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梦魇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聂祈然自登基以来，实施仁政，体恤百姓，六年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上下一片和谐。百姓们自是感激新皇的政绩，时常听到有人歌功颂德；官员们为新皇马首是瞻，鞠躬尽瘁，背地里，恨不得生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将她送进皇上的后宫。

    登基六年，聂祈然已是三十年华。自六年前眼见慕容青璇自山崖摔下，突生华发，这几年经过秦晓和太医的精心调理，也日益恢复黑发。三十而立，三十的男子沉稳内敛，成熟气质，本就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当年武林贵公子，此刻比之六年前更是令人趋之若鹜。

    聂祈然的后宫妃嫔比之慕容清在位时，少了许多，这几年下来，虽说人数不多，却也有数十人，分别为贤良淑德四妃，梅兰竹菊宜华丽清八嫔。

    自慕容青璇逝去，聂祈然未再册立皇后，这四妃八嫔之首便是贤妃，而叶嫣然和秦晓，也只是淑妃和德妃，并未有幸被封为贤妃。

    这贤妃娘娘，便是朝廷大儒之士桑亭之女，堪与慕容青璇齐名的第一才女桑芷兰。自从被聂祈然封为贤妃，俨然成了后宫之主。聂祈然对桑芷兰可谓是宠爱有加，时常宿于贤妃所居的西苑殿，奇珍异宝、绫罗绸缎从未少过，就连她的娘家人，聂祈然也是个个提拔，多加照顾。

    桑芷兰性子温婉贤淑，相貌也算得上国色天香，不仅如此，琴棋书画，歌艺舞蹈均样样精通，加上平日里和善可亲，更是受到众人的拥戴，背地里人人将她视为登上皇后宝座的不二人选。

    桑芷兰与那前朝公主，皇上的妻子慕容青璇相比，相貌上不分伯仲，皆是倾城之色，只不过慕容青璇的美在于灵动剔透，聪慧盈人；而桑芷兰则胜于温柔敦厚，善良可人。以至于皇上胜宠贤妃，外界议论纷纷，有不少是为荣极一时的前朝公主叹息扼腕。

    秦晓和叶嫣然如愿成为新皇的妃子，秦晓本就想侍奉聂祈然左右，不在乎地位高低，只是此刻，除了慕容青璇，又冒出一个桑芷兰，聂祈然最爱的那个人，永远不是自己，不禁唏嘘叹气；叶嫣然此刻却也无心顾及新皇的宠爱，自从六年前被慕容清远所救，自己却害她身陷囹圄，好不自责。

    勤政殿内，熏香渺渺，聂祈然坐于正位审阅奏章，贤妃桑芷兰立于一旁，为其研磨，两人之间情愫异常。德妃叶嫣然进来，便看见这幅琴瑟合鸣的场景，不禁苦笑开来，掩下内心的苦涩，她迎上前来微笑行礼，聂祈然这才从奏章中抬起头来，令她平身。

    “嫣然许久不来勤政殿，今日来所谓何事？”聂祈然淡笑着，将贤妃安置在自己腿上，对叶嫣然视若无睹。

    “皇上，臣妾今日前来确实有事相求。”叶嫣然内心的痛楚已然麻木，她突然跪下，小声抽泣道，“皇上，臣妾求求您，救救慕容清远，救救他吧。”

    聂祈然听到慕容清远的名字，一顿，随即神态如常，随意说道，“嫣然，你管的太多了。”

    “臣妾知道自己僭越，只求皇上放了慕容清远，臣妾甘愿受罚。”叶嫣然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皇上，慕容清远病的越来越厉害，这几日来，他每日无法进食，还咳出血来，再这样下去，恐怕命不久矣。皇上，”叶嫣然抬起头来，眼泪在眼眶四溢，已经哭化了妆容，“求求您，放了他吧。”

    聂祈然眼神黯然，有些不耐，“出去。”

    一听此话，叶嫣然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大声疾呼：“皇上难道忘了，六年前，您曾经答应慕容青璇放过前朝皇室贵族？可怜她尸骨未寒，您就将他最亲的哥哥囚禁于深宫别院，皇上，您让九泉之下的她情何以堪，如何瞑目啊？”

    聂祈然神情紧绷，疾声喝道，“给我滚。”话音刚落，叶嫣然便被两个太监拉了出去。

    “皇上，您别气坏了身子。”桑芷兰端着参茶递给聂祈然，他仅仅抬了眼，那眼神中的暴戾气息令桑芷兰手一抖，立刻躬身退下。

    ***

    子夜时分，月光皎皎，微弱的烛光星星点缀在皇宫各部，衬得宫内静谧非常。

    重华殿内，聂祈然躺在床上，只见他紧闭双眼，面目似是恐怖惨白，双手紧紧抓着被角，满脸布满汗珠，嘴里惊慌喊着什么，像是极其痛苦，却又难以摆脱。他仿佛陷入梦魇，无法自拔，伴着小兽般的怒吼，整个重华殿一片诡异。

    今晚的随侍太监刚进宫不久，见到皇上此番情形，自是吓得不轻。本想上前叫醒皇上，但忆起小时候娘亲说进入梦魇的人不可轻易叫醒，一着不慎，会吓着梦魇之人的。这孩子名唤小方，也才十五岁，此刻杵在距离龙床五米远处，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五米是聂祈然的安全范围，他自幼习武，耳力甚好，若跨进五米范围，必是将他惊醒。小方左右为难，自己也出了一身冷汗。忽然，他灵机一动，速速向门口轻轻跑去。

    重华殿内宽敞极了，出了皇上居的卧房，再越过两个隔间才到门口。这时，小方看到了门口的主管太监，这才安下心来，来到李菁身边，再回头望望里屋的皇上，才小声说道，“李公公，您得救救小的。”

    自聂祈然登基，李菁便从旁伺候，看小方的表情便明白了。他伸手点了下小方的脑袋，低声说，“你呀，也算是机灵。”

    小方一头雾水，茫然看着李菁，只听那李菁接着说，“之前那几个小太监，看到皇上身处梦魇痛苦不堪，便上前将皇上唤醒，本是好意，孰知皇上醒后大发雷霆，将他们各打五十大板，遣到别处做事。”

    小方心想，原来皇上也烦人搅了好梦，但又一想，皇上的表情看似不像好梦啊！遂抬头看向李菁，李菁像是没看到他询问的眼神，吩咐道，“你去门外候着吧。”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