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所谓冲喜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她微微敛眉，眼前肥女人嘴下的黑痣继续抖晃着叫道：“我的小祖宗欸！你是没看见准备好的换洗衣裳？”她点点头，看见了、就一定要换？女人看似紧张地双手摩挲，迎面小跑而来的小厮挥着手喊道：“媒、媒婆；老爷和夫人在大厅等着呢。”

    “欸——来了来了。”女人回头应了声，继而转身拉着她往前走；还喋喋不休地道：“就先这样吧；大不了红包收小一点好了。”她的手被跩得死紧，努努嘴却挣不开；只得顺着女人跟在身后。她环顾左右，才发觉自己走过花团似锦绿草成荫的庭院，走过石桥横过金鱼游水的池塘，走过木色卷红的走廊琅玕。未来得及暗暗发表下感想，女人突然止住脚步；松开她的手，双手垂下扭着身子进了大堂；还回头示意她跟着进去。

    努努嘴，她还是迈过门槛；到了这地步总不好连主人的面都不见吧。

    她定了定神，大堂里主座上正襟危坐着两个人；一身不失贵气的朱红长袖衣，男人脸上狭长的眼睛带着客套的笑；另一侧，头戴金色头钗盘起长发的温顺女子正半眯着双眼打量着她。一阵诡异的静默后，女子打破寂静，对着她温柔地笑道：“真是个水灵至极的姑娘。”“对对对。”一旁，肥女人很是得意地应合着。“几岁了？”男人开口，问她、眼睛却看着肥女人。“别看她好像只有十四岁的样子，这身高…当然是满十五咯…”男人点头。女子又开口：“好好好、十五好；只是四岁的距离…”肥女人欲言又止，讪笑了几声端起茶杯。

    男人狭长的眼睛扫了眼肥女人、继而看向她，忽的明了般轻笑出声道：“你赢了比赛？”她点点头、好像是赢了。“那你知道有什么结果么？”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肥女人说的是…荣耀？那现在又算什么？“呵、看来你还不太明白啊。”男人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不管你请不清楚都必须继续下去。我们仑家、经不起这么丢人的事。”“而且、我也喜欢你这个媳妇呢。长得讨喜样子乖巧的很呢。”女子依旧温顺地道，口气也是不容的坚决。

    媳妇？抓住了重点字眼，她移开视线看向肥女人；什么意思？

    “媒婆，你该解释解释吧。”男人一挥手，不再言语。一旁的肥女人受惊地起身，慌忙地点头应好。

    她寻了张空椅，顾自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浅酌；尔后双手垂下抬眸看着肥女人。她不见，主座上两人略带赞赏的神色和表情。

    肥女人咳了声，对上她的视线不好意思地移开；尔后絮絮叨叨道：“仑家是仑家镇里最大的宗室家族；这次的比赛…其实是为了寻一个给仑家小少当妻子的…赢了便是仑家少主的少夫人…”女人断断续续；她却明了，当所谓的少夫人就是女人所说的至上荣耀吧。难怪之前见比赛台上那么多如花美眷，难怪在浴池那全是象征喜气的红衣裳，难怪说什么不能反悔之类的。她等着下文，应该不止只有这些吧。果不其然，在她的视线下女人无奈地继续道：“其实…之所以这次要这样比赛来决定…是因为仑家少主先前得了怪病一直不见起色…所以……”所以只能举办比赛让人人平等参赛的权利？她侧头，算是明了。

    食指抵住唇瓣，刚刚女子说的四岁？那是不是说…所谓的仑家少主、只有十一岁？娶妻？那不是千年后所说的童养媳么？怪病缠身以致要娶妻？那是不是叫做冲喜？童养媳…冲喜？她忽的好想笑出声，所谓的童养媳；他们说她十五岁；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几岁呢。所谓冲喜；她该笑他们封建迷信还是笑他们瞎猫撞上死耗子让她成了所谓的少夫人。思了片刻，她想；既然现在没办法离去，那就看看那个所谓的十一岁的少主吧。

    她点点头，起身浅笑。“什么、时候。”出乎意料的，男人狭长双眼看她；他还以为她会拒绝或是离去呢。肥女人喜出望外，激动极了地应道：“今晚、今晚。”一旁温顺的女子笑道：“果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只是…这身衣裳？”女子拧眉，全白的长裙虽然很有气质很脱俗；但今晚也就是待会可是大婚啊……男人点头应和，这白色；确实不吉利。

    女人有些紧张，想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嘴下的黑痣很是滑稽的摸样。她看了眼肥女人，继而道：“我、不喜红。”理由出乎意料，吓着了在场无地自容的肥女人。男人狭长眼看了看她，突地笑道：“好、随你。”如此有魄力坚持的少女，兴许是个幸运；至于那些吉不吉利的、就另当别论了。温顺的女子依旧保持着她的微笑，以丈夫为天的她自然不会反对这些。

    没有传统的全身裹红长裙和臃肿的衣袍，她一身轻盈的纯白；头上系着银白花纹随风飘扬的发带。看上去像是纯洁误入尘世的仙子；但偏偏、她却是今晚的主角——仑家病床上少主的新娘子。铺天盖地的红色和喜字，敲锣打鼓的奏乐和闹哄哄的餐桌。她和一只傲气十足的公鸡在众人面前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低头看见先前傲气十足的公鸡突地很是恭敬地不跑不跳不折腾，安然在她面前静默着任人折腾。她听见周围有低声嘲笑和不耻的声音；微微轻扬嘴角，原来…这就是拜堂。

    “送入洞房——”不知谁拖长了声调的喊叫；她被人推搡着进了贴满喜字的喜房。放着两只空杯子的桌子上，一只银瓷弯底的酒瓶和几盘漾着香气的碟菜摆放着；另一侧，耸着燃着的喜烛在烛台上飘飘扬扬。她转过身子，朝屏风后走去；那个所谓的仑家少主她所谓的夫君，正躺在印着喜字的大床上……

    床上的少年，如水般柔顺尽散开的青丝，初雪般洁白的皮肤，冷峻的五官在少年十一岁的脸蛋上很是磨合。忽的、少年睁开了眼；黑曜石般深沉的双眸盯着她看。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