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010 父子相见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下半夜睡了一觉，清风再醒来的时候估计天已经亮了，两个新面孔走进来，吆喝着让他快点起来。清风知道时间到了，歪斜斜的挂在床头，伸出戴着脚镣的脚用力往上抬了抬，脚镣纹丝不动，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无精打采看着这二人道：“身上没有力气，你们看谁背我出去的好？”

    两个小狱卒唧唧歪歪骂道：“臭小子敢让你大爷背，找死是不是！”

    一个小狱卒轻扯对方手臂，小声道：“这小子一身伤，身板这么小，估计是没有力气跑了，不如把他的脚镣解开，不然走不动也不行啊。”

    两个人都不想背起这么脏的死刑犯，一合计就解开了他的脚镣。

    清风被蒙着头一路扯着往前走，很快赶到自己踏上了船板，眼前一亮，一股清新的空气钻入鼻孔。清风深吸两口气，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明亮的光线，心道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大江滔滔风景独好，如果背后没有人抓着他的肩膀就更完美了。

    齐泽就站在船头，看见东卫槿惨兮兮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嘴里冷哼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吧，很快就没有机会了。”倒是旁边的齐豫看到她的模样眼中露出一抹惋惜，眼神在他的肩膀停了几秒，最终沉着脸转移视线，并没有说什么。清风今日第一次见到齐豫脱掉帽子的完整面孔，看清楚了他的长相，知道这人就是记忆片段里那个长相粗犷的人。

    身后的士兵隔着一步距离站着，清风表情淡淡的，看向对面的船只。江面上腾升起浓雾，天空上翻滚着乌云，整个场景都蔓延着压抑沉重的气氛。浓雾遮不住清风的眼睛，对面船头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入清风眼内。

    船头上铁甲裹身的将军高大威猛，整张脸被铁甲包裹，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腰轩挺得直直的，看起来威风凛凛，赤胆忠心，不似会为了私情妥协的人。他身边的一个年轻将领长得比他还要高，剑眉星目，面色白净，若不是出现在战场，清风一定以为这是一个游手好闲风流玉质的翩翩公子。

    齐泽笑道：“东卫槿，看见了么？这就是你的父王，明知道你在本王手里，还是要将国家放在第一位，不管你的死活。你不恨他吗？”

    清风微微一笑：“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来的家？他没有做错，料想若是齐泽殿下遇到这样的事，别说自己儿子，就算是自己的兄弟姐妹父母姨娘也可以一起牺牲了。”要是他自己的话，大概会为了护犊子放弃一些东西，但是一旦牵扯到自己原则，有些人也是必须舍弃的，清风怎么会不理解？

    齐泽怒道：“你竟然敢辱骂本王？”

    “……”清风扫他一眼，眼底带着豪不掩饰的轻视，“你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若是你的兄弟对你的皇位有影响，你一定会将他处理掉，我猜你对你父亲也是假意孝顺，巴不得他早点死去，若是顺便可以让你的兄弟死在战场，你一定会心中暗自感到幸运。”

    啪的一声脆响，清风的脸颊浮现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他感到口腔里一甜，心中怒火燃烧，冷笑道：“这是我们还亲密的时候你告诉我的，以为我会为你保密么？我这么爱你，巴不得你陪我一起走黄泉路。我一定会托梦告诉你的兄弟让他小心，最好在你动手之前将你除了。”

    齐泽反手又给他一个巴掌，清风吐出一口鲜血，冷冰冰的瞪着满脸怒火的齐泽。

    齐泽怒火中微微诧异，对上他冷冰冰的视线竟能感到心中发寒，感觉和之前一起玩乐时大不相同。难道是这段时间的经历抹去了他的单纯懦弱？他不知为何，心中感到一丝不安。

    齐泽看了一眼齐豫，他站在船头也不知道听到多少。他的父亲好色，这些年不知给他制造出多少兄弟，一个个让他恨得牙痒痒，但是最有威胁性的就是齐豫。好在父亲偏心他这个嫡长子，对老二从不假以颜色，但是那老狐狸心中如何想谁知道？有句话东卫槿说的不错，他想让这个皇弟死。就是因为这句话戳中他心中所想，他才觉得更加震怒。齐泽拖着清风的领子将人提上船头摆着的木箱上，清风的手臂因为牵扯流出鲜血，他皱了皱眉头，嘴唇因失血过多有些苍白。

