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泄愤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太久没有被气成这样，着实有些缓不过来，但下一刻迷漫上心头的还是疼痛，荃儿，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吗？

    踉跄着起来，两眼有些模糊，尽量忍住正正的往前走，鸣霜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我，抿紧了双唇不知道该劝慰我什么，只是一道儿难过着，“主子，您别这样，王妃现在就在偏殿，我们先过去看看，好不好？奴婢求您了，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冷，很冷很冷，一种强力渗透的寒冷刺穿了我的肌体，激灵不断。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明明有着贵妃的头衔，却还不能防止这样小小一个婕妤！我算是什么？我在这里又有何用！

    “好，去偏殿，让月唤立马将林婕妤给我请过来，若是已经在了，绝不容许她离开桃夭宫半步！立刻封锁内宫消息，不许让一个人将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否则统统给我软禁起来！”

    怒气冲天，手紧紧的掐住掌心，清晰的疼痛能让人清醒，冰冷的触感会让我明白，在这里，靠不了别人，即便只是想保全荃儿，都不是这样的简单。林锦檀这次不可能还有活路，只要我孟痕还有一口气，她就绝不可能安然的在这皇宫中生存下去。

    鸣霜利落的颌首，搀扶着我下去，又递了一个眼神给一旁的小丫鬟，那十分清秀机敏的丫头立马下去找了月唤，而我则到了偏殿。

    荃儿，荃儿，若天不佑你，我必将尽我所能，让整个内宫给你陪葬！

    明明短短的一条小径，我却仿佛走了一千年。

    偏殿。

    冰冷的气息弥漫着，冻得人几乎是想要发抖，但我已经无暇顾及，步履匆匆的进去别拽住了几个侍候的二等丫鬟，语气沉的几乎没了声音，“王妃怎样？”

    那丫鬟仿佛也是个得力的，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答了我，“回主子的话，王妃娘娘现在胎象稳定，只是太医院的李太医还没有赶来，好在王妃并没有出血，孩子还保得住！”

    僵住了很久，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紧张沉重的气息还是刺激着我的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的问，“李太医怎么还没来？王妃现在情况怎样？有什么别的现象吗？本宫告诉你们，如果王妃或孩子有一点儿不测，要么你们给王妃陪葬，要么就给那还未出世的孩子陪葬！”

    我并没有余力去和她们解释‘除非母子平安，不然所有人都得死’，只是想给自己一点宽慰，却不知这更让局势紧张。“鸣霜，除了稳婆，其他人一律给我离开，我去瞧瞧荃儿，只有你进来就是。”

    不耽搁一点时间，现在时间对于荃儿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是孩子还是她自己，我都不会让其有一点儿事情，不然即便是牵连皇朝根本，动摇薄言地位，我都愿意当众砍下林锦檀人头。

    鸣霜也不敢愣住，却清醒着阻止了我，“主子不可以！产房里血气太重，您不能进去，而且王妃殿下现在受不得一点点外界的刺激，若是因为受了风寒或是太过悲恸，都对孩子没有一点儿好处！”

    脚步还没有完全迈出去，就被她一句话止住，猛地一个回头，冷笑，“现在还管这些吗？”

    她一愣，约莫觉得我从前不会这样，但很快又回过神来，跪下拽住我的衣裙，“奴婢愿以性命担保，王妃不会有事，但您现在情绪如此激动，若是王妃见了您也过度悲切，担忧过度，难免会有什么不测，现在林婕妤正在外面候着，您不如先去见见吧！”

    转念一想，她劝我劝的也着实是十分在理，强制自己扭转了脚步，沉沉的点了点头。

    正殿。

    “林锦檀，本宫是在不明，王妃有孕在身你为何推她？”怒意含在其中，却被我压得很低，她扯了扯嘴角，并不跪下，一副倨傲的样子也不行礼，只是淡淡的道，“嫔妾不知娘娘您在说些什么，嫔妾好好的向来拜见您，却看见王妃也在，便想上前行个礼，谁料王妃见我嫔妾转头就走，嫔妾不明事情，就上前执了王妃的手，可王妃娘娘自己一甩，就跌倒了，可不巧那石凳磕在了身上，怕是十分疼的吧？看着娘娘您都这样焦虑，相比还真是嫔妾疏忽了，恕罪啊。”

    她轻描淡写，我死死的握住椅子扶手，不语，只等着一旁站着的几个小宫女说话。

    “主子，不是这样的！”果然，在几个颤颤巍巍的宫娥中，那个长相最伶俐的上前跪下，磕头行礼。我挑了挑眸子，故作淡定，“那你来说，是怎样？”

    她毕恭毕敬的开口，神色凝重，“回主子，奴婢刚刚和王妃在赏着花儿，却没想到林婕妤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拽过了王妃的手，就逼问着什么，王妃心急之下、心急之下就往后一个退步，可本就是有些滑的鹅卵石，一脚踩空也是常有的。只是奴婢也为着这事小心谨慎，见此连忙扶住了王妃，却不料林婕妤竟然将策润打倒在地，而将奴婢一把推开，王菲一下子站不稳脚就摔了下去……”

    她应该是策玉，与策润是一起的，这样说来林锦檀也是想借着这个并没有碰到王妃的名头，推脱罪责，也是觉得我手上没有实权，虽然代理执掌六宫，却没有凤印在手，下不了懿旨治她的罪。可若我换个名头呢？就犹如当年她想害我与冷宫一样？

    “那拂弦呢？！”

