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爱恨情愁齐相聚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苏云汐抬起手，指尖试着去触碰那似梦似幻将要消失的红色衣袖，黯然道：“你先上身，现在什么都不要说。”

    见她这样，莫清羽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但看着她的美丽瞳孔却渐渐逝去了色泽，逝去了狠戾。

    暗叹了口气，看向天边挂着的一轮明月，缓声道：“我已把和莫瑾瑜所有有关的记忆给了你，你现在或许不明白，但终于一天你会慢慢体会到的，深有体会之日，便是你痛苦万分之时，既然让你拥有了我的身体，也该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你……”苏云汐眉头一皱。

    莫清羽笑了笑，淡淡的笑容中却是满满的落寞，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拉进一个悲伤无止却的梦中，无法醒来。

    她侧过头来，手轻轻覆在苏云汐的肩上。“当初也许是我看错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我都做不到的事，你却做了。以你的聪明谋略，再实施以计划，那么复仇之日也将不会太远。但你也要知道，你这般铤而走险，迟早要吃苦果，一着不慎万盘皆输，你……好自为之。”

    覆在肩上的手慢慢滑下去，苏云汐急忙扶住将要晕倒的莫清羽，她现在已没有时间去震惊为什么能真实地接触到莫清羽，而是莫清羽的冰冷甚至有些的僵硬的身体，让她不由得脸色大变。

    一般只有快死的人才会是这种触感，而莫清羽只是一抹孤魂，怎么也有这……对上莫清羽有些飘忽的眼神，她心头一震，紧咬着唇，忍住胃里翻涌的酸涩。

    莫清羽凄凉一笑，轻声说：“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的魂力所剩无几，从现在开始，我要沉睡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意志力不强很可能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如果真醒不过来了，那我未完成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但如果你还一味地想要逃走，我一定会醒过来，第一个杀了你。”

    苏云汐低眸看着她，问：“是因为那些记忆吗？没有了那些记忆才使你丧失了魂力吗？”

    莫清羽摇摇头，虚弱的身体顺着木壁滑坐下去，她无力地推开竹窗，头靠着窗沿，抬眸看着窗外在清冷的月光下静谧的夜色。“对于无所居处的魂魄，有这些记忆又有何用，倒不如给你，你喜欢莫瑾瑜，或许这些记忆能帮到你。”

    “他在意的终究只是你一个。”苏云汐在她一旁坐下，侧过头来看着她苍白的脸。“我能感觉得到。”

    莫清羽给她的那些记忆，她虽不能一时消化，但莫清羽那长达十多年的愧疚却深深烙进她的心里，让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莫清羽是有多想逃离莫瑾瑜，莫瑾瑜又为她做到了何种地步。

    她不知道这段记忆给她带来了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某处被硬生生地空出很大的一块空白，那片空白让她茫然无措，不喜，不悲，就如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上演一出好戏，而那出戏却是为她而演的无措感。

    “所以我才选择逃避，我不跟他说话，假装不知他在背后助我，即使他帮我复了仇，我也不愿见他。”莫清羽的声音很轻，很低，几乎遇风就会散去。

    “是因为凌少熠吗？”苏云汐闭上眼睛，回想着在宫中的日子，虽然烦闷枯燥，但莫清羽心情却是很好，她迟迟没有实施她的的复仇计划，而是每天贪恋地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站在凌少熠经过的长道里长时间的发呆。

    “他比莫瑾瑜好吗？”比莫瑾瑜二十几年的守候还要好吗？

    莫清羽扯了下嘴角，“在这世上，恐怕还没有比莫瑾瑜更好的人，他是世上最好的老师，他……”话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笑了笑，继续说，“而凌少熠，没有他体贴，没有他温柔，没有他成熟，没有他美，……可就是这样在我眼里一无是处的东望国太子凌少熠，却在我即将把自己作为礼物献给东望皇帝的时候，冲出来宣布我是他的女人，在我受满朝文武指责魅惑君王的时候，站出来护着我，在我实施苦肉计差点被皇上砍头的时候，誓言要与我共生死，在皇上昏庸无道的时候，能直言指责……在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横冲莽撞，明知说出口便会惹上麻烦，却还是固执已见。

