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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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第十九章
武梅关进监狱以后
1、
监狱的生活是单调、枯燥的,在监狱里面犯人们每天就是劳动、学习、吃饭、睡觉,然后再周而复始,一直到你的刑期满了被放出去或者因故死去。当然,也有可能你表现好或者因为什么事立了功减刑被提前放出去,那样就有可能会少在里面关一段时间,少过一段那种枯燥的,没有自由的生活。武梅被关押的这所女子监狱是全省最大的一所女子监狱,差不多有好几千人被关在里面劳动改造。武梅被分配在第四分监区,第四分监区都是关押的类似武梅这样的重刑犯,她们八个人一个监舍,四个上下铺的双层床。
监狱的生活很有规律,可以说基本上就是军事化的管理,每天都要出早操,早操完了以后就是漱洗、整理内务,然后就是吃早饭,早饭后就到车间上班。武梅被分到了制衣车间,她又回到了她从农村进城后熟悉的第一个环境之中,她的命运决定了她似乎总是要与制衣打交道。不过,监狱的制衣车间不像外面的工厂,监狱实行的是严格的八小时工作制,很少有像城里的那种血汗工厂没完没了的天天加班,吃的伙食也比外边那些血汗工厂好一点,当然,完全不能与外边的工厂相比的就是监狱里没有了自由,城里的那些血汗工厂有时候为了赶订单,老板也会把车间大门锁上,你也会暂时失去自由,但毕竟还是有工人自由活动的时间,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到你想去的地方去,如果你不想在那家工厂工作了,也可以跳槽到别的工厂或者地方去工作。而在监狱里就不同了,你的活动范围最多就是在那高墙以内,在那道画着黄线并写有“禁止跨越”的警戒线以内,那高墙上荷枪实弹的武警时时用警惕的目光监视着高墙内的犯人们的一举一动。除非等到你的刑期满了以后,你才能自由地跨过那条黄线,那座高墙,回到外面的自由之中。
然而,犯人们,特别是这些女犯人们最感到痛苦的还是思念自己的亲人,还是为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为自己的亲人已经把自己遗忘或者更有甚者是亲人们痛恨自己对他们犯下的罪行,是亲人们不肯原谅自己。
女犯们最感到高兴的当然就是接见日亲人的探监,那一天她们一般都会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好看一点。如果那天没有自己的亲人来探监,她们会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往往一连好多天都情绪低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女犯们感到高兴的事情还有来了新的犯人,新的犯人对那些长期关押在高墙之中的女犯们来说是一个了解外面世界的好机会,如果凑巧碰上了新来的是自己的家乡人,那个女犯就更高兴了,因为只有这样她们才有可能了解到自己家乡现在的变化。武梅刚一分进监舍,同监舍的女犯们就七嘴八舌地向她打听外面的事情,向她打听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武梅在刚进监狱的时候显然还很不适应这个全新的环境,她还没有从庭审时的巨大变化中清醒过来,她那简单的脑袋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她会只判了无期徒刑?这是不是朱大队的帮助呢?朱大队在开庭后又来见过自己一次,他的意思好像是说自己不被判死刑是因为他给做了工作,但据其他狱友的说法又好像不是这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才知道。不过武梅很清楚的是自己要在这座监狱里呆很长一段时间了,说不定还有可能会老死在这里面。也不知道朱大队还会不会来看自己,还会不会再帮助自己。
同监室的女犯的年龄从20来岁到40多岁,进来的时间从半年到十几年不等,而刑期基本上都是在十五年以上,有一个甚至还是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的重犯。
犯人们互相打听所犯罪行,怎么被抓的,怎么判的,判了多少年是监室里的不成文的规矩。好奇本来就是人类的天性,探究别人的秘密就成了犯人们的一大爱好。犯人们就是这样在互相打听别人的案情中学到了许多的法律知识,他们甚至还学到了许多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比如怎样对付警察的侦查、审讯,更有甚者有些犯人还互相传授犯罪知识和技巧。所以有一些犯人刑满后会从当初的莽打盲冲的很容易就会被警察抓住的非智力型犯罪份子摇身一变而为技巧型的技术含量很高的智力型犯罪份子。监狱是一个大学校,在那里可以让一个坏人通过改造变成好人,也可以让一个不那么坏的坏人甚至一个好人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彻彻底底的坏蛋。
