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花非花似雾非雾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谬论。”苏云汐翻了一白眼，继而道：“你看看我，看看我。”

    说着指了指自己。

    莫昤月看着她，环手思忖。“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姑娘国资天香、倾城倾国。”

    苏云汐相当无语。

    隐隐约约能看清烟雾朦胧的水波近处，划着一叶小舟，舟上游玩的少女们穿着嫩色的衣衫紧挨伴儿在嬉笑，争相表现体态的美好，戴上先前摘好的圆荷叶遮晚照。

    苏云汐立马伸出如细葱的手，指向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们。“看看我，我和她们有什么不同。”

    莫昤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蹙了眉，不明所以问道：“姑娘想说什么？”

    苏云汐松了口气，拍拍手，像是要拍掉手上虚存的尘灰，说：“你帮了我，又让我过了几天无忧无虑的日子，我自当是要感激你，但以身相许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还有，你也看到了，我与她们比起，就如昨日黄花与今日牡丹，我已经二十岁了，而你却正值少年，总不能老牛吃嫩草，让人笑话了去。”

    “这倒不是问题。”莫昤月想也不想就否决了她的话，牵住她的手。“我并不介意。”

    可是她介意，她总不能一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就忙着结婚生子当家庭主妇吧？

    手被禁锢在他温暖的手心，挣脱不出，苏云汐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但想到面前之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尚未懂事随着在性子的少年，便也作罢。

    “哎，姐姐，你看！那游船船头站着的公子小姐长得可俊俏了，我们划过去看看。”木船上游玩的少女当中，一个身着橙色莲罗裙年纪尚小的小姑娘，拉了拉身旁坐着的玉手正往缘何也里拨弄水的绿衣女子，大眼一眨一眨，圆圆得煞是可爱的脸上尽是兴奋。

    只见绿衣女子回过头来瞧了她一眼，再望向湖中豪华的游船上静立的两人，杏仁明眸里的光泽一暗。“人家可是有钱人，我们过去反而碍了人家的兴致。巧怜，安分点儿。”

    巧怜嘴一撇，颤颤巍巍地穿过船上嬉闹的姐妹，走去船尾要过正在划船的姐妹手中的划桨，把船儿朝两人划去，嘴里不服道：“看一眼又不会有事。”

    船儿悄悄向莫昤月、苏云汐的方向靠近，速度极缓，使人不易察觉。

    然而，天公不作美，却在这时下起雨来，豆大的，迅速的，歪歪斜斜的，从岸上疾奔而来。

    “哎！怎么这时候下雨了，太阳还在天上呢！”

    “姐妹们都没带伞，淋湿了让人瞧了去成何体统，怎么办？怎么办？”

    “……”

    小船上嬉戏的少女们突然像炸开了锅似的，乱起阵脚来，唯独巧怜全然不顾这磅礴大雨，水灵灵的眼睛只瞧着一个方向，手劲也愈发使上来。

    她倒是要看看这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和她们这些老百姓有何不同。

    “下雨了。”苏云汐并没有躲开，反而伸出手去，豆大的雨点落在手上，重重的，钝钝的，却丝毫不痛，反而在消失时有一种丝绸的柔滑感。

    感觉头上有一块青色的布挡住将要西下的夕阳光线，她回过头去。只见莫昤月手执一把青色绣花的油纸伞，将落在两人身上的雨点挡住。

    而在两人身后，红衣女子略带笑意地看着两人。

    “少爷，苏姑娘，进去躲会儿雨吧。”声音如同古琴弹出的音声，低婉柔美，不娇作。

    没等莫昤月答应，苏云汐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去吧。”

    不是她故意刁难，而是她并没有适应与这里的人打交道，恐怕除了这大自然，这里是没有一样东西是与二十一世纪相同的了。

    见她如此，莫昤月便打消了回船厢的念头，对红衣女子说道：“疏影，你去忙你的，不用顾及我们。”

    疏影会意一笑，冲莫昤月眨了下眼，莫昤月则抱以微微一笑，莹润的眼里却是闹意不断。

    疏影哑然，摇摇头，回身进去。看你还能假装正经到什么时候。

    “不进去陪美人？”苏云汐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烟雾缭绕的湖上来来往往欲要靠岸的船只，然而其中一艘只能容得下两三人的渔船引起了她的注意。

    渔船上坐着一人，距离相隔甚远看不清此人容貌，只见他收起诗书，身披蓑衣，头戴箬笠，手拿鱼竿，竟在这大雨里的静湖上钓起鱼来。

    “美人不是在这身边吗？”莫昤月改不了往日耍嘴皮的性子。

    “哎，你看，那人真奇怪，这大雨天竟钓起鱼来。”苏云汐指向远处背对着他们的渔人，感到奇异。“且不说大雨连天的，就是在这游湖上，怎能有鱼出没。”

    莫昤月眯起狭长邪美的眼睛，看着那个冷气凛然的背影，没有说话。

    “巧怜！巧怜！慕婉姐！慕婉姐……”

