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为你点亮天空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忙碌的空港并没什么异常，米萱排队等待安检，不时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航班讯息。时间尚早，安检后，她进了咖啡厅要了杯咖啡打发时间。

    咖啡厅不同方位均挂着液晶电视，所播放的节目不同，也几乎没有声音，坐在这里等待登机的人基本也不会关注电视节目，聊天，玩ipad，看杂志，每个人都是悠闲中带着忙碌。

    米萱的手机早关了，平板电脑也在行李包中，懒得翻出来，便一直撑着下巴看着往来的人，手指一圈一圈的在咖啡杯沿儿上滑动。

    余光中的电视节目突然统一起来，感觉像进了家电卖场，只是那场景有些凌乱，人们各异的目光纷纷汇聚在屏幕上，好像有什么突如其来的现场直播。

    米萱定定的看着屏幕，那是某个广场，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喷泉水池，高楼大厦……

    镜头转入广场前临时搭建的护栏上，拉近后，可以看到水池前摆满了礼花花球，几个身着橙色工作服的焰火师正在忙碌着，在现场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今天有焰火表演吗？米萱扭头看了看机场显示屏，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她嘴角的笑容僵硬起来，脑海里闪过一场不算盛大的烟花表演，他的三十万，在短短十分钟内燃放殆尽，她的心，在那一天开始，被他完完全全俘获。

    她拉回思绪，重新调整着情绪，微凉的咖啡送到嘴边，成了她平息心境的“良药”。

    “为你点亮天空？！”身边有人笑说，“现在的富二代，烧钱的办法真是绝了，求爱想必也一定能成功。”

    “不知道这一时高兴，剩下的垃圾有没有人处理。”有人应和。

    前段时间网络盛传一段大学校园求婚视频，欢乐散尽，一地垃圾无人处理。

    米萱来了兴致，目光再次转到电视上，广场上的LED广告屏幕上一张巨幅人像和“为你点亮天空”几个字映入眼帘，她的呼吸一窒。

    照片上的女子笑靥如花，容貌没有任何修饰，却清水芙蓉一般美艳动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她，是四年前的她，是他当摄影师时拿她练手拍下的照片，那时的她眼里没有半点杂质，笑容好似春风，洋溢着温馨，能感染任何人。

    米萱倏地站起来，椅子拖地的一声刺耳响声，引来周围人厌恶的目光，然而，有些人的眼里立刻充满着诧异，不停的在电视屏幕和米萱脸上打转。

    米萱意识到自己失态，将头垂得很低，缓缓落座，心却难以平静。

    是左绍棠的又一次小把戏吗？她心里翻腾着，几年前用过的招数，有谁会上第二次的当。

    不知谁调大了电视音量，女记者正在做现场直播，介绍着今晚这个广场上特别的烟火表演。

    “本次求婚的男主角倾尽所有，不过刚刚我也了解了一下，女主角并没到现场，不知道男主角费尽心思的表演，能不能达成所愿，我们共同替男主祈祷好了。”

    女记者摸了摸脸颊，“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好像有雨点儿落下了，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差，预报说有雨，我们看到礼花已经摆放就位了，如果这个时候下雨，那么男主真的悲剧了。”

    米萱侧过脸看着落地窗，是有雨点儿坠下，只是雨点儿而已，比起她曾经在暴雨中的狼狈，又算的了什么。

    她再次看看腕上的手表，登机的时间差不多了，可航班信息栏里依旧是处于安检状态，或许因为这场雨，航班会延误。

    此时的她，无处可去，也无处躲藏，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逃开他的这场表演。

    “米萱，”米萱倏然抬起头，屏幕上的左绍棠一身橙色连体衣，神情有些憔悴，他对着镜头深情款款的说道，“不管你此时在哪儿，我都希望你能看到这场焰火，我知道挽回你的心不容易，只想告诉你我的决心，你说过，如若让你回头，除非黑夜如昼，无霜成真，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点亮我头顶这片天空，只求你原谅我，留下来，看着绍棠去改变，再给我一次机会。”

    左绍棠掏出手机，再次拨打起来，话筒传来的机械又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没有开机，请稍后再拨。

    他平静的攥紧手机，冲着镜头挽唇一笑，“我在这里等你。”

    “您确定她会出现吗？”

    女记者追问，左绍棠点点头，凤眸闪亮，似乎很笃定。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马赛的CA8158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22号登机口上飞机。”

    米萱的心里翻腾了一下，登机牌就在眼前，22号登机口前已经排起长队，她再次看了一眼电视，镜头正跟着左绍棠的背影，他挺拔的矗立在喷泉池边，微微仰头看着天空。

    他的精雕细琢的侧脸停留在她的瞳孔中，他的样子，她会记住一辈子的。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到餐桌上，细微的一声“啪”，打断了她的思路，起身抓起登机牌，拎起身侧的旅行箱。

    “你真的要走吗？”

    一对男女从旁边的餐桌前站了起来，手里的iphone5正对着米萱，米萱一惊，慌忙别过头，抬手别了别脸颊边垂落的碎发，拖动行李箱。

    “米萱——”

    左绍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米萱惊怔着抬起头，她怎么了，那只是电视中发出的声音，她还心存期待是吗？

    左绍棠正焦急的站着镜头前，呼唤着她的名字，“米萱，米萱，求你别走。”

    米萱挪开视线，再次拖动行李箱。

    “登机时间有45分钟，给我五分钟。”

    左绍棠的声音微微发颤，米萱顿住脚步，似乎被说服，仰起小脸看着电视，见他眸中泪光闪动，转身奔到礼花前，那些等在原地的工人立刻忙碌起来，将所有的线接驳好，此时的镜头已经被蒙蒙的细雨打湿，伞撑起来后，依旧可以看到灯光处洋洋洒洒的雨雾。

    “现在这毛毛雨像雾一样，空气中湿度很大了，我刚刚问了工人，这样的烟雨迷蒙，不会影响烟花燃放，只是花球升空后的效果不会太理想。”女记者在一边解释道。

    镜头紧锁着工人们的背影，他们手持特质点火装置，火苗冒着蓝光，触碰到那条细细的导火索，一瞬间，花球依次炸开，雨雾蒙蒙的天空中，只能看到一团不断扩大的粉红色的烟雾。

    五分钟后，轰鸣声停下，这场失败的表演另所有人都很沮丧，所谓的点亮天空，只不过是这样的结果，人们眼中的女主角也并未被感动丝毫。

    米萱还记得那个刻骨铭心的雨夜左绍棠对她说过的话：老天从来没有眷顾过我们，你看看这场雨，看看满地的花球，他恨我们。

    她的表演失败落幕，他的也难逃厄运。似乎是谁给他们的爱情下了蛊，下了咒。

    米萱握紧行李箱拉杆，紧紧手指，凄美的笑着向咖啡厅外走去。

    “米萱，”左绍棠难掩颓败的伤感，“我想也许会下雨，所以特别留了一个花球，这里空间不大，我想它一定会绽放出我们生命中最美的烟花。”

    米萱的心骤然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猛地仰起脸看着电视，左绍棠将一颗足球大的花球摆放在亭子中央的地上，手执点火器蹲在地上许久，咬着唇片灿然一笑。

    “米萱，我爱你。”

    “不，绍棠——”

    米萱失声叫了出来，她眼前是一只飞窜的火龙，白色的烟雾瞬间挡住了镜头。

    她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耳畔只剩下嘈杂，电视里的嘈杂，机场大厅里的嘈杂，出租车上音乐的嘈杂……

    后来，耳畔就只剩下左绍棠说的那三个字：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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