武梅的天性是那种什么话都包不住想往外说的,什么秘密都隐藏不住要与人分享的那种人,在加上她又是那种喜欢热闹的,耐不住寂寞的人。很快,武梅就与同监室的其他女犯们熟悉了起来,不过她一开始并没有把自己犯罪的全部经过和她与朱建国的关系都说出来,她还记得朱建国向她交代的不准把他们两人的关系透露出去的警告,她的心中还是在暗暗期盼着有一天朱建国会来救她出去。
几个月以后,武梅开始慢慢地适应了监狱的生活,她没有刚进来时那么彷徨,那么情绪低沉,那么不知所措了。她也开始有了一个她很佩服的朋友——吴大姐。吴大姐是与武梅同监室的那个年龄最大的狱友,她已经在监狱中服刑差不多快15年了,是同监室的犯人中服刑最长的一个人,她的刑期与武梅一样也是无期徒刑,不过减了几次刑以后还有不到两年就可以出去了,吴大姐又是同监室乃至这座女子监狱学历最高的人,待人也很和善,没有一点看不起文化比她低的狱友的意思,她还经常帮助那些没有什么文化甚至是文盲的女犯给家里写信。武梅进来以后就受到了吴大姐不少的关心,帮助她度过了进监狱后最初的那段难熬的时光。
吴大姐在进来之前是一个国有企业的办公室主任,年青貌美、精明能干的吴大姐是从一所全国知名的大学毕业后分配到那家工厂的。由于她本来的学习成绩就很好,在学校时又是学生会干部,有一定的组织领导能力,所以,吴大姐很快就从新进厂的大学生中脱颖而出,先是被提拔到工厂办公室当副主任,吴大姐很快就适应了办公室的那一摊子事物,加上笔头子又快又好,很快就成了工厂的第一支笔,工厂每年往上报送的各种文件,厂领导的工作总结,工作报告乃至检讨书都是由吴大姐来承担了。在办公室的老主任退休后,吴大姐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工厂办公室主任。
在进入1980年代中期以后,工厂的领导们开始变得不那么重视工厂自身的管理生产了,他们先是热衷于搞什么资本运作,热衷于做生意,把工厂的资金拿出开办各种各样的公司,不过这些公司却是赚钱的少,亏本的多,很多这样的公司很快就亏得一塌糊涂,公司在外边背的一屁股烂账又全要工厂来承担,工厂就这样很快被掏空了,渐渐的工人的工资也开始不能按时发放了。由于工厂领导的主要精力不是放在怎样提高工厂自身的技术进步和产品的升级换代上,工厂的产品也渐渐地卖不出去了,工厂的市场也就渐渐的萎缩。这又进一步加重了工厂的财务危机,每到发工资的日子就是工厂领导们难过的日子,他们只得求爹爹告奶奶地到处化缘要钱,找上级,找银行,甚至找上了那些他们以前看不上的私人老板。不过,这些工厂领导们仍然还是要把国有企业老板的架子摆足摆够,哪怕是工厂快发不出工资了,他们还是要买最新款的小汽车,还是要到全国各地区去“考察”,当然考察的地方不是风景名胜就是沿海大城市,甚至还要到外国去“考察”。反正用的又不是自己的钱,不花白不花,至于他们学到些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吴大姐,哦,当时吴大姐还不是一个大姐,她还是一个不满三十岁的刚刚结婚不久的美貌少妇。吴大姐的丈夫是与她同一间工厂的一位工程师,也是与她一同分配到这家工厂大学生,就在他们结婚还不到两年,正准备要孩子的时候,吴大姐接到了厂长要她跟他以一同出差的通知,据厂长说这次是要到南方去与外商谈一些设备的引进事项。据厂长说引进设备的谈判如果成功了的话,用这套新设备将会使工厂的生产能力提高一倍,质量也会提高一个档次,那时工厂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景气了,工厂就可以翻身了,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死不活的了。
其实,吴大姐是很讨厌跟这位已经快50岁的色迷迷的干巴半老头一起出差的,尤其是讨厌跟他一个人出差。这次就是这样,说是要跟外商谈判引进设备的事,为什么不带技术人员一块去?吴大姐不由得提高了警惕,联想到以前有好几次这位想吃嫩草的老牛都想占她的便宜,她在自己的身上随身带上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这那是什么与外商谈判引进机器设备,完全就是一场公费的游山玩水,厂长带着吴大姐游遍了广西的名山大川,出入都是住的星级宾馆,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一路上厂长到还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对吴大姐动手动脚。就在快要结束南方的考察“工作”的前一天,他们两个住进了桂林的一个高档宾馆。第二天就要回去了。吴大姐那天去市场上为自己,为自己的丈夫采购了许多内地很少见到的时髦物件,回到宾馆就看到厂长正在找她一块去吃饭。
那一天晚上的晚餐很丰盛,厂长给吴大姐灌了很多酒,本来在办公室工作已经把酒量锻炼出来了的吴大姐这时也有些不胜酒力了。她感到头很晕,只是在恍惚中听到厂长在那里说:“这一次带你出来玩得怎么样?见了世面了吧。我对你怎么样?好不好?”慢慢的厂长的手开始越来越不老实,他那干柴棍一样的手在吴大姐的身上轻轻地抚摸着,他还时不时地碰触一下吴大姐身体的那些敏感部位。吴大姐倒是想反抗,但不知为什么身体就是没有力气。后来不知怎么的,吴大姐被厂长带回了宾馆房间,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吴大姐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时吴大姐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睡在床上,旁边还躺着那个骨瘦如柴的猥琐男人。吴大姐这才知道自己被厂长暗算了,昨天喝的酒中肯定被这个猥琐男人放了什么药,要不然他是怎么也不会得逞的。怒火中烧的吴大姐再也控制不住,她迅速穿好衣服,找出随身带来的小刀就向还在熟睡的厂长的脖子上刺去……