    不过他比我幸运得多，他的父皇会采纳他的意见，直至他登上皇上，一路平坦走来，而我的父皇……我的父皇，呵！这或许就是清羽王朝真正灭亡的原因吧。”

    说完这些话，莫清羽长长叹了口气，她慢慢侧过头来，看向眉头紧锁的苏云汐。“这些，你能明白吗？”

    窗外的风紧一阵疏一阵地吹着，夹带着细细的雨丝，偶尔飘进竹帘，落在苏云汐的脸上，一阵一阵地凉意跟随着袭来。

    苏云汐望向她愈发苍白的脸，轻点了下头。

    她想她是能明白的，她明白莫清羽的孤苦无助，这些年一直活在仇恨的痛楚里，没有人能够倾诉，也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大哭一场。莫瑾瑜虽然陪了她将近二十年，却一直从未走进她的心里，说从未倒不如说是不敢，在莫瑾瑜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里，尊卑有别永久存在，他无法迈过那个槛，他和莫清羽永远都隔着那么一段距离。

    而凌少熠不同，他的起位就比莫瑾瑜高，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自然是敢爱敢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几乎是和莫清羽站在同一高度，在某些程度上他们追求的不会差太多，莫清羽有什么不能如愿的，而他却能在他慈祥的老爸那里轻易得到，从而使莫清羽在他身上看到如愿的影子，多年的压抑得到缓减。

    说到底，莫清羽要的是一个能与她比肩同行的人，而不是一个默默守候她着的男人。

    就因一个比肩同行，然后把默默守候将近二十年的人踢除了自己的世界。

    苏云汐突然觉得很不公，可感情这东西，何来公平之说。

    她再次看了看莫清羽，看着莫清羽脸上从来没有流露过的悲伤，在寂寥静谧的夜里，如一条运载着悲伤的黑色河流，永无止境地静静流淌着。

    是不是将死之人，都会露出最原始的脆弱？那曾经高傲如金凰，阴狠如蛇蝎，毒媚如罂粟的莫清羽，是不是也脆弱得不堪一击了？

    苏云汐抬手揉掉落在眼睫上的雨珠，问道：“凌少熠……他中毒了，你是否有真正的解药？”如果那是莫清羽真正爱的人，那她就不要再折磨，不要再利用了。

    莫清羽微微抬起如蝉翼的羽睫，眼角明亮的神采渐渐逝去，抹上一缕轻烟似的哀漠。“我现在没有现成的解药，你自制的解药虽不治本但能暂缓毒性，只是缺了几味重要的药引，这些药材可遇而不可求，我现在与你说你也不一定制得出来，倒不如按你原计划的进行，去救莫瑾瑜，让他帮你。”

    “他不是不知道制解药的方法吗？”苏云汐脱口而出，然当对上莫清羽含笑的眼睛，她明白了。用毒之人怎会不知解毒之法，以莫瑾瑜的资质，研究一味解药又有何难，但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传言解药只有莫清羽一人有？

    “他知道，却没有解药。”莫清羽缓缓道：“酥骨噬魂散其中一味药引，便是我的血，为了制成这毒，我曾喝下了十二种阴毒之物，身体同时被十二种毒物侵噬，白天像是被火烧一样，晚上就像是进了千年冰窟，日夜被炎火寒气折磨，几度欲生欲死。莫瑾瑜为了救我，跑遍了高山雪地，深海岩洞，经历千辛万苦总算是寻到了解药。

    毒解后，体内的血液毒性却不减，我便拿它来制毒，若要制解药，也必须要用我的血做药引，以毒攻毒。由于制药都是闭门而做，闻梦并不知晓这事。”

    莫清羽眨眨眼，看向苏云汐。

    苏云汐抬起手，好奇地看着白皙的手腕，似乎想从那隐现的青筋上看出血有和不同之处。

    莫清羽笑笑地看着她有些笨拙的举动，温柔的眼眸里却闪过一抹的异样如冰凌尖锐的亮光，稍纵即逝。当苏云汐看向她时，又是那带笑意的凄凉眼神。

    “你从哪儿来的？”第一次，莫清羽对苏云汐的身份有了疑惑。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