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疯了，挺好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辰，接受这个事实吧。这不能怪你，你不要这样好吗？先吃点东西。”沐晓不忍心看着守了一夜的金辰，光是今天一个上午就不知道请来了多少个大夫。可是每个回答却如出一辙……

    “吃东西，吃东西，嘻嘻。大哥哥，妈咪说不吃饭的小朋友会被大灰狼吃了哟。”床上的戚姬闪烁着大眼，如同纯净的孩子般嬉笑着。

    沐晓别过头不忍心看着心智如同孩子般的戚姬，只叹命运太捉弄人……

    金辰红着眼眶，端起饭碗艰难的吃着。这是报应吗？是她的报复吗？“金辰，我不能原谅你。人在做天在看，你会有报应的！”那日的她跌坐在地，抱着爹娘的尸体。决绝的表情，撕心裂肺的话语终于在今天实现了。这就是她给的报应吗。呵呵……如果没有那一天，那么今天的一切是否大不相同？我们不曾伤害过对方，不曾憎恨着对方，我们会很幸福的生活着，有一大群自己的孩子……

    “哥哥……你怎么哭了？”戚姬伸出手轻轻的擦去了金辰滑落在脸颊的泪水，消瘦的瓜子脸上多了几分忧愁担心之色。

    “因为我太饿了，这饭很好吃……”金辰低下头直往嘴里塞着白米饭，心一阵阵抽痛着。

    “掌柜的，这是老板娘派人送来的今年的早菊。老夫人的祭日就要到了，老板娘说让您记得回一趟家好一起去上坟。”店小二说着把一盆嫩黄的早菊放在柜台前。

    祭日……早菊……‘嘭！’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痛苦的神色，蹲下身捧着头尖叫着。

    “客官，客官您没事吧？小二快去把大夫请来！”掌柜的慌忙的冲出柜台，这位小姐看似有点来头，是自己万万招惹不起的，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麻烦了！“夫人，夫人您没事吧！夫人？您哪里不舒服？夫……”

    “你是谁！我在哪里！”害怕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视线定格在柜台上那盆刺眼的黄上。“黎樊！我要去找黎樊……我要找黎樊……”一把推开眼前的中年男人惊慌的跑出门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不知所措的蹲下紧紧的抱着头。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心脏都被人挖了去？为什么他们都在哭泣？我的黎樊在哪里！“啊！！！”

    “姬儿！姬儿，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你看看我，姬儿别怕。”金辰在楼上房间听到了叫声，急的直接从楼上蹿出窗口跳了下来。

    “不要！你滚！你滚啊！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黎樊！是你杀了他！啊啊啊！！”害怕的跌坐在地，胡乱踢打着提着沾满血的剑的金辰。

    “姬儿你想起来了？你认得我了？姬儿，你看着我，看着我。你是不是记起来了？”金辰没有理会戚姬的拳打脚踢，激动的困住她的双肩摇晃着。

    “不要碰我！啊！杀人魔！你是杀人魔！”

    金辰脸上的惊喜瞬间化为乌有，整个身体僵硬着，看着眼前怕的发抖流泪的女人。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杀人魔！你是杀了他！你滚！如果话语可以伤人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这颗心就像被沾满毒药的匕首一刀一刀往上割一般痛不欲生。这是那个总是没心没肺爱笑的女人，这是那个爱吃醋坏脾气的女人，这是那个做错事死不认账的女人……不，这不是她……她绝对不会对自己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她不是卫戚姬，绝对不是！

    “辰，你别激动。让我来，大夫已经赶到了，你暂时先回避一下吧。”沐晓着急的上前阻拦住正欲失去理智的金辰，擦掉了戚姬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别怕，没事了，都没事了。我是沐晓啊，戚姬你还认得我吗？”

    “沐晓？哇……沐晓……呜呜，好多血……好多没有心脏的人在街上走……我好怕……”使劲的躲进沐晓的怀里放肆的哭着，我要回家……妈妈…爸爸……

    金辰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被沐晓扶进去的戚姬久久无言。原来自己一直做着她最讨厌的事，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可怕的杀人魔，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一步步造成的……呵呵……呵呵呵……抬起脚，有些摇晃的走入人群，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

    世间上的人类总是如此，当他得不到一件东西时拼命了的想要得到，当他拥有时却没了当初想要得到时的那种浓烈的情感，永远只有在失去后才开始懊丧，后悔。所以世上会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悔青了肠子，如果重来一次，假如没有发生，以后我一定……仿佛就是特有的定律一般，有时候总是显得那么可悲。

    “夫人的精神很脆弱，你们不能给她刺激。也尽量别让她看到有关的事物回忆起她脑海里不想回忆的东西。至于你说的的情况老夫曾在医书上看见过，一般受了太大刺激得了疯病的人都会出现一些幻觉和错觉，甚至有时候会胡言乱语神志不清。所以你们要尽量看好她，不要让她一个人出门。”大夫拿起纸笔写下了几味药材，把药方交给了沐晓。

    “这是老夫开出的一些安神的药，这位夫人心脏还有些问题，你们要谨记不能再她刺激她了。她愿不意愿意记起过往的事情都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你们万万不可强迫她记起，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她这样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还是有治愈的希望的。那老夫先行告退。”

    沐晓拿着药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坐在床上抱着双膝的戚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沐晓……我怎么了？我这是疯了吗……”自己记不起很多事情，为什么那个大夫说自己得了疯病？