吴大姐就这样杀死了这个无耻地强奸了自己的猥琐男人。不过吴大姐也被判了个无期徒刑,只不过由于在监狱里表现较好,她被减了好几次刑,到武梅进来时吴大姐只有不到两年的刑期就可以出去了。
2、
武梅关进监狱已经一年多了,刚关进监狱时朱建国还来看过她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武梅了。不过,武梅还总是怀抱着朱建国最后会来救她出去的天真梦想。但这个梦想随着入狱时间慢慢增长而开始破裂了。
武梅在入狱后还是按“规矩”把自己的案情向全体狱友作了交代,当然交代的只是判决书上的那些东西。至于她与朱大队长的关系和她在什么地方怀孕的事她都通通隐去了没有给大家说。当时狱友们就祝贺武梅说,“幸好你是怀孕了,要不然我们就在这儿见不到面了。哎呀,你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
武梅听了这些话以后更是觉得感谢朱建国,因为是朱建国使她怀了孕,武梅还认为一定是朱建国让那个律师在开庭时把她怀孕的事情说了出来,才使她免于一死。想到这儿,武梅更加坚信朱建国一定会让她早日从监狱中走出去的。
但是,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武梅在监狱中重复着枯燥、单调的简单而繁重的生活,每天不是在车间劳动就是坐下来学习。不过,武梅在与狱友们的交谈中和平时的学习中慢慢的也知道了一些法律常识。她实际上是到这时才真正知道《刑法》还有这么一条对怀孕妇女宽大的条款。眼看关进监狱已经一年多了,而朱建国的许诺却似乎越来越渺茫,武梅的情绪也越来越低沉,她开始起怀疑朱建国是不是在欺骗自己。
吴大姐对武梅的这些变化是都看着眼里,她总觉得这个新狱友好像有什么东西闷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而且她的事情也好像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简单。热心的吴大姐很想帮助这个新进来的小妹妹。有一天,吴大姐看见武梅一个人在那里偷偷地叹着气抹眼泪,她走过去问:“小梅,你有什么伤心事?能给我说说吗?”
武梅进监狱后最关心她的就是吴大姐,她最信任的人也就是吴大姐。不过,不光是武梅,其实监狱里的几乎所有狱友有了什么烦心事都爱跟吴大姐讲,而吴大姐也总是耐心地开导这些狱友。狱友给吴大姐送了一个外号“政委”,还有一个外号叫“心理医生”。
武梅一见是吴大姐,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大姐,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你判得可是无期徒刑啊?!你现在才只呆了一年多呀!你现在这种情绪可不对头呀!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呀?”吴大姐对武梅有这种想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武梅欲言又止,只是低着头流眼泪。
吴大姐循循善诱地说:“判无期徒刑也并不是就一定会老死在监狱里,你看,我还不是很快就要出去啦,总共也就是坐了15年牢嘛。其实,你只要表现好一点,多减几年刑,说不定你出去时也不过就是40岁,你以后的好日子还很长啊。你说对不对?再说了,你现在这种情绪我也是曾经经历过的,实际上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经历过的。特别是刚进来的那一两年,是特别地不适应,特别地想外边的亲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嘛,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如果你始终陷在这种情绪里面拔不出来就不好了。随便你怎么痛苦、难过,你判的刑期是一年也不会少,说不定还会给你加刑,那样你就更得不偿失了。你说是不是?我是这样想的,反正都已经判了这么多年的刑了,我就当是出了一趟远门,出了一趟远差。我就争取在这个‘出差’期间好好把工作干好,早点干完,不是就可以早点回家了吗?另外,我还可以在这个‘出差’期间学一点东西,增加一点自己的谋生手段,将来出去以后多挣点钱,不是就可以把失去的好日子都补回来了吗。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武梅实际上并不全是因为过不惯监狱中的生活而哭泣,她是感到自己有可能被朱建国骗了而伤心。武梅试探着说:“大姐,像我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只坐几年牢就出去呢?”
