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天赋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恢复神智后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华月感动的笑容。她扑倒在我胸前，又是抽泣又是道谢：“要不是你，我们都不知道会怎么样。真的谢谢。”

    头部还有些疼痛感，我使劲闭上眼又缓缓睁开，发现周围除了华月还有好多人：遡夜，小枣，诀影，华月的爷爷，以及之前，湖边看到的那个小孩。

    “姐姐，谢谢你救了爸爸。”那孩子扑闪着水灵的大眼睛，天真地看着我。

    “不……对不起，跟踪你们真的不是我的初衷……”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当时你出手相救，那证明你并不是坏人。我们现在能好好的站在这里，都是因为有你。”华月抬起脸，眼中闪烁着动容的泪光。

    什么。我，救了她们？

    顶着满腔的疑问，我再次闭上双眸，回忆起倒下之前的一幕幕画面。我的确记得自己是没头没脑地冲了出去，然而很快便在胸口剧痛的折磨下失去了意识，等再回过神来，发现那庞然大物已经被浑身的冰霜冻结，无法动弹。

    “难道……那是我做的？”我张大了眼睛，环视着周遭的人。随后，诀影向前一步，解答了我的疑问：“没错，正是你将精灵‘盔鼬’身上的水分凝结成了冰，暂时封住了它的行动。多亏你的帮忙，我才有时间将他们几个带回来。”

    顺着诀影眼神的方向，我看到一男子远远地坐在凳上，他单手撑膝，极其不好意思地往我这边撇了一眼。男子有着极其与众不同的外貌，他的肤色不像神族那样白皙，五官也不如他们那般精致，男子身着一席斜肩的简易上衣，深紫的中长发分为三七的比例垂在脸颊两侧。尽管没有神族之人那样俊美的容貌，男子的眉宇间却透露着一股同他们全然不同的魄力和英气。

    “我叫格纳，今天谢谢了。”男子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随后又将视线移往了别处。

    名字也跟神族的起名方式不同呢。不过照此情况分析，华月果然是和这个男人私定终身，并且有了床边那个可爱的小孩吧。

    这些先暂且不提，转念一想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当时诀影会出现在那里？

    “师父，你能解释一下当时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吗？”问话的人是遡夜，他毫无顾忌地说出了我内心的疑问，并且是用那种审讯犯人似的语气。

    诀影悠然地回过脸，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的好徒儿，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哪里的话，只是好奇罢了。你若说是外出散步，我也不会有任何的质疑。”

    “这样的回答听起来让人不太舒服呢。”诀影无奈地摇摇头，“说来确实巧，当时我睡不着就想出来巡视看看周围是否会有凶险的精灵出没，恰好遇到怜依姑娘鬼鬼祟祟地还擅自离开结界范围，我就跟了过去。完全没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诀影的解释没有犹豫也丝毫不含糊，遡夜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刚刚他确实应该是对自己的师父有所怀疑，不过诀影同我和小枣相识才几天的光景，也没理由让他太过轻信吧。

    “都是家务事，也别争了。现在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我们先出去吧，不要吵着病人休息。你们几个大男人跟我走。”一旁的老爷爷已经看不下去，他走到那个叫格纳的男子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现在虽是夜晚，出去的话也很可能会被发现，而且你又受了伤。今晚和孩子暂时跟着华月去外屋挤一挤吧，华月会在屋子周围张开结界，保险起见你最好可以同时控制一下自己的气息。辛苦了，小伙子。”

    华月的爷爷正有条不紊地“疏散”着现场，而遡夜此时却提出了一个私人要求：“我可以留下来吗，我……很担心我的恋人。”

    遡夜的话语中字字透露着温柔，一瞬间我甚至有些高兴。但听着他如此生硬的口吻，想来这话也不是发自真心，他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吧。

    “请让哥哥留下吧，不然他会担心的睡不着觉的。屋子比较小，我就跟诀影师父去爷爷家住好了。”小枣似乎也察觉到了遡夜的用意，赶忙接话。

    这个提议马上就被大众所接受，临走前，我似乎看见了小枣担忧而又悲伤的眼神。

    很快，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遡夜，以及，由于怕生而躲得远远的小雪。见屋里人都走空了，它才从角落里溜出来，爬上枕边轻轻舔舐起我的脸颊。

    屋里很安静，遡夜坐在床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一想到刚才他说有很多话要和我说，我的心不禁怦怦直跳。不过也正因为有了小雪，我才不至于特别紧张。

    “华月还有那个男人和小孩，果然是一家人吧？”为掩饰自己慌乱的心情，我开始漫无目的地拉扯起来：“不过他们好像比我长得还不像你们的族人呢……哈哈……”

    “那个男人是魔族。”

