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无聊的厮混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我坐在院子里，举着手中的酒壶，带着三分醉意，高喊着能最快想出来的诗句。

    “碧公子，碧公子”一直服侍着祈熙内务的小丫头荷叶跑到我面前，拉下一条腿蹬在凳子上的我“大白天的，哪有明月啊，碧公子，奴婢扶您回屋吧”

    “回屋干嘛去？”我晃了晃脑袋“没有明月，我就坐在这里，等着明月出来，老子不信，它还能休息旷工！”

    “碧公子，您在说什么啊，奴婢听不懂”荷叶眨了眨水灵灵的圆月眼，问道。

    “你不明白就对了”我笑着站在石桌上，伸手指着天上那橘黄色的满日，故意神秘的说“你知道么？我是从太阳的那一面飞过来的，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超人，我是奥特曼”

    “这么说，你是神仙喽？”院子外传来的声音，让我和荷叶瞬间静止了下来。

    “四皇子安好”荷叶赶紧跪下身子请安。

    我无视于渐渐朝着这边走来的祈澜，想要继续抬头看太阳，哪只自己的双脚那么不给力，在我抬头的瞬间，忽然一起软了一下，导致我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碧公子——！”

    随着荷叶的尖叫，我放弃本能可以躲避的疼痛，闭上眼睛，等待着摔倒在地面上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我，并不想挣扎。

    只是，突如其来的疼痛没有到来，迎接我的，反而是一个温暖带着奇香的怀抱。

    “你不像是个没事喜欢招惹是非的人，更不像是个多管闲事的人”闭着眼睛，我不去看将我抱在怀里的祈澜。

    “我确实不喜欢招惹是非，不过我的人没能耐，传话了那么久，也没见你过来”祈澜扶起我，在荷叶看不见的视线里，低头在我的耳边吹气“至于闲事么，我看未必，毕竟你我有过别人没有的感情”

    “多谢四皇子出手相救”推开祈澜的手臂，我跪倒在地。刚刚的几分酒醉，也随着祈澜的提醒全部清醒。

    如果可以，我真想掐断了眼前这名蛇蝎男子的喉咙，免得他一遍又一遍的，不停在我的耳边，揭开我总是那快要愈合的伤疤。

    “起身吧”祈澜抖了抖云边儿阔袖“今儿早上刚刚接到六弟的问安信，正巧路过此地，想来碧公子对六弟也是十分想念的”

    祈熙来信了？我脑袋飞速运转，不停地思考着祈澜这话的可信度。

    要说祈熙在这宫中，最为交好的，应该是七皇子祈逸才是，不过祈逸被派去请神，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想来祈熙也是有耳闻的。

    至于说是给祈澜写信，倒也不是并无可能，曾经我也见过祈熙同祈澜交谈甚欢，而且私下我也问过祈熙，想来在祈熙的心里，对这位自己的四哥，还是有些许的感情的。

    “不知六爷在信里，可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我低头问道，尽量让自己对祈澜的语气，谦恭疏远。

    “倒是个懂事儿的，看来六弟是没白疼你”祈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懊恼的说“瞧我这记性，还真忘记六弟交代什么了，不如碧公子随我一去，待看完书信，我再派人将你送回来可好？”

    好你大爷！我腹诽，就知道祈澜这厮不会白白放过我。

    “碧公子你就去吧，奴婢也想知道咱六爷咋样了”不等我开口，单纯的荷叶，拉了拉我的袖子，声音里满是期盼。

    事情到了这幅田地，我估计我要是一个不字说出口，以后也不用再在这院子里混了。

    跟在祈澜的身后，我一直低头看着他拖在地上的长袍摆尾，很难想象，如果有一天这位含着金汤匙出声的皇子爷，没有了今天的地位，是不是也会想二十一世纪的高富帅一样，饿死街头。

    不会的，我摇了摇头，抬眼偷偷瞄了下长发松散捆扎在脑后的祈澜，怎么说人家还有脸蛋和身段儿呢，记得祈熙以前也说过，这里有小倌馆的，想来他到时候就是靠菊花，也能混出个不小的名堂，咋的也是个京城一只菊花葵。

    胡思乱想着，我跟着祈澜走到了他的院子，我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我现在特别不想看见那房间，和属于他的一切。

    “怎么？不进来？”祈澜回身，媚人的眼角随着嘴角上扬，怎么看都那么邪魅妖艳。

    “奴才就不进去了，免得污了四皇子的院子，一会您叫人把信给奴才捎来就好，怎敢劳烦四爷左右跑的”我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年优，你同我，当真要一直如此么”祈澜微微弯腰，声音随着他的动作更加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