吴大姐微微一笑说:“不可能,你前些日子不是学了《刑法》吗?《刑法》第78条就规定有‘减刑以后实际执行的刑期,判处管制、拘役、有期徒刑的,不能少于原判刑期的二分之一;判处无期徒刑的,不能少于十年。’你跟我一样都是判的无期徒刑,根据这条法律规定最少也要在监狱里呆上十年。但是这种情况是非常少见的,除非你有重大立功表现。你看我是减了好几次刑都还是要服15年刑。好在你还年青,好好表现,争取比我减的刑都要多。你说好不好?”吴大姐对法律的熟悉程度已经不亚于法律专家了。
“啊!最少都要坐十年牢啊!那他们咋个跟我说会很快把我弄出去呢?”武梅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吴大姐的话。
“十年那是最少的,我在这里那么多年还没有看见、听见有谁无期徒刑只坐了十年牢呢,好像最少的一个也坐了12年。那个人可是立了大功的哟。你说他们,他们是谁?他们怎么跟你说的?”吴大姐感到武梅说的话有点奇怪。
武梅这才吞吞吐吐地把朱建国跟自己的关系给吴大姐说了出来。最后,武梅还是有点不甘心地问:“大姐,你说朱建国会不会骗我哦?如果他这次骗我,那为什么我第一次刑拘的时候他又那么照顾我,把我从看守所弄出去了呢?”
吴大姐听了武梅的话以后感到十分震惊,她没有想到现在外面有些警察已经腐败到了这种程度,简直比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坏蛋厂长还要坏上十倍!她也为这个可怜的有些傻乎乎的新狱友感到好笑,这个傻妹妹真是傻到了家了,傻的来人家把她卖了她自己还在帮到数钱!唉,这些可怜的女人啊!吴大姐沉思了许久才说:“傻妹妹,我的傻妹妹啊,你被别人骗了。你第一次刑拘是因为你的案子还在公安局,案子还没有到检察院,当然也就更没有到法院,其他人对你的案子都不晓得。那个时候那些人要搞什么名堂基本上就没有人可以管得到,还不是都是他们说了算。他们要掩盖什么事情的话好办得多。而且,我怀疑是不是你知道了他们的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武梅好像明白了什么:“哦,原来是这样。我倒是晓得朱大队跟他们局长,好像是姓辛吗还是姓金,他们两个又好几次都是在娱乐城跟一个大老板说什么事情,那个大老板每次都给朱大队和那个局长好多钱,前前后后差不多有二三十万以上吧。还有就是那个局长每次来都是要我们娱乐城那个最漂亮的侯娟娟小姐,我们娱乐城的老板是把侯娟娟专门留给那个局长的,其他人是碰都不许碰。其实我就只是晓得这么多呀!再说了,你不晓得,现在外边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是这个样子嘛?也没有见到有几个遭了啊!”
“哎哟,我的傻妹妹啊。我敢说就是这个原因了。你要晓得,如果你把他们的这些事跟检察院的人一说,他们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他们总是怕你向检察院的人举报立功嘛,立功不是可以在量刑的时候从轻或者减轻吗,你立功了他们就要进去了,他们就是怕的这个。你晓得的事情太多了。我虽然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在监狱里面,但我还是可以看报纸呀,还是可以看电视呀。外面发生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几年的反腐还是一直在搞啊, 而且力度也越来越大,这些贪官们最怕的就是他们的那些臭事情被暴露,他们就是要千方百计不让自己的罪行暴露出来,哪怕是再干出更加违法的事情来掩盖。比如你第一次刑拘时,其实你第一次被刑拘时只要不是那个什么朱大队审问你,你肯定就会如实招供了,你们的案子在那时就应该破了,你说是不是?”
