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就是阶级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送娜妞回家的时候，姜峰站在她家楼下深情地看着她。就在这个月黑风高，甚至带着点儿倒春寒的冬春夜里，姜峰默默地把手伸进了鼓鼓囊囊的外衣口袋——这天儿太冻手了！

    娜妞低笑了一声，柔声道“你早点儿回家，我先上去了。”

    见她转身要走，姜峰一咬牙，心道“此时不表白，更待何时！”遂叫道“别走！”

    娜妞回头，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就那么看着他。姜峰突然后悔，他好像还没太准备好。这时候脑子里有个声音鄙视地说道“看你那点儿出息，你看看人家老梆子，看看人家顾晓磊！诈尸了都不怕，居然怕跟个女人表白？！”

    想到这里，姜峰似是得到勇气般，热血一涌，从口袋里掏出个红色见方小盒，打开后赫然是一只钻戒。虽然没有顾晓磊送给英子那颗大，但也是花了心思的，而且绝对不是顾晓磊买钻戒的赠品！

    “姜峰，你是要向我求婚吗？”

    娜妞一句话，把本来信心满满的姜峰给吓了一跳。他似乎突然冷静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好拿着戒指傻站在那里。

    娜妞沉默了几秒钟，轻声说道“我不是不愿意跟着你。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和襄思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峰瞪大眼睛，她在说什么？她在说不是不愿意跟着我！他感到热血再一次涌上后脑勺，娜妞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愿意跟着我了？但她竟然想知道襄思，那就索性告诉她好了——

    “娜妞，我告诉你，襄思是……”

    “姜峰，”娜妞打断了姜峰的话，道“我不想听你亲口说，只想用自己的眼睛看你去怎么做。所以，你要证明你和她没什么的，对吗？”

    姜峰使劲攥着手里的戒指，原来娜妞到底是在意的，她既在意自己，也在意他和襄思的关系。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而且证明他和襄思没什么似乎并不是那么困难。

    “我会向你证明，娜妞，我的心里只有你。”

    回到古董店，姜峰花了很长时间才从突如其来的兴奋中苏醒。第二天一大早，就在他沉浸在同娜妞的美梦中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将他不情不愿地叫醒。

    “是姜先生吗？”

    姜峰无声地打了个打哈欠，这声音一听就是个男人，似乎还是个老头。“你好，我就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顾晓磊介绍来的买家，想要看看你手里的玉观音。”见姜峰没有动静，那边的老头继续说道“我过年的时候给你打过电话，那时候你说它不在古董店。请问它现在被放在哪里？方便让我去看看吗？”

    姜峰立刻清醒了。

    “哎呀是您老人家，我听出来了，听出您的声音了！”他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琢磨，这老头是谁来着？“那玉观音我没放在家里，放在一个朋友那儿了。现在不太方便拿出来，不过我可以给您先看看照片，您看成吗？”

    出乎姜峰意料的是，原以为不会同意的老头竟然一口答应了，痛快得让人有点儿匪夷所思。

    姜峰麻利地起身穿衣洗漱，带着自己那架专业数码相机来到了一家银行门口。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我是顾晓磊的朋友，这里有一个我的私人保险柜，今儿找点儿东西。”姜峰也拿了一把“有身份”人的派头，领班女经理很客气地带他来到保险柜的位置，又很客气地问他带没带钥匙，知不知道私人密码。

    很快，姜峰就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方形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一尊玲珑剔透、神态祥和的白玉观音像。这尊观音，圣洁到让他不敢动手触摸的地步，仿佛摸一下都会是一种亵渎，这也恰好说明了这块玉观音的成色是有多么高端，质地是有多么的无暇！

    他拿着相机各个方位地拍好了照片，最后甚至对着观音身下的莲花座“咔嚓”了好几张，琢磨着给这老头看完之后，顺势儿再给刚认识的曹凡发过去。本来答应曹凡一回来就给他拍照片，结果因为要帮顾晓磊策划追猎英行动，这事儿早都忘到脑后了，今儿早上接到老头电话才条件反射地想起来。

    姜峰和老头约在本市一家茶楼见面。只见老头一身笔挺崭新的中山装，耳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衬托带着皱纹的脸庞安静祥和——这就是一副标准的退休老干部模样！

