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狸猫换太子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众人进殿，齐齐向皇后一拜请安，皇后言起，众人纷纷落座。

    皇后啜下一小口茶，道：“现今咱宫里有了两位小主有喜，是这宫里难得的大好事。大家以后莫无故生事端，仇答应之事切不可再演，亦不可有耳软听了馋言，胡乱做出失妥之事。”

    皇后意有所指，任谁都能听出。众人正要回话，却听得殿外惠妃的声音由远至近，“皇后，昨夜皇上自你坤宁宫匆匆去了承乾宫，对臣妾一顿疾言厉色，说臣妾不该耳软听信馋言，险些害龙裔受损。皇上那样的发怒，大概是与皇后的苦口婆心有关吧？昨夜在皇上面前说得还不够，今日又在这里编排，皇后还真是‘贤惠’？”

    惠妃出言不逊，皇后不怒反笑，道：“惠妃误会了，昨夜皇上的确曾在坤宁宫逗留，但有关蓉贵人之事，皇上本是自己问起，本宫又如何能不言？皇上心疼蓉贵人，难免把话说重了些，惠妃就当是为龙裔受点委屈也就算了，何必放在心上？”

    听皇后之言，乌喇那拉珍敏心中不由一惊，皇后此言分明将自己与惠妃致于对立之势。皇后一向贤德待人，可刚才那样的话实在让人心内不由一寒，她不禁开始怀疑皇后此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惠妃原本就跋扈，如今只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心中正惊，头顶已如芒在背，那惠妃的眼神显然恨不能将她捏碎。

    只听惠妃一声冷笑，“蓉妹妹，妹妹真是好福气啊，皇上是想着法来护妹妹。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瞧皇上给妹妹赐的号，那日之事还真是本宫过于荒唐了，竟相信妹妹这样似出水芙蓉之人会有不检点之事。”

    那样夹枪带棍的话，听得乌喇那拉珍敏后背直发凉，硬着头皮起身，惶恐道：“惠妃娘娘言重了，臣妾本是多舛之人，是臣妾自身惹上小人嫉恨，才有那日之事，与娘娘无关。娘娘身为众妃之首，对此事加以究查是应该的。”

    乌喇那拉珍敏卑谦，只是惠妃已因此事被训，岂会凭她的三言两语作罢，冷冷一笑，她向皇后一福道：“臣妾向皇后请安。臣妾身子不适就先告退了。”

    皇后淡然一笑，“惠妃请便。”

    惠妃退出，皇后对乌喇那拉珍敏道：“蓉贵人，你也坐下吧。惠妃性格刚烈，她的话无需太在意了。”

    皇后安慰，乌喇那拉珍敏自是回‘是’，心中却不由发寒。看了一眼依是满面笑颜的皇后，她心中已然没底，皇后是真如表面一般和善，还是表里不一？

    众人小坐了一会儿，皇后言跪安。出了坤宁宫，乌喇那拉珍敏在一路径相候，见贤妃款款而来，她迎上前一福，道：“妹妹请贤妃娘娘安。”

    贤妃一愣，笑道：“妹妹免礼，妹妹可是在此候本宫？”

    一针见血，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她爽言，乌喇那拉珍敏亦快语，道：“娘娘好智慧。坤宁宫门前，娘娘出言助臣妾，臣妾还未曾言谢，特在此等候。”

    贤妃会心一笑，道：“妹妹是聪慧之人，但终归是年轻气盛，有些事情得看透了才好行事。这宫里女人多，是非也多，偶尔也该装装聋，不该进耳之事不进耳就好。”乌喇那拉珍敏知道，方才自己若是上前与荀氏辨论，正好中了乔氏下怀，所幸有贤妃她才及时醒悟。再一福，道：“娘娘所言极是，臣妾定谨记于心。”

    贤妃先去，乌喇那拉珍敏与清风彦青慢慢行步。心中纳闷，想后她问彦青：“彦青，你来我这之前，可是在贤妃宫里服侍？”

    彦青回了声‘是’。清风问：“小主可是担心贤妃那样做是有什么目的？”

    乌喇那拉珍敏摇头，道：“不，不像。我只是想不通她为何要帮我？”

    彦青想了想后，回：“小主，也许……也许是因皇后的关系。”

    皇后？乌喇那拉珍敏纳闷回望。彦青继续道：“小主想啊，这乔常在是谁的人？她整日与安嫔一道，而安嫔又是皇后的人。乔氏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再加皇后的缘故，奴婢想贤妃应是为这，才会管上一管。”

    乌喇那拉珍越发纳闷，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彦青羞涩一笑，“奴婢口拙。这样吧，奴婢想讲件事给小主听听，也许小主就明白了。”