    端木王顺着齐泽的目光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几乎认不出这就是自己养了十二三年玲珑秀丽的孩子，刚毅的嘴角抿成一条线，看向齐泽的目光像是择人而噬的兽：“你终于出战了。”

    齐泽张扬的大笑：“我这么晚出战，还不是为了小世子多休息两天？”

    清风斜睨他一眼：他是为了劝东卫槿答应做他的禁脔才是真的。只是东卫槿没有屈服，所以才恼羞成怒将他带上战场。而且东卫槿也肯定这人没有碰过东卫槿，不然不会如此对待他。

    端木王眼睛一眯，恨声道：“我儿为何一身伤口，齐泽！你欺人太甚！”

    “哼，你自己都要不顾他的死活，还管他是不是一身伤口？”齐泽冷声道，“你是退兵，还是要了他的命？”

    端木王声音一顿，明知道东卫槿不可能看见自己的表情，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本王不会放过你的！”

    清风知道，端木王在告诉自己，他会为他报仇。如果是清风自己，在无可奈何之下，可能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不该怪他——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名叫不甘心的小人在叫嚣。

    “端木王，你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很为难，小世子钟灵毓秀，就这样没了岂不可惜？”齐泽一个示意，清风就被揪着衣领往前倾出半个身子，眼下就是波涛汹涌的湖水，今日风大，风吹的发型更加凌乱，清风眯着眼睛，毫无气势的俯瞰群雄。

    齐泽笑道：“小世子失踪数月，想必端木王一定想念得紧，本王让你们述述父子亲情如何？本王精心照料了这么久，可是对他喜爱的紧，这不，实在不忍心他离开，就在他的胳膊上烙上了一个字。”说着齐泽一把拉开他的衣袖，鲜红的伤口复又撕裂开来，鲜血染红了纤瘦的手臂，纵使看惯了生死的将士们也为这么小的孩子感觉到疼，清风却一脸平静，好像已经麻木的没有感觉。

    清风早已经掐断了自己的痛感，只是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盯着端木王细细观看，满意的发现他眼睛通红面露痛苦，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不枉父子十余载。

    端木王瞳孔一缩，眼底的心疼被生生压抑住，感觉到心头暴戾的杀气弥漫出来。

    齐泽！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清风看出了他对齐泽的恨意，欲言又止间，却见端木王举起了手中的大弓。

    端木王瞧着远处纤细的身影，眼底涌出浓浓的悲凉。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像自己，倒是像他的母亲多一点。自己这些年说不上对他多么亲切，疼爱却是有的。想到这孩子最终的结局，只能感慨造物弄人，偏偏……送走这孩子的竟是自己。冰冷的箭头瞄准娇小的少年，端木王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

    旁边的副将欲言又止，最终别开了眼睛，实在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惨剧，只是手指紧紧握着佩剑，恨不得一剑砍掉齐泽的头。

    齐泽则想，原来这小子真的没用，只是可惜了这么如花似玉的人儿……罢了，能让端木王悔恨一生，也能稍解他的心头之恨。

    齐豫则看了眼东卫槿平静的表情，什么话也没说。这个人真的不是端木王的小世子么？但是看端木王的模样，倒像是极伤心的样子……只是是不是东卫槿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在监狱里的对话，与他有什么关系？这小子是不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也未可知……怕是被打怕了，这才想要想要解脱东卫槿的身份……齐豫微不可察的甩了甩头，实在想不明白那对话的意思。

    实际上，齐豫无意间已经真相了，清风只是胡说八道而已，目的不过想要提高俘虏待遇，但是最终没有成功。

    清风看着弓箭，眼睛直直的不闪不避，手心里却出现微微的紫光。

    众人思绪万千，不过转瞬之间。

    端木王手中的弓箭终于脱手，牵引着众人目光向东卫槿飞去。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