。”说着向偏室招了下手。

    乳母抱着四阿哥而入，一福行礼道：“给皇上请安！给蓉小主请安！”

    烨祁笑言：“好了，不必多礼，快抱辰佑过来给他额娘瞧瞧。”

    听着那句‘额娘’，乌喇那拉珍敏这才有感自己已为人母，心中喜悦，略显激动地抱过嫩小人儿，望着睡得香甜的他甜蜜一笑。欢喜细看了一会后，她道：“皇上，他像您。”

    烨祁笑意更甚，轻轻地抚上幼子细嫩小脸，对一直侍候在内的赵德道：“赵德，传朕旨意，蓉贵人晋位蓉嫔，赐居永和宫主位。”

    众人听得喜讯皆欢喜不已，清风花影喜极而泣，却也没忘了规矩，急与大家一起跪下贺喜。

    众人齐声贺喜，乌喇那拉珍敏望向烨祁，腼腆一笑，心中正喜悦，却有一暗箭在脑中闪过。低头笑意敛尽，想起导致自己早产的那一跤。那跤摔得实在可疑，自己明明行走平地，可当时却有感脚下一滑……

    乌喇那拉珍敏看着幼子，扯出一抹别有意味的微笑，看来是有人助自己产子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