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页 约定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夜色迷蒙，一室的迷迭香。她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就是这样淡淡的眼神，却足以让人不能呼吸。安然猛地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他问。安然沉默，推开了门，迈开步子向外走去。他起身，她说：“别跟来，我想要一个人静静。正如你所说，我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子渊没再说话，淡淡看了她一眼。

    眼神交错的那一瞬间，他缓缓低下了头，看着那个人，静谧中仿佛有一种让人窒息的花香在缠绕，紧紧缠绕着彼此。即使是隔开了很远还是扯不断。那一种纠葛。

    出了门，安然缓步走到了庭院里。这里的院子，是她唯一经过修缮的园林。种了她最喜欢的梨树，种满了她喜欢的梨树。每一次来巡视，都要住上许久，她曾经在这里看到过花开。花开的时候，那风吹过，那花香飘进她的梦里。

    就像此时此刻，她依靠在梨树下。缓缓闭上眼的时候，陷入了又香又甜的梦境。

    梦里，她在和哥哥一起放纸鸢。

    “哥哥，我要这纸鸢，飞到天尽头，可能吗？”

    “傻瓜？天尽头不是最远的地方，最远的地方，是你心顾不到的地方。”他在笑，笑得很温柔，侧首的那一刹那，眸光悠远。

    “哥哥……心很大吗？顾不到的地方不是很多的吗？”她问，很想要弄清楚。可是哥哥只是把纸鸢的线放在了她的手中。“哥哥……哥哥……”

    她很想要弄清楚，所以不停地缠着哥哥。渐渐的，哥哥走远了，她想要去追，可是追不到，她紧紧抓着哥哥给他的纸鸢，可是想要扯回来的时候。发现手上只有那根断线。抬头，纸鸢已经不见了。

    她喊，声嘶力竭，可是没有人听见。她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下。“哥哥……”

    说好的，不会放她一个人的，现在，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梨花的香气在身边缠绕，挥之不去。她从梦中醒来，冷汗流了一身。伸手摸了摸后脖颈，心在跳动，心里很慌。她深吸了口气，想要站起身。

    一旁站了许久的思辰缓步走上前来，搀扶着她起身。安然低头拍了拍下摆上的落叶，侧眸看着他，“我睡了很久？”

    “不久，才闭眼！”

    “可我觉得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安然伸手扶着额头，一片汗涔涔的。

    “是一个失去的梦吧？”思辰淡淡开口，神色淡然。第一次见他玩笑不羁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安然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突然他转过了头，安然一愣猛地挪开了眼睛。思辰纳闷，眨着眼看她。“少主，你刚才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欸，为什么？”

    “没为什么，有些事想不明白！”她淡淡一笑，无限苦涩。

    “少主，玉草他们回来了，你是现在见还是明天？”

    “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回来我身边伺候。”

    “玉草她其实……想要见你。”思辰鼓起了勇气说了一句。安然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若是要见我，你该早说。”

    “出来吧！”思辰对着那一团郁郁葱葱的大树，说了一句。片刻后，玉草低垂着头缓步走来。安然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已经跪下了。

    “起来吧，你我主仆多年，你的事，是我关心太少，我的错！”

    “奴婢不敢！只求少主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不是我给的，而是你选择的。”安然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身边的人，不许这么懦弱。”

    “奴婢记下了。”迟疑片刻之后，玉草缓缓站了起来。

    夜风吹动她的裙摆，淡淡的花香味道在四溢。安然抬头看着那梨树，自言自语地说：“什么时候，这花儿要开？为何我闻见了淡淡的花香味道？”

    “少主，梨花终究是会开的，你别伤心！”玉草伸手挽住她，“时辰不早了，少主你休息下，好吗？”

    “最近我的眼睛，似乎不那么疼了？”安然侧头看着她。玉草淡淡一笑，“自从遇见了五爷之后，少主你开心了许多。”

    “是吗？”安然有些心慌，有些不敢置信。“这究竟好还是不好？玉草，回答我！”

    玉草垂眸，舔了舔干燥的唇，“只要少主开心，就好。”

    哪怕是那个人的居心不是那么纯粹。哪怕那个人想要她的命，想要利用她，也无所谓。

    “是吗？”安然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眼前揪心地一幕，思辰赶忙上前道：“少主，你累了，早些休息，明天还等着你去观战呢！”

    安然蓦地回过神来，迈开了步子。

    天亮了，晨曦的阳光穿透她悠长的梦，破开了那让人窒息的失落。她骤然间醒来，却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换了一身白衣，出门的时候看见了他。

    两两相望。彼此身上的白衣刺痛了彼此的眼。

    因这一身白衣飘渺，眼角眉梢却留下难以抹灭的胭脂色。

    两人比肩而走，他问：“想好了吗？”

    “昨夜……我睡着了，并不曾想。”

    闻言子渊侧眸看了她一眼，“若是想不出来，便不要想了，随心而欲，为自己而活。”

    “是！五爷！”她柔柔一笑，侧过头去看着晨光中他模糊地脸。落下的轮廓，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手去轻抚。

    “啪——”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心，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两颊绯红。“没……没什么？”

    “是谁绝情地说只是交易！又是谁说不会给我机会的？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他看着她，眸光含笑。

    “我……只是……”安然抽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了一步，却被他抓紧。

    “只是什么？”他低头看着她的眼。四目交接的刹那，他邪邪笑了。“你这样看着我，要我不误会，很难。”

    “放手！”安然咬唇一把甩开了他。“时间到了，五爷，你先请！”

    在她的注视下，他走到了她的前面，先她一步跨上了阅兵台。随后她才拾级而上。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