武梅想了想说:“这倒也是,我当时被抓进来时吓得来腿都软了,我也晓得肯定是杀人的事情翻了,本来那几天我就因为那件事成天提心吊胆的,其实那时警察只要一问我就只好如实交代了。”
吴大姐又说:“那个朱大队其实完全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不然的话他就不会要你照到他的意思招供了,你说是不是?他那次保护你就是怕你向检察院的检举他们的丑事。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原因?”
“是啊!他为什么要保护我呢?吴大姐,你说得有道理。”武梅点点头。
“你再好好想一想,你第二次进来后,警察查清了你们的犯罪事实,对不对?”见武梅点点头吴大姐又说:“你犯的这种罪应该是个什么下场你也应该是清楚的,对不对?”武梅又点点头,吴大姐接着又说:“那么这个时候你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法律方面的帮助,对不对?”武梅使劲地点点头。“那为什么朱大队不给你请一个律师也不给你讲法律对怀孕妇女不适用死刑的规定呢?这不明摆着是要你去死吗?还有,既然你在羁押期间堕了胎,他们又为什么不把堕胎的事装入案卷呢?只要把堕胎的事装入案卷,你肯定就不会判死刑了,还用得着那个律师在庭审的时候再来说吗?那个朱大队说什么你没有判死刑是他的功劳,完全是谎话!你明白了吗?”
武梅恍然大悟地说:“我真傻!唉,我被他骗了!”
吴大姐看自己刚才说的话已经开始打动了武梅,又继续跟武梅说:“我看那个律师到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本来不是你的律师,而是你前夫的律师,他完全可以不帮你说话。而且他当庭揭穿你怀孕的事实,你要知道这实际上是一件非常大的丑闻,一旦被揭开了是会让很多人像我们一样坐监狱的丑闻!这个律师揭开这个丑闻也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你想想,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对自己的当事人也没有一点好处,而且还要冒很大风险。说真的,我是很敬佩这个律师。他实际上是救了你一命啊!还有,你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这个律师肯定不是他们安排的,你想想,他们既然不把你从看守所出去堕胎的事情写入卷宗,就是希望法院判你死刑,那他们又为什么会‘安排’一个律师到开庭的时候再来把这个事情捅出来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啊?这完全是矛盾的嘛!还有,如果那个律师或者是其他人没有在庭审时说出你怀孕这件事,你会在庭审时自己说出来吗?不会嘛,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你根本就不知道《刑法》有那么一条怀孕妇女不适用死刑的规定,对不对?再有,如果卷宗里面没有你堕胎的材料,检察院和法院都不知道,而是在开庭时由别人,比如说是律师把这个事情说出来,那检察院就肯定要对这个事情做调查,这一调查就有可能把他们的丑事查出来!他们会这样傻吗?我的傻妹妹!我敢说这位律师一定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得到你堕胎的消息的,一定是的。”
听吴大姐这样一解释武梅才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被骗了。她气愤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扑到吴大姐的怀里大哭起来。武梅一边哭,一边喊:“我真傻啊!我真傻啊!”
在吴大姐的安抚下武梅终于停止了哭泣,她紧紧地拉着吴大姐的手说:“谢谢你,我的好大姐。是你让我明白了是谁真的对我好,我再也不会上他们的当了。大姐,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现在先安安心心在这里服刑,你的这些事情先不能对任何人说,就是那些管教你最好也不能去说,谁知道他们跟那些人是什么关系?如果那些人一旦知道你已经醒悟过来了,说不定你的小命就没有了!这些人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这不得不防啊。你看这样好不好,反正我的刑期就快要满了,你能不能把你说的这些事情写下来,哦,你自己能不能写?”
“我可以写,但是写不好。”
“那不要紧,我可以帮你。最好是你自己写,把你知道的那些事实写的越详细越好。等我出去以后我再找机会向有关部门反映。我就不相信这些贪官没有人管了!如果最后查实你反映的问题属实,你这就算是立功,就可以减刑呢。”
“真的呀?真的可以减刑呀?”看到吴大姐肯定的点头,武梅这才破涕为笑。
3、
几个月后的一天中午,刘宏超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人说有重要事情想现在见刘宏超一面,刘宏超在电话里说现在正好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就在事务所旁边的茶楼见面吧。
刘宏超在茶楼等了不大一会儿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只听得刚才给他打电话的女人在电话里问:“刘律师吗?你到了没有?你坐在什么地方?”