    不知怎的，一直侍奉在侧的拂弦今日竟然不见了，她会一点功夫，终究不会一下被推倒，有她在荃儿身边我也放心不少，但今日她又偏偏不在……这代表了什么？早就预谋好了是不是！

    “奴婢不知，拂弦姑娘原本总不会离开王妃的，自然也不需要奴婢等来贴身侍奉，但听闻是王妃忽然想让拂弦姑娘出去采办什么，才耽搁了，却也从未想过会有如此一辙……”她越说声音越小，但本身机敏的劲儿还是不减，这样聪颖的一个丫头，却是少了些稳妥，比起鸣霜的完全仿佛是差了些什么。

    “哦？那这样是怪拂弦姑娘呢，还是怪你们伺候不周？”我直起了身子，虽然时间紧迫，但她若是能够坦然自若，必定是个可造之才，能借此发现一个人才，不为是一件好事。只是荃儿，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处理完了这里，希望见你平安。

    她怔了怔，又垂眸答道，“娘娘，这件事情不能怪拂弦姑娘，她是奉了王妃的指令才离职的，但奴婢等也是无力而为之……若是林婕妤，您能不要这样做，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吧？”

    她语锋一转，朝向了林锦檀，原本已经置身于事外有些沾沾自喜的林锦檀，忽然回过身来，怒斥，“大胆！你敢污蔑本宫还在这里推脱责任？当真是活腻了吗？”说完，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抬起了手臂，一掌狠狠的劈下去，一声清脆，“啪——”

    策玉的面颊上一阵高肿，她一恼，险些就没有起来，但权衡之下还是望向了我，楚楚可怜的水眸中有着一种坚定，不可动摇。见她如此我自然是满意，总以为她会年少轻狂，却也能先顾及一下是什么场合，自己的身份与出境，不算愚蠢。

    得了我的示下，小丫头顿时充满勇气，一下子蹿了起来就上前一掌下去，更狠更快的给了林锦檀一个耳光，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林锦檀自己也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你这个贱逼还敢打本宫？作死吗？”

    她瞬间就被激怒了，一把推了过去，策玉一个踉跄但还是站稳了，随即高抬手臂又准备还回去，却被策玉挡住。“娘娘，您真的够了，奴婢是不敢逾矩，也不配动您，但您也绝没有这个资格在贵妃娘娘面前无礼打人，更没有资格称自己为‘本宫’！”她顿了顿，又朝我看来，我赞许的点了点头，她继续沉声道，“不论是哪样，都是后宫大罪，随便一样都可以比这个掴掌打过千万倍，并且奴婢虽然是下人，却也不是您想打就能打的，在这里，奴婢是一等宫女，视贵妃娘娘为最尊，而您在这里，也必须如此！”

    好个能说会道的小宫女！看起来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却能这样把一个蛮横无理的嫔妃制成这样。这番话中的意思十分明了，便是说在这里，大家都是一样的，奴婢！

    林锦檀不蠢，一下便听了出来，可却有火不能发，而在这种大火旺盛之时，我自然是该隔岸观火的。

    策玉见我没有说什么，又立马堵上了她的嘴，毕竟这种时候她也没有理在，自然是说全了道理让别人无话可说才是唯一的办法。她上前一步，拢了拢袖子，低低的服了一个礼，“林婕妤，您可明白了？若明白了奴婢还要告诉您一条宫规——见了贵妃娘娘，理应行礼，而且现在贵妃娘娘代掌六宫，位同副后，您应该行叩拜大礼，才能显示您的敬意所在。大晋有明文规定，目无尊上最高可致死。”

    呵，连着法规都搬出来了，当真是震慑力不小，可就在这时，鸣霜悄悄的上前与我附耳低言，“主子，王妃醒了，您要不要去看看？母体未受损，孩子也好好的！”

    一喜，差点就没有窜了起来，但一瞥她们之间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又不能中途离去，否则策玉没有了我的支柱，必定是要输的。在这个时候开口最适合不已，“好了，大殿之上这般吵闹成何体统？林婕妤，本宫原以为你是安分守礼的人，不想也如此愚笨不拘，违背了宫规还要嘴硬。好在王妃现在已经醒来，本宫便念在你是初犯，也有、心、改、过得份上，就赐你一个爽落吧。来人，赐毒酒、白绫、匕首给林婕妤——”

    最后的一句转折，让她一下子跌在了地上，从来没想过我就这样要了她的性命，一时间缓不过来。然而这件事情和苏静明也有扯不清的关系，但苏静明从前又想我求和过，不似这种冲动鲁莽之人，也不会全是。那边只可能是她自己听信了什么小人的鬼话，才愚蠢至此。

    “听见了吗？”

    冷冷呵斥，立马有人下去。

    林锦檀顿时哭吼，涕泪皆出，“娘娘，本宫……我一时糊涂啊，您也说了，只要嫔妾有心改过，就不该死啊，您怎么？再者王妃现在也没事了，嫔妾愿意去赔罪……娘娘，娘娘！”她苦求，可我的表情却越来越冷，她终于放弃，“孟痕，你这个贱蹄子，毒娼妇，本宫是皇上的宠妃，你敢动我！”

    变卦当真是快，连我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这样辱骂确实不好听，我却装作毫不在意的起了身子，“骂够了没有？骂够了就给我选一样，还有我告诉你，皇上自始至终都不可能宠爱你，丑陋愚笨如你，又如此放荡猖獗，何谈宠妃！你何德何能？”

    咄咄逼人，她无力招架，左顾右盼之下看见一旁有一只酒杯，便是那只装着鸩酒的杯子，想都没想就向我掷来——

    又是一次惨重的代价？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