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借花献佛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忘川玉镯，由于通体幽绿如墨，色如忘川之水，故而得名“忘川”。

    忘川之水可以洗髓，可以谢却前生记忆，世人却不知它还有另一个用途——换面。

    玉镯分一牝一牡两只，牝随牡化。因此，手戴牝镯之人的样貌就会变得与持有牡镯之人一模一样。但毕竟男女有别，超过一定年龄牝镯再难作用，佩戴牝镯之人就会直接……致死！

    三年前，清儿持牝镯，慕容冲持牡镯……那一年清儿十二岁。

    十五岁，是女子及笄之龄……

    而林钰儿就是在清儿独自度过十五岁生日后不久来到了这个时空……

    当然这些事情，正坐在马车里听天由命的林钰儿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日苻坚走后，她便被软禁起来。期间紫若兰倒是来过几次，虽然眼神凶狠，却也只能话中带刺地奚落几句。

    她倒是有心吃醋，林钰儿却已经毫无斗志了……

    生活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讽刺，你还以为自己安分小心，步步为营，起码可以求得自保，可是机关算尽，也不过是别人手心上的，棋子……

    所以才有人说，佛的脸上没有嘲讽，只有是慈悲。

    马车随着苻坚的车队颠簸着，她不知道他要去哪？为什么走得这样急忙？她和他根本是不相干的人，就是有关，恐怕也是以命相搏的关系！

    寿光三年二月，一直游历在外的东海王苻坚回到了京师长安。

    翌日，皇帝苻生邀其赴宴。

    当夜幕降临，灯火阑珊，偌大的宫殿仿佛这宫里万千的佳丽，一丝一缕，细心装点着自己。

    可是这皇宫大殿那深不见底的悲伤并不是那整日忙于宫斗的女子可以明白的！

    她们对于生活的认识，既深刻，又肤浅……

    只记得一朝临幸，飞上枝头。却记不得一个月前，身兼太师、侍中、录尚书事等要职，一时荣宠，无人可望其项背的鱼遵鱼大人，是怎么被满门抄斩的！

    “王爷！皇上生性狠辣，这一进宫门只怕是‘鸿门宴’啊！”

    光禄大夫强汪早已在宫前等待多时，见苻坚面色平静地走向宫门，远远拦住他，低声道。

    尚书吕婆楼也上前沉声道：“王爷，主上失德，上下嗷嗷，人怀异志，燕晋两国更是伺隙而动，恐祸发之日，国家具亡啊！此殿下之事，当时下图之，我等必助王爷！”

    苻坚看着这两个失意的汉族士大夫，笑着摇了摇头，却反问道：“你们说皇兄为什么要杀鱼遵？”

    “这……”两位大臣疑惑地对视一眼，不知苻坚是何用意，于是老实答道：“是因为那句谋反歌谣……东海大鱼化为龙，男变为王女为公！”

    “不错！就是这句歌谣。只是你们觉得鱼大人当真是死在这一个“鱼”字上？”苻坚习惯地眯起眼来，顿了顿又道：“皇兄他这是在劝我啊！他是在告诉我，就是天下人都说我谋反，他也不信！而这局宴席只是要看我的姿态罢了，不去才是——引、火、烧、身！”

    “可是王爷……”两人还想多说，但看到苻坚坚定地表情只得做罢。

    长夜漫漫，兄弟宴饮，自是一番笙歌艳舞，醉生梦死。

    苻坚心中却慢慢生出一个想法……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

    “姑娘……”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林钰儿的房间，支支吾吾竟一时开不了口。

    “怎么了，燕儿？”这个婢女最近一直照顾着她，心地很单纯地一个女孩。平日里相处的不错，倒也是有点感情的了。

    “王爷，王爷说……让您，让您去正堂……见，见皇上……”那婢女眼神躲闪，竟不敢看林钰儿。

    “他关了我一个月，现在倒是发了善心。”林钰儿无所谓地起身，心中苦笑，他终于腾出时间折磨我了。

    他既然是一国王爷，对自己这样一个“他国奸细”没有赶尽杀绝就已经是仁至义尽。林钰儿只是好笑，天意弄人，为何偏偏是他，长了一张他的脸……

    婢女看着林钰儿苦涩的笑容，竟然腾地跪在了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哭道：“燕儿在王府里做了一辈子奴才，从来没人像姑娘这样真心待我。燕儿，燕儿先给您磕三个头了。”

    林钰儿无语，这苻生到底是有多可怕？竟连这么一个单纯地婢女都怕成这样？“呵呵，说的好像我要死了似的。快起来，陪我去吧。”

    “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小婢女燕儿抹了抹泪，红着眼睛，欲言又止。

    还没到大堂，林钰儿就听到苻坚和另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两人似乎在回忆幼时的趣事，很是开怀。

    “当时若不是五弟你那一脚，只怕……”苻生说着竟没了下文，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佳人，半日才回头对苻坚道：“这是……”

    “禀皇上，民女姓林，名钰儿。”林钰儿作揖道。

    “林钰儿……”苻生盯着她来回打量了半天，连道三声“好！好！好！”

    “皇兄是说名字好，还是人好？”苻坚倒是问得露骨。

    大概在他们眼中，女人不过是和牛羊一样的财产，她们的美丽和才情也不过是用来衡量自己成就的一种资本。

    苻生却依旧盯着林钰儿，口中喃喃“名好，人更好……”

    林钰儿这才明白燕儿的担心。自己怎么忘了！苻生自幼独眼，不仅受人冷眼，甚至曾经因此差点被祖父手刃！

    这样一个生理、心理都畸形的男人，一朝得势，所做不过两件，一个是杀尽当年仇人，另一个便是……玩尽天下女人！

    想到这里她终于感到怕了，死不足惧，可是如果落到苻生手里，恐怕当真是生不如死了！

    不行！她知道苻坚绝对不安好心，她要和他扯上关系，就是死，也要拉他下水！

    “皇上，其实钰儿是王爷的……”

    “是我房里新添得的丫鬟”侧室两个字还未脱口，却被苻坚生生打断了。

    他笑意和煦地看着林钰儿，目光中却传递着危险地信息，又道“其实，臣弟只是前月在梓潼镇才遇到钰儿，看她被人调戏，出手相助，这才暂时留在身边当丫鬟。”

    “丫鬟？如此美人怎么能拿来当个丫鬟？”苻生不平道。

    “可是……她毕竟无处可去……”苻坚故作为难。

    “这有何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五弟，这林钰儿就交给为兄安排，保准不会委屈了她……”苻生说得豪情万丈的，话毕又打量起林钰儿来。

    林钰儿张开欲言，焦急的表情全落在苻坚眼中，苻坚心中冷笑，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道：“可是，这林钰儿声称自己失忆……来历不明……臣弟怕……”

    “诶？五弟这是什么话？！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苻生脸上生出不悦来“既然你不放心她，我这就带她走，如何？”

    林钰儿闻言，一颗心跌到了谷底。

    “这……”苻坚迟疑。

    “就这么说定了，朕也倦了。”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五弟，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怎么会……”

    “朕也这么觉得呢……”

    林钰儿对上苻生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只觉得口中发淡，身体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就在她快瘫倒的时候，苻坚上前不露痕迹地扶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吹气，降低声音缓缓道：“我知道你是被慕容垂利用的……”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