    顿时，我目瞪口呆。因为遡夜口中的幻界，神魔两族一直都是水火不容的，而且也有明确的地域划分。两族虽然在表面上达成了和平共识，实际还是存在不少的隐患。

    “格纳是医师，当时为了救人需要一种相当罕见的药草，为采集此药他不惜越境到了神域的领地，不想在路过的时候发现村子被旅人袭击便出手相救了。我想，之后的事也不用再解释了吧。”

    以前有碰上过非常棘手的旅人，不光来骗吃骗喝，还对我们村里年轻的女孩子有所企图……后来……

    回想起华月当时说的话，现在似乎已经可以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了。华月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和格纳相遇，然后结下了这段缘分吧。

    “那那个孩子……是什么？”

    “妖族。”遡夜轻轻地托起下颚，“神魔所诞之子，为妖。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妖族的小孩，听说他们的肤色和体征是根据父亲或母亲随机遗传，最明显的区别还是在于他们身后的翅膀，没有羽毛和皮肉。妖族的双翼同样可以隐藏在体内，那个小孩大概就是跟着父亲混在魔族里生活的吧。”

    雪白而又高贵的纯色羽毛，神族的羽翼我已见过多次，真要拿来作比喻，说是像天使一点儿都不过分。魔族的话之前在华月的丈夫格纳身上有见过，是类似蝙蝠一样漆黑的巨翅。至于遡夜所描述的妖族，我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那样可爱的小孩背后会生出这般恐怖的东西。

    “据说妖族结合了两族的优势，拥有比神或是魔都更为强大的力量。但它们先天体质极差，而且力量控制不好很容易暴走，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可以活过少年时期。以前有在那边的世界给你讲过幻界历史上那次圣战吧？当时表面上是神族和魔族两个族群的交战，其实暗中还有第三方参与。”

    “难道说那个时候已经有妖族了？”

    “当然，幻界之中很早以前就有过神魔结合的先例。虽说当时妖族人数还很稀少，但因为惧怕他们强大的力量，两大族的领导最终决定先联合起来歼灭他们，然后才独立开展争霸之战。”

    “太……太过分了。那些人之中，多半还只是孩子吧？”

    “是的，我父亲当年也参与了战役，手上沾染了不少无辜妖族的鲜血。”遡夜遥望着窗外的天空，继续道：“所以，那个孩子应该是从出生起就在胆战心惊地活着吧。”

    的确，如果身份暴露就会被视为危险的存在，届时寡不敌众，绝对会性命难保。原来幻界也如凡界一般残酷，世人对于强者，不是要将其力量据为己有，便是彻底毁灭。强者，永远是孤独的存在。

    “那华月她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能活到很久这件事吗？”

    遡夜摇摇头，如羽扇般的睫毛在月色的映衬下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就算不明内情，也还是别告知她真相比较好。一起度过的那些的时间，也足够留下美好的回忆了。”

    “你真冷血。”天知道在荒郊野外，有多少人为了种种原因擅自越境，认识了彼此，在其他地方，一定还有像华月他们一样过着东躲西藏胆颤惊心的日子的人吧。

    我听遡夜娓娓诉说着这一切。惋惜，同情，悲伤？从他的瞳中我读不出任何情感。

    “怜依，他们的事情是次要的。你知道之前自己为了救人做了什么吗？”片刻的沉默之后，遡夜开口便转移了话题，“改变水的性质，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阵术被分为很多系别，常见的有水、火、地和风。我们一行人中，遡夜擅长水，诀影则擅长地。另外除了这些基础元素，就我所见过的还有像精神系那样的特殊术式，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消除记忆。

    假设将阵术各系叠成一个金字塔结构，最底下的地基是水火地风，那么置于其上的就是那些特殊系别的术式了，而，站在那个金字塔顶端的，是一种叫做元素系的阵术。先前目睹过遡夜将水拟型成利箭，也看到过诀影将地上的藤蔓收为己用制作防护，与它们不同的是，元素系术式的发动方式没有任何限制，它可以操纵和改变任意元素的性质和形态动作，由于其战斗模式千变万化，在实战中可谓是非常便利的辅助型武器。

    此类术式哪怕在整个神域中也找不出几个能够使用的人，因为想要学会它必须先精通其他各系的阵术才行，然而要达到这种程度，往往却需要花掉一生的时间。

    “阵术发动的前提是要能够绘出阵型，然后以此为媒介将力量实体化成能够造成杀伤力的东西。可是诀影告诉我，你在将那精灵身上的水凝成冰态的时候，身体周围并没有出现‘阵’。”遡夜金色的眸子深深地凝视住我，美得仿佛令人窒息，“也就是说，如此高位的元素系阵术，在你身上并不是以术式的形式体现，而是，属于你自身的一种天赋。”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