刘宏超站起身来向着茶楼的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开外的个头高挑的女人正在打电话,边打电话边四下张望,他向那个女人挥挥手,刘宏超与那个说有重要事情要告诉他的女人见面了。
不错,这个女人就是吴大姐。吴大姐的名字叫吴佳琳,一个星期前刚刚刑满释放。她在监狱中整整关了15年,在这15年中,吴佳琳所在的那家国有工厂终于被那些大大小小的蛀虫搞得来破产了,吴佳琳的丈夫在工厂破产后先是在一家私营企业打工,由于他有技术,头脑又灵活,所以颇得老板的赏识。他后来又还取得了好几项发明专利,而且其中有几项专利产品投入市场后取得了不错的经济效益,私营老板是赚得盆满钵溢,吴佳琳的丈夫也得到了不少的报酬,那个老板还以技术入股的方式给了他百分之20的股份。就这样,吴佳琳的丈夫在原来的国有企业破产后没几年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百万富翁。再后来,吴佳琳的丈夫从那个私营老板那儿退了股,自己开了一家工厂,成了一个真正的老板。自从吴佳琳因杀死那个强奸自己的混蛋厂长进监狱以后,她的丈夫就一直在外面苦苦等待着妻子出狱的一天,就是在赚了钱当了大老板以后他对吴佳琳的爱情还是忠贞不渝。真是难得啊!吴佳琳虽然说失去了15年的自由,但是她却得到了一辈子的爱情。
约刘宏超见面的女人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是岁月的沧桑让她看起来像个五十岁以上的人,她的眼角已经布满了鱼尾纹,脸上的皮肤已不再那么滋润,头发也开始花白,她人长得很瘦,特别是双手的皮肤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劳作的手,青筋毕露,皮肤粗糙,干瘦的手使得手指显得更长,光从外表来看她就像是一个常年干粗话的老保姆。但她却穿着一身从头到脚都是崭新得体的价值好几千元的名牌服装,让人猜不出她到底是干什么的。
来的女人大大方方地与刘宏超握了握手,一点也不自卑的介绍说:“我叫吴佳琳,是刚从监狱刑满释放出来的。”刘宏超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的名牌衣服但整个人却像是一个常年干体力劳动的人。
他们在互相寒暄后刘宏超问:“不知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吴佳琳考虑了一下,字斟句酌地问:“不瞒你说,我是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我在里面关了整整15年啊,所以对外面的很多事情都不太了解,这15年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啊,原来许多认为不好的东西现在人们却趋之若鹜,真是搞不明白了!刘律师,你对腐败问题怎么看?”吴佳琳话锋一转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刘宏超完全没有想到来人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整理一下思绪回答:“腐败问题是任何一个当政的政党或者说是任何一个政府都应该反对的事情,如果他不去反对或者不去下大力气反对,那这个政府就不可能搞好,这个执政的政党也不会再长期执政下去。我看你的年龄也有四十多岁了,应该对我国解放后的历史有一定的了解。你可以回忆一下,解放后开展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运动’这些‘运动’的目的或者叫出发点其实都是整那些腐败分子,也就是现在叫的贪官污吏。但是,不幸得很,很多这样的运动都在运动中被人转移了焦点,除了三反运动以外,其他很多运动到了最后都成了整不该成为运动对象的人,对很多普通人造成了伤害,而且还更加深了干群关系的紧张。”刘宏超说到这儿停了一些,点上一支烟透过茶楼面向大街的落地大玻璃窗看着外面正在哗哗下着的大雨和那些站在临街商铺门口躲雨的人们继续说:“你看,就像外面正在下着的大雨一样,大雨荡涤了空气中的污浊,使空气变得清新,如果长期不下雨,空气将会污浊不堪,人们就会得病,就会死亡,但大雨也会将一些污水溅到路人的身上,使人的衣服变脏,我们不能因为下雨可能会溅脏自己的衣服而反对下雨,对不对?”吴佳琳注视着窗外的大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就像是不能因为洗澡水脏了就将洗澡水和水里的小孩一起倒掉一样,是不是这个意思?”刘宏超笑笑说:“对,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不能因噎废食的意思。也就是说不能因为以前在运动时被某些人转移了方向,造成了对一些无辜的人的伤害而去完全否认这些运动,乃至于最后实际上那些运动的真正对象逃脱了被运动!如果你认真研究过毛泽东的著作和他的思想,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真正的彻底的革命者,他在中国革命胜利前就担心共产党掌权后会变质,会变成实际上的自己前任的继承者,会背叛自己所代表的工农阶级,会重蹈李自成的覆辙。解放以来毛泽东为了防止党内的腐败,为了清除那些党内的腐败份子搞了一个又一个运动,效果有没有呢?当然有,比如解放初杀了一个李青山、张子善,遏制了几十年官员们的贪污,但这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干部与群众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还有,我们的上层建筑基本上是继承几千年以来传承下来的旧的一套东西,与经济基础已经不适应了,如果掌权的一些人,当然也包括老百姓的头脑中不去除那些旧的东西,工农刚刚才得到的政权是很容易丢失的,是很容易改变颜色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毛泽东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希望用工农的力量来阻止这种变质,用工农兵来直接监督整个官僚体系。