    而且还是个有钱的老干部，看来没退休的时候肯定没少捞！姜峰邪恶地想着，心里念叨估计也是个大买家，不然不能这么执着一定要看看，顾晓磊认识的人还真是多！

    两个人客气地打了招呼，寒暄一阵，漂亮的女服务员端上来一壶龙井茶，外加三样茶点。姜峰看看点心碟子里面手指甲那么大的东西有四块，再一联想方才价目表上触目惊心的数字，心中只剩下一个字：痛！

    “请将本次消费数额记在我的帐上，会员卡号A4008.”老头虽然面不带笑容，却神色祥和威严，让人心中一颤，只听服务员柔声回答道“好的，张先生，祝您二位品茶愉快！”

    “张先生看样子是这里的常客啊！”姜峰笑着说了一句，岂料这老头却不搭腔，只顾拿着数码相机一张张翻看照片。

    姜峰的话冷场，心中自然有些不快。但转念一想，像老张头这样的人，估计都不太容易亲近，这就是有钱人，这就是阶级！

    想到这里，他也愤然起来。

    等老子有钱了，也弄一附庸风雅的地儿，办一白金级的会员卡，里面存的钱后面好几个0，时不时就带着朋友们过来喝喝茶吃吃点心撸撸串儿（最后这个不太可能），到时候一般人过来搭话都不理的，有美女过来也要好好审视一下五官是否端正，身材是否匀称，三围是否达到国际标准！

    这就是阶级！

    “此玉成色上乘，雕工精细，倒是一尊有眼有神的观音。”老张头戴着花镜的眼睛凑近了相机，突然“咦”了一声，紧接着摇摇头，口中不断念叨“可惜啊可惜！

    “可惜啊可惜！”

    姜峰心中疑惑，自然张口便问道“张先生在可惜什么？”这尊白玉观音虽然不是世上最好的，但在姜峰以往阅历中，却没有可与它相媲美的物件存在。

    也许是他见识没有老张头多，但这一声接一声的“可惜”，的确是让姜峰心中烦躁。

    “观音是开了眼的，也是有神的。白玉不假，雕工也精准，这玉净瓶和手指都是下了功夫的。”

    老张头慢悠悠地说了两句，姜峰心道：那你还可惜个屁？！

    “可惜，观音莲花座下有异物。此物疑为瑕疵，该是竖着的，估计是雕刻的人为了掩饰，才故意藏在里面。可惜了！”

    瑕疵？！

    姜峰不敢相信地盯着老张头，还有他手里的相机。瑕疵？怎么可能！姜峰不记得他看见白玉里面有瑕疵，怎么就突然有瑕疵了呢，难道是光线的问题？

    老张头很快否认了“光线”一说。他将相机递给姜峰，指着一个底座特写的位置说道“你没看见这里发黑？如果是光线问题，怎么只有这竖着的一点点？”

    姜峰迫不及待地接过相机，仔细看着图片上面的观音底座。

    但他确实看不出来有瑕疵！

    这时，他突然想到师父之前常常嘱咐的话，有些自称老专家和坚定能手的人，在相中一件东西之间，往往在主人这里先将东西变得一文不值，然后用最低价格买入，以小搏大，赚取差额。

    老张头似乎看穿了姜峰的想法。

    “小伙子，既然我等了你这么久，也不差再等等。你在照片上看不出端倪，大可回去仔细看看观音，若是底座没有瑕疵，我老张从此不再这行混饭吃。”

    姜峰放下相机，心中疑惑虽然未消，在增加几分忐忑基础上，仍旧勉强笑着说道“张先生是前辈，是泰斗，应该不会看走眼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晚辈，不懂的事儿多了，还得请您多赐教啊！”

    老张

    两个人愉快地喝了一顿下午茶，然后各怀心思，各回各家。

    姜峰半路实在忍不住，让出租车司机掉了个头，直接开到银行。

    还是那个女经理，还是那个保险柜。他带着白手套拿出白玉观音，用专门探玉石的透视手电，朝着观音底座轻轻一照——

    果真有瑕疵！

    他关掉手电，看着稳稳坐在桌上的玉观音，心道这瑕疵并不明显，他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都没发现。但一联想到老张头仅凭几张照片就能一眼看穿，心中不免怅然，任他姜峰再学习个二十年，恐怕也难以达到此等境地。

    但为何柳长天没有看出来呢？！

    他坐在椅子上，银行的暖气开得很足，穿着单薄棉衣的他这会儿有些出汗，但内心却突然冷静。

    柳长天在这行也混得风生水起，按理来说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且玉观音带了这样的瑕疵，别说事先估计的一百五十万，就是五十万，也得使着大劲往上叫才行！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