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小船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南国的四月，春光早已旖旎，而且已风光了好一阵子。很多知名的不知名的花开了，接着又谢了。所以，春天似已华丽转身，只留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尾巴。春天匆匆来，匆匆去，花开花落，很容易让人伤感，特别是那些失落的人。前几天，康桥还为江边的落花叹息，那只是因为唐丽丽成了他心里驱之不散的忧伤。可是，鲜花落尽的时候，他的心情却灿烂起来，这只是因为唐丽丽答应和自己去打一场高尔夫球。

    近郊，起伏的山丘，一大片绿草，茵茵如画。

    山丘起伏间，三三两两的人，扛着球杆随着山丘起伏。

    康桥早已换上了球衣，戴了球帽，拿了球杆，笑呵呵站着，静静看着唐丽丽。

    唐丽丽的面色依然有些冷淡，仿佛对玉儿那件事依然有些耿耿。世间上情感正常的女人，谁不想独占心仪的男人？谁愿意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唐丽丽是再正常不过的女人，所以她当然会对玉儿的出现心存芥蒂，何况有些事情远非想象那么简单。

    康桥的目光虽然安静，但却有些赖皮，唐丽丽心里想笑，却没敢笑出来。

    一定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看出自己已经原谅了他，要不然今后怎么拿得住他？想到这里，唐丽丽情不自已却脸红了，为自己的多想，为自己的多情。不过，她的表情已经冷漠如初秋的风，不大不小，不热不冷。

    康桥终于慢慢抬了头，将目光移向了天空。

    天上，一轮红日早上了三竿。

    “天气不错的时候，心情就不错。可是，有一件事我倒觉得十分奇怪。”康桥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天空里。

    唐丽丽并肩站在他身旁，放眼前方，绿草如茵，清风徐来，好一个惬意的暮春清晨。她的神情虽然像专注于浩大的球场和球场上的绿茵，其实她的心全在康桥身上。她用目光的余光注视着他的神情，她用心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即便是不经意的话。这只是因为，她的心房已经太小，实在装不下这个大男孩。这些天，她虽然一直不理会他。可是，却一直盼望着他的电话，尽管自己从来不接起来。但是，只要看见康桥两个字在手机屏幕上摇摆跳舞，心里就觉得很温暖很充实。

    阳光很妩媚，青草很清新，她的心也随风飘飞。当然，她听出了康桥话中的疑问。

    “什么事让康总奇怪？”她冷冷地问了一句。

    康桥并没有立即搭话。

    她只好抬手，轻轻将额前的头发塞进球帽之中。

    康桥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笑罢，便侧过头，默默地看着她，一直看了好久，才轻声道：“我是奇怪，这么好的春天，连小鸟都耐不住寂寞，叽叽喳喳不停。我们唐律师怎么不说话呢？莫非是无声胜有声？”

    唐丽丽终于噗嗤一声笑了。笑罢，才又冷冷道：“你这德性，我还以为又有什么新发现呢？”

    “呵呵，我只不过想博得美人一笑而已。想当年，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连江山都可以不要。”康桥终于开心地笑起来。

    “心中有江山的人，活得很累，一生都为江山所累。”唐丽丽的表情已不冷，口气也不再冷。因为此刻，她心中唯一的薄冰已经融化，何况她还是心甘情愿地融化呢？

    “嘿，我心中早已没有江山。如果非说有的话，这个江山就是你！”康桥依旧笑盈盈道，他的笑发自内心。

    唐丽丽飞速看了他一眼，道：“瞎贫，还打不打球？”

    康桥的眼一直静静地停留在她脸上。

    她已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还打不打球？”她的脸微红。

    “如果在打球和看你之间选择，我宁愿看你，一直看着你！”他灿烂地笑。

    她嘟嘟嘴，笑了。笑完，她抬腿往前走，大步往前走。

    “你自个傻着吧，我要打球去了。”走出老远，她翩翩一回头，嫣然一笑，接着扭头回去，大步向那绿草茵茵的球场跑去。

    他突然愣住了，为她的秀丽和妩媚。

    他只是愣了片刻，便大步追上去，口里大声喊：“只要有你，打什么都愿意！”

    “德性！真想打你!”唐丽丽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回头，但口气却轻松愉快，所以康桥仿佛已经看见了她脸上灿烂如朝霞的笑容。

    球场宽阔。

    无论是从发球台、果岭、球道、洞、长草区还是障碍区来判断，这个地方都是一个标准的球场。陪伴在康桥和唐丽丽身边的两个球僮，都具有极高的职业修养。他们不仅帮二人提出击球的建议，而且背着球杆包满地跑，很辛苦也很专业。

    有时候，打球打的并不是球，打的是心情。有时候，心情并不是心情，而是和谁在一起。康桥的心情是愉快而兴奋的，所以在很陌生的球场，挥动很生疏的球杆，居然也能够一杆入洞。唐丽丽的心情也是愉快而轻盈的，可是她击球的速度和方向总是差一点，所以成绩便有些落后，已经多打了好几杠。

    暮春已有了初夏的味道，所以球场之上，唐丽丽已挥汗如雨。

    康桥的心自然并不在球上，而在唐丽丽身上。

    慢慢走在球道上，康桥擦了擦额间的汗。

    他们缓慢地并肩走近了障碍区。

    障碍区是一方池塘，并不十分规则，也并不出奇。可是，站在池塘边缘，他们的目光都露出了惊奇。因为，池塘之上，竟然飘着一叶小舟。

    高尔夫球场内哪来的小船？怎么允许小船的存在？

    他们怎能不惊讶？

    小船在湖面上轻轻荡漾。

    小船之上，遥遥是一对青年男女的身影。

    正当康桥、唐丽丽和两名球僮诧异之际，小船竟然传出了飘逸洒脱的歌声。

    歌声飘荡，竟如痴如醉。唱者和听者似乎都置身世外桃源，有出红尘之感。

    唐丽丽痴痴听着这歌声，手里的球杆不知不觉滑落在草地之上。

    多么熟悉的歌声！多么遥远的歌声！多么伤感的歌声！

    她感动于歌声之中！

    她感动在那曾经的过去之中！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