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话 喧闹得充满安宁（2）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只是……离歇脸上表情讪讪，手指却是不动声色地系紧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他不由腹诽，他有什么好观察的啊？

    未等离歇细想，小娅就已经拍着手上的灰走出了卧室：“我把房间收拾好了。”

    “你们稍微等一下，马上开饭。”娅妈妈温和地对她和离歇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厨房。

    离歇的心没来由地抖了抖。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灵也好幼小啊。

    “哦。”小娅随口应了一句，便自然地坐到离歇的旁边，打开了电视。

    电视中新闻播报的声音顿时盖过了客厅中两个人细微的呼吸声，离歇看着电视屏幕，眼前有些模糊。

    “小娅……”他转眼望向厨房，有些无力地发声，“你的家人……都是这样的么？”

    “啊？哦……”小娅看到他的视线方向，顿时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轻笑，“其实我爸正在回家的路上。”

    离歇惊悚地盯着她，只觉这话实在是充满了内涵。

    “啊，对了。”小娅突然转头，正色道，“妈妈刚才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弱弱扶额，离歇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炸毛了。

    ******

    娅爸爸回来的时候，离歇正在品尝娅妈妈炖的鱼汤。

    当接触到娅爸爸惊诧的目光的时候，离歇以为他是在好奇为什么家里会忽然多了一个美少年，于是，他礼貌性地起身对娅爸爸打了招呼。

    然而下一刻，他就深深地理解到了小娅刚才那句话中所蕴含的丰富内涵。

    因为娅爸爸指着离歇惊声险些尖叫——“老婆，我们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比小娅还大的儿子？！”

    离歇两眼霎时一黑，刚入口的鱼汤差点呛进气管里。

    ——他发誓，刚才跟娅爸爸打招呼的时候，他用的称呼语绝对是“叔叔”而不是“爸爸”！

    ******

    时间悄然流过，挂钟上的时针不知何时指向了九。

    离歇站在窗前，几缕凉风轻轻拂过，却也将他的刘海吹得有些凌乱。

    “离歇，站窗户边儿干嘛啊，那儿挺冷的。”娅妈妈俯身在茶几上放下一壶热茶，转眼看到离歇背身立在窗帘边，于是笑道，“过来过来，尝尝阿姨泡的茶。”

    离歇闻声转过身，靠着窗帘，目光中闪过半分柔和。

    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一旁的壁炉柔柔地释放着温暖的光。

    小娅窝在沙发的角落里，双手握着一个瓷制的茶杯，茶杯暖暖地升腾着氤氲的气息，丝丝缕缕抚上她的眼睛，将她的脸庞衬得有些湿润。

    娅爸爸坐在小娅身旁，穿着一件灰色的套头毛衣，腿上放着一份当天的财经报纸，厚厚的眼镜下，瞳孔中闪烁着睿智而柔和的光。

    娅妈妈见离歇没有动，索性走近他，将倒好茶的茶杯放进了他的手里。

    触及到手中的温暖，离歇微微愣了一下，随机抬头笑道：“谢谢。”

    娅妈妈也回以微笑，然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慢慢弥漫开来，带着回味缈远的悠悠清香。

    口中清澈的香味，让他想起了以前在冥界竹屋时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很澄澈很安静，如茶一般清净淡宁而回味无穷。

    那时，她会和他一起穿过漫天彼岸花花瓣的花丛，她表情淡漠，眼底却是一片暖意；她会在他迷路竹林时找到他然后教他破阵，她语气冷然，却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她会陪他在月色皎然之夜举杯畅饮，她话语冰冷，眼睛却是出奇的亮……

    离歇细细品尝着手中的茶，耳畔回荡着一片久远的宁静。

    他静静地望着小娅，有一瞬间的犹豫。

    她现在的生活是那样的平静而美好，难道真的要因为他的到来……而毁灭这一切吗？

    ******

    黑夜如稠，夜色寂静。

    送走离歇，已经有些晚了，小娅哈欠连天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的方向挪。

    一辆载满货物的卡车咯咯吱吱步履艰难地从她的身边缓缓驶过。

    若不是安静的空气中突然魔音穿脑般地传来一句惊吼出的“停车”，迷迷糊糊的小娅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那个大玩意儿刚刚从自己经过身边。

    被蓦然传出的叫声惊醒，小娅困乏地抬起头，发现停在前方不远处的一辆卡车的副驾驶上，似乎有一个黑影正在一脸兴奋地朝着自己不断挥手。

    小娅走到黑影面前，一张闪烁着笑意的年轻的脸庞霎时闪进了自己的眼睛。

    是因为光线太暗所以看错了吗？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他的笑容因为她可爱的反应而瞬间灿烂了起来：“小丫头，好久不见啊。”

    “阮……阮哥哥？”小娅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副驾驶座位上的人，语气仍然带着几分犹豫，“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在这儿？”

    阮优笑意更浓：“我就快毕业了，总不能赖在学校宿舍不走吧？这不，我这儿搬家呢。”

    小娅看看卡车上装载的东西，挑挑眉，怀疑道：“大半夜的，搬家？”

    阮优会意，只好无语地翻翻白眼：“你见过这么猖狂的贼吗？”

    小娅刚要再开口，一旁的司机却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阮先生，时候不早了，这些东西还要搬上楼的，咱们能快点走吗？”

    阮优连忙点头应下。

    司机的脚刚刚触到油门，阮优的头便又不安分地探了出去，他朝着小娅再一次露出了闪亮的笑容：“小娅，我去前面等你，要记得过来帮我搬家啊！”

    阮优的声音融入了沁凉的夜风之中，悠悠飘散入小娅的耳朵。

    小娅甩甩脑袋，困意无限地半眯着眼睛望着卡车离开，转瞬之间就迷迷糊糊地把他的话抛到了脑后，而当她梦游一般鬼使神差地回到自家楼下，当那辆硕大的卡车又一次映入她的眼帘时，她才恍然惊悚地反应过来，阮优刚才那话的意思原来是……他们住在同一栋楼里吗？！

    小娅瞬间就澎湃了，她一路飞奔上楼，沿途在心里将各路神仙拜了个遍。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