    “你放心，大夫也说了，能治好的。别怕，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病。你躺一会儿，我去吩咐他们煎药来马上就回来。”沐晓怕刺激到戚姬，便赶紧安抚了几句出门下楼找店小二去了。

    “呵呵……疯了吗？疯了，挺好……”黎樊，原谅我的私自，原谅我的懦弱。我真的不想认知到是自己害死了你，如果疯了那我还可以当做你还好好的活着。小花，玄，素轻对不起，我疯了他就不会再为难你们。我会让他放你们走，到了天祈一定好好活着，开家小店，好好活着……疯了好，真好……

    ‘我亲爱的小花，玄，还有可爱的素轻。还记得我们说过的吗，不要担心我，到了天祈一定要好好生活哦。玄，过几年你就不再年轻了，是时候娶妻生子了。要相信自己的心，逃避只会失去的更多。小花也需要一个依靠，你们就放下别扭好好生活吧。素轻，对不起让你成为了一个被休离的女子，你一定能找的一个爱你的真命天子！因为你是一个超级完美的人哦！——爱你们的戚姬。’

    小花和玄听素轻念完信后都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把信写的像生离死别一样？“该不会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吧？”小花有些害怕的看着玄。

    玄沉默着不说话，看了眼躺在床上睡着了的黎樊摇了摇头。

    素轻打开刚刚青衣和信一起送来的包袱，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整整一小箱黄金！“姬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把话说的不清不楚？是让我们去天祈安定下来后再想唔……”

    玄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素轻的嘴，警惕的看了眼门外示意她门外还有王爷的人。素轻慌张的点了点头不敢再说下去，只是大家此时已是心照不宣了。

    “唉……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黎公子不肯说，王爷又为何把我们囚禁在这里？小姐为什么又写这封奇怪的信？”小花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她的直觉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又是新的一天，没能如愿发疯病。坐在床沿想起了昨天见到的菊花，心里一阵阵绞痛。“沐晓……我想去断情崖……看看黎樊。”

    “可……唉，好吧。那吃过午饭再去好吗？”沐晓就像哄小孩一样小心翼翼的问着戚姬的意见。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许久后再次出声：“能买一些菊花和一壶好酒给我吗？”

    正午时分，断情崖边驶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下来了两个女人，一个一声黑衣，带着黑纱的斗笠遮住了她的真面目。另一个一身堇色素衣，手挎竹篮缓缓被黑衣女人扶到了崖边。那日的鲜血早已融入这黄土之中，被马车马蹄踩踏碾压早没了踪影。

    堇衣女子放下竹篮蹲在崖边，从最初的小声啜泣直到失声大哭。梨花带雨的娇柔让人心里一紧，忍不住上前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沐晓回过头，不远处金辰牵着马神情略带痛楚，心疼的看着崖边失声痛哭的女人。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笨蛋黎樊，不要原谅我，我欠你的一辈子也还不起……已经没有机会让我还你了……我带了好酒，几十年的女儿红哦！还记得你总是称赞它口齿留香的味道。”难看的笑着拆开了封住口的女儿红，想起他贫嘴，耍宝卖乖的神情泪水不断的涌出。明明发过誓，无论生老病死都要陪着他，可是却是自己亲口将他送进了地狱……

    “戚姬！”沐晓眼疾手快的拉住欲往下跳的戚姬。

    金辰看着惊心的一幕，刚想开口却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收回跨出的那一步，担心的看着跌坐在地的两个人。

    这个桀骜冷漠的男人，如今只能暗暗守护着那个深爱过他的女人，独自在黑夜里舔舐着心上受伤的伤口。如果上天真的给他一次机会，那么他是会选择仇恨还是爱情呢……

    金辰看到沐晓暗暗做出的手势，转过身骑上了马。那不伟岸却结实的背渐渐的消失在道路的一头，越发的孤寂和萧条……

    “戚姬，你这样我真的不敢再带你出来了。好了，把花留下，我们回去吧。你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沐晓说罢扶起了面无表情流着泪的戚姬往马车走去。

    是夜。

    微寒的空气里带着浓郁的悲伤，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九月，正值收获的季节，小巷口的大树竟然开始飘起了几片枯黄的落叶。老天爷是不是也为自己开的玩笑而觉得悲伤呢……

    “接下去要怎么办？大夫说我们不能给她刺激，还要回京吗？”沐晓递给金辰一坛酒，望着有些浑浊的月叹了一口气。

    “明日我会修书给皇兄，这几年就暂时隐居。我想带着姬儿去一个环境好的地方安住下来，也便调养她的身体。”金辰咽下辛辣的白酒嘴角有些苦涩。

    “他会放你走？肯定会以留下多数暗卫为条件，你身在京城他都不放心你了，别谈什么隐居了。”沐晓一想到还要防着金泽就更加头痛。

    “那就交给他好了。”金辰淡然的笑笑，饮了一口酒。

    “你疯了！我们要是交出暗卫们就是死路一条！他不可能会放过你。”沐晓激动的叫出了声。

    “呵呵，我知道。把青衣里的几个要领留下，其它就同往日一样。该怎么样怎么样。你放心，他现在还不至于立马和我撕破脸，毕竟他恨了那么多年，忍了那么多年。我现在只想好好陪着姬儿，我的身体我自己也清楚……呵呵，我早已吩咐好了，若是哪天我去了，他们只会听命于你和姬儿。”

    “你乱说什么！我不要管，你自己的人自己管！”沐晓生气的把酒坛塞到金辰怀里快步走进客栈。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