    缓缓向前迈步，听着彦青小声细细道来：

    当年皇后与贤妃几乎同时怀孕。因皇上年幼登基，皇后是辅臣之女，其父在皇上年幼时辅佐有功，故而当皇上得知皇后怀孕后，便许了‘若生下皇子便立为太子’之诺。当年大阿哥已经三岁，皇后知道若自己此胎不是皇子，那皇上必会立大阿哥为太子。皇后殷殷期望，却始终没能如愿，只生下了公主。而与她同时怀孕的贤妃，竟与她在同一日生产，并且产下了一名皇子。

    听到此，乌喇那拉珍敏不禁纳闷问：“公主？当今太子不是皇后生的二阿哥吗？怎么是生了公主？而贤妃不是生公主吗，怎么又会是个皇子？”

    “小主可曾听说过‘狸猫换太子’？”彦青道。

    乌喇那拉珍敏大惊，“你是说？”彦青点了点头，回：“正是。”

    “那皇上呢？就任由皇后这样夺人子吗？”乌喇那拉珍敏难以置信，她没办法相信世上竟有如此荒谬之事。

    “皇后与贤妃生产的那一日，皇上并不在宫中，而贤妃娘娘生子又只比皇后娘娘晚了两个时辰。等皇上回来时，内务府便已报上去，皇后产下皇子，贤妃则是公主。贤妃娘娘就算有冤也只能往肚里咽了。”

    清风听着着急，亦急急问：“那……那这宫中就无一人过问此事吗？”

    乌喇那拉珍敏听到这里已然明白，望了一眼清风，道：“这后宫皇后独大，皇后若是有意做此事，必会小心谨慎，又怎会轻易让他人探得？但是此事能瞒到至今，只怕事后这世间的冤魂又多了不少。”

    小主说得伤感，彦青亦是神色暗下，道：“小主说得极是，至两位娘娘生产那日过后，两宫的宫女内监一下少了不少，就连两宫的接生婆也突然消失了。若非奴婢当时只是咸福宫的粗使丫头，此刻只怕也早已成冤魂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乌喇那拉珍敏纳闷。

    “贤妃娘娘生产时曾气虚，差点没生下来，所幸及时灌了参汤，这才安然生产，而奴婢便是当时端了参汤进产阁之人。贤妃娘娘当时灌下参汤，没多久就生下了皇子，所以奴婢也曾匆匆看过一眼。所幸的是奴婢只是粗使，没有人注意到奴婢也曾见过皇子，要不然也不能保命至今。”

    乌喇那拉珍敏听着失神，心中却已明白，难怪彦青会说因皇后的缘故。夺子之恨，能有什么比这更痛的呢？轻轻抚了抚小腹，乌喇那拉珍敏自问，若是将来她腹中孩儿出世也被人这样夺去，她亦会像贤妃一样恨极了那人。

    想着皇后，皇后雍容贤德，谁能想到她竟曾这样的不择手段。想着贤妃，那样的沉静温柔，与人和善亦与人无争得似世外之人，谁又能想到她的心里装着这样的大恨。再想着惠妃，心狠手辣跋扈专横，又偏偏有着那样宠大的家世背影，无人能敌，就连皇后也动不了她。

    就这样想着宫中所有人，乌喇那拉珍敏心中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人人都是那么的高深莫测，不知那张示人的脸后藏了多少张面孔。再一想自己，豁然明朗，其实自己在别人眼中又何尝不是呢？

    回到宫里，心事太多再加开始有了些妊娠反应，乌喇那拉珍敏胃口不佳，这一日的剩余两餐都只草草吃了几口。入夜，见她依是无神，清风问：“小主可是为惠妃的事烦心？”

    抬眼望了她一眼，乌喇那拉珍敏道：“惠妃跋扈专横，如今她已视我于水火，只怕眼中容我不得。只是纵使她不容我，我也未必不能让她容下。”

    “那小主还有什么可恼的呢？”

    乌喇那拉珍敏端起茶碗，翻盖着碗盖，道：“我不是恼，只是心里有点乱。”早就考虑过得宠后将会面临的一切，可如今真正应对一拨接一拨意料外的事端，她还真是感到了疲惫，不由得悠悠叹了口气。

    夜深，皇上才踏月而来。拥着佳人，烨祁道：“昨夜要来的，但走到一半，长春宫来人说云月公主病了，朕只好转去了长春宫。待公主情况稍有好转，翊坤宫又来人说荀贵人身子不适，朕只得又去了翊坤宫。想来看朕的敏儿一眼，却怎么脱不开身。”

    云月公主是安嫔之女，难怪今早请安没有见到她。乌喇那拉珍敏想着抬头，见烨祁的眼下已有了乌青，想是昨夜不得安眠，今日又劳累了一天的关系。

    想起荀贵人，今早看她脸色并无大碍，昨夜之事想必是故计重施，为了夺宠而使的伎俩。暗笑她的愚蠢，这样的伎俩迟早会有失灵的一天，留人得先留心。皇上事务繁多，她这样只会增加皇上负担而伤了龙体。

    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她举手轻轻抚过烨祁眼下，道：“皇上眼下都有乌青了，想必昨夜操劳，没睡好吧？”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