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谈判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左绍棠在左父病房里沉默的坐了很久，他一直不相信父亲会患如此严重的疾病，即便那个时候，看到父亲气喘吁吁的虚弱样子，他还是没往最坏的地方想，在他心里，左翰超还是他父亲，给他生命的那个人。

    左父枯瘦的手背上已经青紫一片，他用毛巾替左父敷手，左父便抓住他的手，没有只言片语，眼里却是动容的闪动着。

    他缓缓抽出手，左父别过头，心里非常痛苦，认定了这个儿子不会原谅他。

    “我没事，你走吧。”

    倔强的说出这么几个字，左绍棠听了仿佛心被什么狠狠一戳，要命的痛和酸。

    “你安心养病，其他事情有我。”

    他看了看护工，护工点点头，继续给左父敷手。

    从院长室出来，左绍棠便直接回别墅，耳畔还是白院长的一席话：

    “绍棠，老左的病情最近有些反复，尽快做移植准备吧，我这里已经安排好了，你能最快找到肝源最好，如果不能，这个人倒是合适。”

    白院长是左父的好朋友，左父的病情对外一直保密着，知道的人也并不多，但最紧迫的还是病情恶化，肝脏移植手术迫在眉睫。

    握着那份配型化验单，左绍棠有些麻木的看着客厅一角，等着焦依娜他们回来商量。

    肝脏移植并非像肾移植那么复杂，但肝源和肾源却是一样难找，任何国家的法律都不允许器官买卖，所以，要给左父做移植手术，只有等。

    手中的配型报告所提到的那个非常合适的肝源，便是裴妙龄。

    她是O型血，只是，国家有个伦理学会，非直系亲属不可作为活体捐献，这便是他们现在握有的最好王牌。

    焦依娜和吴哲接、裴妙龄回家，安顿好裴妙龄，两人才到客厅，各占一隅，吴哲眼睛盯着左绍棠手上的报告，叼着烟的嘴唇不觉扯了扯。

    “我要送爸爸去美国。”

    语出惊人，焦依娜和吴哲顿时坐直身体，“美国？这不是有龄龄和吴哲吗？干嘛去美国。”

    吴哲淡淡一笑，“你是怕直系亲属捐献这条的束缚吧，你娶了龄龄，不就行了。”

    “美国的技术好，我联系了朋友，肝源并不难找。”

    左绍棠说得并没底气，他的大学同学也只是给他联系了家私人医院，肝源的来源并没细说。

    “绍棠，你知道吗，你爸爸马上就要提市委书记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焦依娜急切的说，左绍棠倏地冷睨着她，挥手打落茶几上的化验报告。

    “他的命要紧，还是权利要紧？”

    焦依娜一怔，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确实不合时宜，可她需要这个靠山，这也是她一直叫左父掩饰病情的原因。

    “这是你爸爸的意思，是他要我们掩饰的，你可以去问白院长。”

    一切都推到左父身上，左绍棠便完全没办法。何况这件事在左绍棠看来，确实也是左父有意遮掩，而他要和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亲人吵翻，绝不可能。

    左绍棠抱着头痛苦的眯着眼睛，耳边寂静的厉害，脑子却混乱不堪。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和龄龄结婚，龄龄作为供体很合适，女性的肝脏要比男性的好恢复……”

    “别说了。”左绍棠打断焦依娜的话，指尖在发梢中紧紧握起，“你们有没有为她想想，我不爱她，为了换肝把她当救命稻草，这样对她不公平。”

    吴哲叼着香烟一动不动，烟灰蓄了很长，终于落了下来，左绍棠还算有良心，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虽然还是不愿意娶裴妙龄，但听着舒心。

    “只要结婚就能救翰超的命。”焦依娜急了，大喊着向上窜着身体，像个发疯的妇女。

    “如果龄龄愿意呢？”吴哲突然含混的说道，“绍棠，她如果愿意呢。”他睨向左绍棠，声音毫无温度和感情。

    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疯了，为了畸形的爱，叔侄之爱（吴vs裴）也好，兄妹之爱（绍棠vs裴）也好，夫妻之爱（焦vs左父）也好，父子之爱（左父vs绍棠）也好……

    “我不会伤害她的。”

    这是左绍棠的真心话，不爱，不能让裴妙玲白白付出，肝脏捐献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也能让人元气大伤，他左绍棠不会趁人之危。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那么多——”焦依娜发疯一样的大叫，吴哲厌恶的看向她，“龄龄都做了配型化验，她愿意。”

    “如果她是你女儿，为了个不爱她的人抛弃一切，甚至生命，你还能这么淡定吗？”

    吴哲又瞥了眼左绍棠，淡淡的语气中，透露着左绍棠对裴妙龄不一样的关爱。

    “你——”

    左绍棠轻叹口气，起身向门口走去，摘下大衣搭在臂弯，换鞋要出去。

    “你去哪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出去，不能想想办法吗？”焦依娜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在沙发上直跺脚。

    “我去联系一下其他医院。”

    他抓起车钥匙刚刚打开门，楼上的扶栏处，裴妙龄一脸病容的矗立在那里，手扶着栏杆，定定的看着他。

    “哥——”

    他抬起头，浅浅一笑，如翩翩公子一般温暖多情，“想吃什么，我顺便买回来。”

    裴妙龄回以淡淡笑容，“我想吃葱烧海参，龙井虾球，西湖醋鱼。”

    左绍棠点点头，“等着我。”

    裴妙龄转身进了房间，紧闭上房门，没看客厅里那两个人一眼。

    左绍棠找了很多大院的朋友帮忙，只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急需肝脏移植手术，大家便没往他身上想，嘴上答应，也帮着问了几家医院，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开车路经他和米萱住的公寓，不禁走了上去，房东贴了通知在上面，快到期了，两个租客联系不上，只能用这种方法，看着向催费的单据。

    左绍棠拿着那张纸靠在门边坐了下来，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两口，掏出手机拨出了房东的号码，房子，还有必要留下吗……

    快到别墅的时候，才想起答应给裴妙龄买饭，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只得开到路边的小快餐馆，要了锅贴和稀粥，打包带回去。

    别墅的客厅只点着小地灯，房间冷冷清清的，这么大的房子真的没有刚刚的小家温暖。

    他提着外卖走上楼梯，推开裴妙龄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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