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页 为她作画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当流言四起的时候，当事人总是蒙在鼓里。童心去外面一趟回来后，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正在案前作画的骆子渊抬起头笑问：“怎么了？”

    “坊间传闻，说你是将军的新幕僚。说是要给吴镇办事才来的。”

    “我？幕僚？”子渊耸了耸肩，“这吴镇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昨天戚将军是不是说来巡兵的？知不知道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要留在吴镇？”

    “听说是镇上有人家失窃。”

    “失窃？”这么小的事，还要将军亲自处理？

    “据说那个人家被偷走的是一把剑。那把剑染满鲜血出现在镇子里的池塘里。还有……”

    “还有什么？”骆子渊手上一顿，“说——”

    “那把剑，杀的人是云京府的幕僚。一直以来跟在将军身边，这一次在吴镇镇守，就出事了。”

    “幕僚又怎么了？”他又重新落笔，那旁逸斜出的梅枝上盛开了一朵花。童心压低声道：“是秦月！”

    “啪——”手上的笔掉落，毁了一幅画。“他死了？”

    “尸体没有找到。可是在他的房间里，有血迹。不过这已经是云京府失去的第五个幕僚了。”童心说着低下了头，“秦月是我们在云京府唯一的细作。他一死，我们就……”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十五天前！”

    “也就是我们离开京都的那天。”骆子渊冷笑了一声，“看来他们是真的等不住了。”

    “那戚将军这边，是不是要加派人手？”

    “她身边的布防那么严密。你以为能轻易打开缺口？我们安插秦月三年的时间，才能稍微处理一下紧急事件。几乎都没有涉及过除了军备以外的事情。对于亲信，戚安然……从不掉以轻心。”他缓缓拿起了案上的话，轻轻地吹着。他的唇微微嘟起，每吹一下，长指轻轻划一下，确保那画已经干了。

    安然带着玉草进来的时候，看见他这样子，愣了一下。

    骆子渊搁下了手上的画，站直身，对着她笑。安然抬手。下人们全部退了出去。

    剩下两个人，安然走近，看了看那幅画。“原来你还会作画？这样正好，帮我画幅画吧！”

    “什么？”

    “帮我画幅头像，小幅的。”安然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就这样大！”

    “你？”他抿唇一笑，“坐吧！”

    安然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旁，双腿并拢，两手局促地搁在膝盖上。他笑望着她。她低眉顺眼的模样，还有脸颊上的绯红。她原来就是安静的人。这样子，让气氛更加沉闷了。

    “不必这样一直端坐着，随意一点，我只要画你的脸就是了。”

    安然松了口气，向后靠去，斜斜的歪倒在椅上。

    “你来找我还有什么事吗？专程来找我画画的？”

    “不！我想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关于幕僚被杀的事？”他抬起了头，看见她微微张开的双唇。粉嫩欲滴的唇，修长的手指抵着下颚，沉思的那一瞬间微微蹙眉。媚眼低垂，那么安静，那么温顺。可是她斜眼看来的目光，那么犀利。“你知道幕僚被杀？那你可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被杀？”

    “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上前，猛地凑近。安然向后退了一下。在抬脚的同时，椅子向后倒下。她连忙伸出手抓住了桌案。脚一踩，以一种很威武的姿态站定了。

    骆子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以为，她会摔倒的。

    “你做什么？”安然看了他一眼，伸手指着近在咫尺的脸。他微微一笑，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看不清你的脸了。”

    指尖上的墨色染上了她白净无瑕的脸。他连忙用手背去擦。安然也愣住了。脸蛋被他捧着揉来揉去。她只能眨眼。直到看见他手背上黑色印记的时候，她猛地捂住了脸。

    “那个……我去洗把脸。你等等！”

    “不必了！”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低头吻上了她的脸颊。他舔了舔，片刻后抿唇一笑，“干净了！”

    安然两颊通红，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还要多久？”

    “我画的不好，速度不快，成吗？继续说，为什么那些幕僚会死？”

    安然一愣，嗫嚅道：“因为我派他们来查我哥的事。另外他们是我选定的，要去京都的幕僚。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和五爷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片刻后笑问：“怎么说？”

    “我曾经让他们去查过你的行踪，以及你来云京府的原因。”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死和我有关？”

    安然猛地摇了摇头，“不！我从不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他们隐约知道了些什么，而被杀人灭口了。至于对方是谁，我也清楚。”

    她知道是谁？他轻声一笑，用朱红色的笔，勾了一下她的嘴角。画上的她，绝代的容颜，“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画这幅画，做什么？”

    “世人只知道我的名，却从来也不知道我的脸。想要各位没见过我的城主，不要认错人。”她说着微微低下了头，“还没好吗？”

    一低头的温柔，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回答。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被暴风雨席卷而过。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湿漉漉的。

    “五个幕僚，再这样下去，人心惶惶。你决定怎么办？”

    “去西南边陲一趟。找那个人解决问题。”

    “西南边陲？”他手上的笔掉落，“一定要去吗？”

    “嗯……”她猛地颔首，“我很早就想去看看了。哥哥出事的那个地方，哥哥没能拿下来的那群蛮夷。我一定……”她说着狠狠握紧了双拳，眸光坚定。

    “好了——”他将那副不过一块丝帕大小的画像拿了起来。安然伸手接过，“多谢了！晚上镇子上有夜市。你若是觉得将军府里太无聊了，可以去街上逛逛。”

    “一起去吧！”他站起身看见外头天色已晚。不管不顾地扯了她一起出门。长长的下摆从门槛上飞掠而过，脚绑住了门槛直直向前跌去。扑入了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带着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她不由自主地红了脸颊。

    她猛地站直身，横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下人。

    “备马，我们要去街市！”

    当两人出现在那热闹的街头。看着人头攒动，安然也露出了久违的笑。且走且停，突然被一位老大娘喊住了。“公子，来看看首饰。”

    安然侧过脸，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玉佩。她伸手拿起。

    “公子真是好眼力。”

    老大娘还没来得及说话。骆子渊掏出了银子。“我要了。”

    老大娘见两人是一路的，高兴地笑了。“公子，这是古玉，造型别致。送娘子也可以，要是她不喜欢，您还可以留着自己戴。”

    安然纳闷他为何要买？便将玉佩递给了他。他伸手接过，戴在了她的腰间。

    靠近的那一瞬间，她闻见了他的味道，心砰砰地跳。他的声音轻轻地拂过她的耳边。“很适合你！”

    作为谢礼，安然来到字画摊上，买了一把折扇。

    “公子，要写些什么吗？”一脸苍白的书生一边咳嗽一边拿了笔递给她。

    “你能帮我写吗？”安然犹豫着，似乎是害怕去接那支笔。骆子渊回头看了她一眼。记忆中，‘安然’曾经说过，他妹妹的字，堪比第一书法家国夫人的字。她的才情人神共愤。为何她连字都不肯写。

    “好了！”那白衣书生将折扇递了过来。

    骆子渊伸手接过，低吟出声，“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谢了！将军！”

    安然掏出了一锭银子，搁在了桌上。“书生，去看看病吧！这样下去，没等到那个人回来，你就撑不住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