但是,不幸得很,由于毛泽东的思想并不为当时绝大多数人真正理解,也由于旧的传统势力太过强大,还因为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具有各种目的的人最后还是实际上把持了所谓的新生政权,这些所谓的新生红色政权实际上从一开始就变了质,工农群众仍然对官僚们没有实质上的监督权。文化大革命可以说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失败了,没有达到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的目的。但是,我相信,一个真正为了绝大多数人民,特别是工农利益的政党——共产党最后还是会沿着毛泽东指出的道路前进的,现在的这种腐败现象也一定会被纠正,这些在台上的贪官污吏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看不出来刘律师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呢。”
“一个人没有一点理想,浑浑噩噩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思?难道成天就是追逐金钱、权利或者美女?唉!现在这个社会中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少。特别是在一些当官的人中间,他们名为共产党员,但实际上他们早就不信共产主义了,他们的嘴里成天念叨的都是钱、玩,脑袋里想的都是权。其实,骂共产党骂得最凶的人就是他们!幸好现在中央还没有出现戈尔巴乔夫这样的人,要不然中国早都变天了!”从来也不隐瞒自己观点的刘宏超说到这儿显得很气愤。
吴佳琳入神地听着刘宏超的长篇大论,显然,刘宏超的言论让她认定了刘宏超不是也不会跟那些腐败份子是一伙人,这才下定决心对刘宏超说出了武梅在监狱中对自己说的那些事情。
屋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雨雾朦胧,使得不远处的高楼大厦都快要看不清了。心情沉重的刘宏超语气低沉地对吴佳琳说:“其实,我们早就已经估计到这个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但是当时苦于没有证据啊!武梅也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为什么会走上这条杀人犯罪的道路?难道社会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他的家庭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其他人从这一起案件中得到了什么教训呢?那些腐败份子这样来利用一个没有什么文化,没有什么知识的头脑简单的女人真是太下作,太无耻了!”刘宏超喝了一口茶,点上一支烟继续又说:“武梅在监狱中有所改变真是太好了。这要感谢你啊!我有时候就在想,我倒可以说是救了武梅一命,但我到底救得值不值呢?她这条生命值不值得我救呢?如果这个被救的武梅在监狱里不仅没有学好,反而变得更加不可救药,那我不是多此一举吗?不等于是给社会增加了一个毒瘤,一个潜在的杀人恶魔吗?我不就成了一个间接的帮凶了吗?真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刘宏超站起来向吴佳琳鞠了一躬。
吴佳琳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回敬了一躬说:“刘律师快不要这样说。我真的是不敢当,不敢当。”说着她从随身带的坤包里拿出了十多页的一叠纸说:“这是武梅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写出来材料。她的文化水平不高,好多字还是我教她写的,不过意思都写明白了。材料里反映的那些事情真是触目惊心啊!可以说是不可想象啊!真想不到现在有些官员的胆子简直是太大了!什么事情都敢干!什么坏事都敢做!”吴佳琳说着直摇头。她接着又说:“刘律师你认为这个材料有用吗?你打算怎么办?”
刘宏超一边看一边说:“有用,有用,真的有用,太有用了!如果早有这个东西,那些狗官那时就跑不掉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也不晚啊。这些材料当然最后是要交给纪委或者是检察院这些专门反腐的机关的。”说到这儿,刘宏超想了想又说:“现在这些人还在台上,他们的势力还很大,关系网早就已经编织的非常牢靠了。我看我们要策略一点,或者说是先再收集证据,等待时机,等时机一到再把这些材料都交上去,那个时侯他们就别想跑掉了。你看呢?哦,还有,你看这样好不好?材料的原件还是你保管好,你给我一套复印件。不过,你一定要小心,那些人的是很狡猾的,也是很凶残的,一但知道你这儿有危及他们命根子的东西,他们是会不顾一切的,不但你们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那个武梅就算是在监狱里也是很危险的。保管好这些东西,等待时机,我相信不会等很久的。”
这时,雨停了,金色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隙洒在了湿漉漉的高楼大夏上,洒在了还积着水的街道上,洒在了匆匆行走的路人身上,清新的空气浸人心脾,刘宏超呼吸着这清新的雨后空气,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他高声喊道:“贪官们,你们的末日到了!”