    “救命啊！有人掉进湖里了，救命！救命啊，谁来帮帮我们……”

    除了雨声本是宁静的湖上突然传来少女们的呼救声，苏云汐闻声望去。

    只见离他们不远的一艘船上，穿着各色裙衫的少女们一脸惊慌，大声呼救，有的甚至俯下身伸手去捞湖水，全然不顾打在她们身上的大雨。

    而此刻的湖面除了大雨记起的涟漪，什么也没有。

    “是不是有人落水了？”苏云汐问身旁的莫昤月。

    谁知身旁的莫昤月早已没了踪影，而是换了子沫在一旁撑伞，耳边划过一阵风，湖面上多了一个白色身影，迅速朝那艘船靠近，还没看清是什么，便一头扎入了水中。

    而此时那个奇怪的垂钓人也一头栽进了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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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过天晴，碧空如洗，小楼西角上空，飞出一弯断虹，七色彩练。

    苏云汐倚在船外的护栏上，百般无聊地卷着右侧珍珠穿起的珠帘，看远处湖上白鸥时起时落。

    听到开门的吱呦声，她连忙回过头去。

    疏影端着一个檀木制的医药箱走出来，看到苏云汐，说：“那两位姑娘没事了，苏姑娘不用担心，你进去把她们的湿衣服换下来便可。对了，少爷和那位公子是否在隔间换衣服？”

    苏云汐点点头，说：“其他姑娘怕回去晚了被家人骂，所以就让这对姐妹留在这儿，醒来自己回去，不知道疏影姑娘方不方便？”

    疏影笑着说：“我这儿都是少爷给的，少爷都把人给救回来了，我还能说什么不成。”

    苏云汐也没有多说什么，推门进去。

    这船虽豪华，但终归来说只是只船，地方并不大，两个落水昏迷不行的少女只得躺在一张床上，不过两女子都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娇小玲珑，并不显得拥挤。

    拿起桌上干净的衣服，待要给两人换上时，船尾突然传来尖锐利器的碰到声。

    苏云汐动作一滞，莫昤月和疏影在船东头，自然不是他们，这会儿会是谁？

    她放下衣服，打开槅门。

    船尾站着一黑衣男子，全身湿漉漉的，由于侧对着，她无法看清他面容，不过她能肯定这就是那个与莫昤月同时跳水救人的奇怪垂钓人。

    “……你这样穿着会着凉的，先换身干净衣服吧。”迫于他身上的阴冷气息，苏云汐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

    船这时候已停靠到岸边，黑衣男子并没有回头看她，而是纵身一跃，便从眼前消失。待她回过神来，他已站在桥头，身边站着一个碎花素罗裙的女子，那女子似乎要朝她看来，却被他挡住，两人一起离开了。

    “还真是无奇不有。”苏云汐摇摇头叹道，静立一会儿，忽然想起正事还没做，赶忙撩起珠帘，进了船厢。

    给两个姑娘换了身干净衣服，莫昤月推门进来，苏云汐怪嗔道：“进来先敲门，这点礼仪都不懂，若是我再晚一步，两姑娘的身子岂不被你看光了。”顿了顿，回头看他。“你怎么样了，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话毕退出门去准备热茶，却被莫昤月一手拉住，她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莫昤月又是一番细细瞧她，微皱的眉宇间不知藏着什么愁绪，最终徒劳，拉她走到桌旁坐下，说：“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忙，疏影已经打理好了，坐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那她们怎么办？”她指了指床上昏睡的两人，眉间略带一丝忧虑。

    “交给疏影。”莫昤月抬眸看了一眼那稍微年长的昏睡的佳人，眼里闪过复杂神色，稍纵即逝。“人也救了，总不能让她们跟你一样，去我家白吃白住吧？”

    见着他脸上戏谑的笑容，苏云汐翻一白眼，淡笑：“若少爷这样想，也未尝不可，瞧那两个姑娘生得可不是一般的标致，少爷倒是有福气了。”

    听出语中带着怨气，莫昤月不禁摇摇头，伸出手在她白净的脸上捏了一把。“还没嫁给我，就这样管着我了？”

    苏云汐没能躲掉，硬生生地给揪疼了。正要出手还击时，却瞧见床上年长的那个女子，撑起柔弱的身子，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

    她忙收回手，过去扶那女子。“你醒了，感觉好些没？”

    女子稍稍推开了她的手，盈盈如秋水的眼眸看向坐在那边无关他事的莫昤月，只一眼便垂下了浓长的眼睫，脸上像吃了醋水的哀怨。

    苏云汐从她哀怨的眼中多少看出了些什么，回头对莫昤月说：“你过来一下，看看她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莫昤月也没有推辞，拂过宽敞的衣袖，信步走过来。不顾女子慌张羞赧的神色，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腕处，只一会儿，便拿开了手，说：“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会儿就好。”语气异常平淡，甚至有些许冷漠。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