    我向后退了一步，走出他笼罩的阴影，不亢不卑“奴才不懂四皇子的意思，奴才只知道，奴才就是奴才”

    “呵呵……”伏在上方的祈澜忽然妩媚一笑“很好，希望你求我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

    笑话，我会有求你的时候？！我鄙夷。

    看着祈澜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输了口气，这妖孽气场太强，在他面前，就算我是有理的，也总是感觉矮一截。

    侧眼看到祈澜院子左侧的那个似镜的湖面，我忽然想起了那晚那个，身穿红妆，青丝三丈，不分雌雄的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在祈澜的身子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那晚那个淡淡仰头，看着孔明灯缓缓升空，神态举止悲寂炎凉的祈澜。一个是平常那个总是将笑容挂在脸上，却阴狠毒辣，不将世俗伦理放在眼里的祈澜。

    难道他真的是人格分裂么？又或是，他只是在隐藏着什么，害怕着什么。就好像那晚大皇子祈缒口中的那个‘淑妃’，明明他失了态，却还是强装镇定。

    也许那个‘淑妃’才是他的死穴么？想到这里，我灵光一闪，也许要想摆脱掉祈澜，我就应该着手查查那个‘淑妃’。

    “碧公子。这是四爷叫奴才交给您的”祈澜的贴身太监匆匆赶到我身边，双手碰上一张信纸。

    “待我谢谢你加四爷，我这就回去了”接过信纸，我转身。

    夜晚的风是凉的，带着春的味道，已经不再是寒冷刺骨，让人畏惧了。

    我捧着一坛，从荷叶那里搜刮来的上好桂花酿，翻越墙头，穿梭在西四皇子所的岩壁上。

    回想起下午拿到的那张信纸，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哪有什么祈熙的问候和嘱咐，一切都是祈澜的借口罢了。

    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祈澜在纸上写的那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但愿你能如愿逍遥红尘。

    这是祝福？抑或是嘲讽？我不懂，祈澜的思想太过深奥，那种境界，不是我能光凭猜，就能想出答案的。

    所以，既然想不出答案，就干脆不去想，这才是我的风格。

    “深更半夜，夜不能寐，这是为何？”我委身坐在一处院子的墙头，看着凉亭中白衣黑发的抚琴人，打笑道。

    “自然是等佳人美酒”抚琴之人轻快答之，抚琴依旧，指尖带过之处，流淌出淳淳琴音，飘逸幽远。

    “佳人就没有了，美酒么，还是可以有的”我跳下墙头，飞身落在抚琴人身边，大大咧咧毫无形象的靠他而坐，打开酒塞子“来一杯？”

    “桂花酿？”他依旧低头专注抚琴，眉眼垂低，神态自然祥和。

    “呦！好鼻子，怎么样，敌得过你要等得佳人否？”同样闻到酒香的我，一边问着，一边忍不住先行喝了一大口。

    “你这粗鲁的样子，就不能收一收？”抚琴之人终于停下灵动的手指，侧脸朝我看来。月色下，他唇角带笑，眸中闪烁，白皙的面庞略显清瘦。

    “难道二皇子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不满，倒一杯酒递给他。

    没错，现在这个坐在我身边，与我打笑调侃的，就是不久前，那个让我闻风而逃的祈晨。

    树林一别，我和祈晨无论是在哪里碰到，都会相视一笑，久而久之，我倒是觉得他其实并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么让我后怕。

    一次，我捧着从荷叶那偷来的酒，打算来到西四皇子所唯一的‘公用’凉亭，凤凰亭里豪饮，飞到屋顶的时候，被一阵琴声吸引，放慢脚步看去，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比我早到一步的祈晨，正在凉亭里独自抚琴。

    也就是从那次，我俩慢慢不约而同的，总是隔三差五的一起出现在这里，有的时候是我躺在亭沿上，安静的听他抚琴，有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两个人一起喝酒看月，不说政治，不谈理想，只是单纯的喝酒。

    “认识却不是一天，不过你古灵精怪的样子，倒是让我总觉得，每一次都是第一次”接过我手中的酒杯，祈晨轻抿一口。

    “什么时候，二皇子也成了油嘴滑舌了？”我笑。

    “你最近当真是让我惯坏了，越发没大没小”祈晨上挑唇角，一双星眸满是笑意。

    “难道我跪地上和二皇子喝酒，就是有规矩了？二皇子，您是那么在乎细节的人么”早就了解到祈晨性格温和，不拘小节的我，开始装模作样的拍马屁。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