绝大多数中国人都喜欢坏人最终被消灭,被绳之以法,被打入18层地狱,而好人最终冤屈被洗清,冤狱被平反,好人有好报,有情人终成眷属。但现实却并不总是这样,有时候坏人活得比好人滋润得多,风光得多,以至于许多好人有时候也想变成坏人。如果到了好人都想变成坏人的时候,这个社会就真的是太可怕了!太无可救药了!然而,不管是在哪个社会里,好人总是要比坏人多得多的,好人的总体力量也是要比坏人大得多的。如果真的是坏人都比好人多了,就像圣经里说的那样是一定要被天谴的!在某一些地方,某一个时候,某一些部门坏人可能会一时得势,就像乌云会暂时遮住太阳一样,但终究他们是不可能长期得势,永远得势的。好人的委屈、冤屈也最终会随着坏人的被清除,被消灭而得到伸张、平反。
金守一、朱建国及他们的后台的好日子又继续了一段时间,省城的许多重要部门都有了他们一伙的“兄弟伙”,他们已经结成了利益趋同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这一伙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枉法裁判,甚至与黑社会的勾结,他们的魔爪已经伸进了省城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那些被欺侮的,被强买强卖的,被冤屈的,那些被贪官勾结的不法商人将国有资产贱卖后生活无着的工厂职工,他们告状无门,只得到处上访,省城的社会已经到了不稳定的边缘。
在这期间,许多有良知的人也在不断将这些贪官的劣迹揭发到有关部门,甚至一直告到中央。这里就有刘宏超、龙记者、吴佳琳他们反映的武梅、关玉贵杀人一案中出现的种种不正常事情,而其实一直在关注武梅杀人案的派出所长赵成也早就对这一起案子中出现的不正常现象进行着暗中调查,赵成也已经多次向有关部门反映过金守一和朱建国。但是,这些揭发材料都石沉大海,好像没有任何反应,贪官们仍然花天酒地,贪腐的胃口越来越大。他们就好像在进行着最后的疯狂。
就在赵成、鲁大云、刘宏超、龙记者和吴佳琳们都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重庆市掀开了大规模的反黑、反腐风暴,以重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文强、彭长建为首的包括重庆市公检法系统的许多头面人物纷纷落马,揭露出来的这些贪官的贪污腐败事实真是触目惊心,让人叹为观止!善良的人们绝想不到这些平时在台上装得人五人六的满口慷慨激昂的革命辞藻的共产党的高级干部,他们的真实面目却是如此地猥琐、贪婪、凶狠和残暴!然而,就是这样一些人为什么能够长期把持一个中央直辖市?他们为什么能够敢于明目张胆地大势敛财、勾结黑社会鱼肉百姓而长期无人过问?难道一定要等脓疮都快要破了才来挤它吗?为什么不能再脓疮刚刚长起来的时候就医治它呢?重庆市在薄熙来书记来之前从表面上来看也似乎是一派歌舞升平的繁荣景象,就像在抓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彭长建时彭长建说的那样“薄熙来,你没有来重庆之前大家都太太平平的,你一来就搞得乌烟瘴气的,我就是变成了鬼都不得放过你……”在以前的这种虚假的繁荣景象下掩盖了多少罪恶啊!就像一部文艺作品中说的那样“高楼后面有阴影,霓虹灯下面有血泪”啊!
重庆市的打黑反腐成绩是巨大的,战果是触目惊心的,公检法系统内揪出来那么多的贪官污吏,有些部门甚至已经到了无官不贪的地步!以至于薄熙来书记采取了重庆市的全体警察都就地下岗再重新上岗的非常手段!然而,重庆市的警察队伍并没有因此而自毁“形象”,恰恰相反,重庆警察在重庆人民的心目中更加高大了,重庆市的人民是兴高采烈的、满意的,全国人民是欢欣鼓舞的。贪官们已经感到自己的末日就快要到了!
2010年3月2日——2010-5-7日于成都红运花园
2010-11-1第二稿改于成都市红运花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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