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大文学 .)    从那一年的春天开始，一场席卷全国的“非典”风暴吹得人们是人心惶惶，许多人不得不改变自己的出行计划甚至生活习惯。“非典”风刮得最厉害的时候有许多人甚至连门都不敢出，成天猫在家中，就是在不得不出门的时候也一定要戴上一个大口罩，不顾天上火辣辣的太阳炙烤，也要把自己悟得个严严实实。不过，地处中国西部的省城好像并没有中国北方或者南方一些城市的人们那样对“非典”怕得来谈虎色变，多数人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茶馆里、酒楼里的生意也只是比往常稍差而已，很多时候还是照常人头攒动，似乎香茗和滚烫的火锅就是预防“非典”最好的良方。

    命运注定刘宏超在这样一个非常之年要与武梅和关玉贵的那件看似普通的杀人碎尸案联系到一起，并且由于这个联系刘宏超会偶然揭露出一个旷世奇闻，一个惊天丑闻。

    那是一个晚春的午后，刚刚下过一场阵雨的省城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初春，天气变得凉嗖嗖的，一些怕冷的人甚至还穿起了毛衣。太阳光透过厚厚的云隙暖洋洋地洒在街道上，街道两旁商铺里的人们都纷纷把凳子、椅子搬到室外来坐着晒太阳。人们好像也不再怕到人多的场所会得“非典”的威胁了，为躲避刚才的阵雨，商场里人们显得比平常更多，更拥挤。

    刘宏超载那天中午吃过午饭后为了避雨也到事务所附近的一个大商场来闲逛。在商场的书店刘宏超草草地浏览着书架上的图书，那些书基本上都是一些武侠之类的畅销书和一些生活知识方面的图书，他想看的书一本也没有。正当他有些遗憾地走开时突然遇到了他中学时的一个同学，他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一阵寒暄和互相打听这么些年各自的生活、经历、家庭后，刘宏超热情地邀请这位同学到自己的事务所小坐。在事务所他们又共同回忆中学时代的同学，回忆中学时代的各种趣闻，回忆谁谁谁在学校干的什么“坏事”，互相打听同学们的下落。最后，在分别前又约好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第二天，就在刘宏超还在为头一天意外碰见了自己的中学同学而兴奋和计算着还有几天他们将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又接到了这位同学的电话。电话里老同学告诉刘宏超自己的一位同事有一件案子上的事要来找他，可能很快就会到事务所。

    刘宏超刚刚放下电话不久，他的办公室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正是刘宏超的老同学介绍的他们单位的同事。其实，就是不说大家也猜得到找刘宏超的人一定是关玉贵的家人。

    刘宏超给来人倒上一杯水，请他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来人给刘宏超递上一支香烟，自我介绍道：“我叫关玉福，是你老同学的同事。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弟弟的事情。”

    刘宏超点上香烟：“不着急，先喝点水，喘口气再慢慢说。”

    “我的弟弟叫关玉贵，是某小区的门卫。以前是市第二肉联厂的工人。去年年底古城分局的警察突然把他抓走了，说他涉嫌故意杀人。”说到这儿，关玉福声音有点哽咽。

    刘宏超再给关玉福的水杯倒满水，安慰地说：“不要急，不要急。慢慢说。”

    “警察说我的弟弟在三年前，哦，是从抓他的那个时候算，如果到现在都已经快有三年三个多月了。说他三年前和他的老婆一起杀了个人，还把那人的尸体肢解了抛在古城区的护城河边。”

    “哦，是不是三年前报纸上登过的那件杀人碎尸案？”刘宏超回忆起了三年前看过的报道。

    “对，对，就是那件案子。但是我们都不相信关玉贵会杀人！关玉贵是我们几个兄弟中间最老实的一个，就是认识他的所有人都说像关玉贵这样一个老老实实的人会去杀人，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说到这儿关玉福就介绍起关玉贵下海被别人骗得身无分文，连脚上穿的鞋子都被人偷走，脚上套着塑料口袋狼狈回家的故事。然后又说：“我们就是想请刘律师去了解一下，去见一见我的弟弟，问一下他到底干没有干杀人的事？如果确实干了，我们也无话可说，如果没有干的话我们作为他的哥哥、姐姐就是花再多的钱也要救他。”说完关玉福又详细地介绍了他的弟弟关玉贵的人生经历。说到他的弟媳武梅时关玉福显得很有些不屑：“都要怪他的那个婆娘，那个婆娘才简直不是个人！好吃懒做不说，还一天到黑地跟关玉贵两个吵，都是为了钱吵嘛。她总是嫌我的弟弟挣的钱少，嫌我的弟弟没有出息嘛。唉，我也不嫌丢人，这个烂婆娘还到夜总会里去挣钱，你想到那儿去能挣什么干净钱？最气人的是这个婆娘在三年前，哦，应该是三年三个月前，就是在那个杀人案刚刚发生一个星期左右吧，她就被古城警方抓进去了，关了二十多天放出来后就开始跟我弟弟闹离婚，我弟弟被她闹得实在是没得办法，只得和她离了，离婚时说好的娃娃由我弟弟抚养，她每个月给50元钱，但她最多只给了几个月就再也不给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管了，不要了，你说气不气人？”

    刘宏超听关玉福说到三年多以前在案子刚刚发生后不久武梅曾经被抓进去过，但不久又被放了出来，感到有些不解。他很清楚，那几年，公安部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羁押犯罪嫌疑人的期限等管得那么严，警方经常是在证据并不那么充足的情况下就把人抓进去，抓进去后再补充证据，如果一时补充不足证据还经常超期羁押，就是一般的小偷被抓进去后不把羁押时间关够都是不会放出来的，还不要说是故意杀人的犯罪嫌疑人了。这个武梅是因为什么案子被抓进去的呢？是因为故意杀人的案子被抓进去的吗？刘宏超疑惑地问：“武梅只关了二十多天就放出来了？她是因为什么案子被抓进去的？”

    “就是那个故意杀人的案子。关了二十多天后又说证据不足把她放出来了。晓得是咋个搞起的哦？搞不懂。”

    “武梅放出来后就开始了与你弟弟闹离婚，那那段时间他们住没有住在一起呢？”

    “没有嘛。听说武梅在古城区找了一个相好的，她从看守所一出来就好像跟那个人住到一起了。”

    “那个人是谁？你们知道吗？”

    “听他们说姓叶，好像是古城刑警队的一个警察。”

    “警察？刑警队的警察？”刘宏超感到十分奇怪，感到十分不解。

    刘宏超又问：“那个武梅这次是从哪儿抓走的？你的弟弟又是什么时候被抓的？”

    “那个烂婆娘是从古城区她和那个姓叶的两个住的地方被抓走的。第二天警察就到我们小区把我弟弟抓走了，关玉贵一直都在我们小区当门卫。”关玉福说起他的前弟媳来就是一肚子气。

    “那个武梅是不是后来和那个姓叶的结婚了呢？”

    “这个事我还真的是晓得，去年我到古城区我的一个亲戚家去过，我的亲戚告诉我说那两个人没有结婚，一直是姘居在一起的。现在的人好像时兴这样。”关玉福有些不屑地说道。

    办好了委托手续后，刘宏超第二天一早就赶到古城看守所去会见了关玉贵。由于还在侦查期间，刘宏超与关玉贵会见时，根据规定古城分局刑警队的两位警官也在场。

    刘宏超向关玉贵宣读了他的基本权利后问道：“指控你的是不是事实？”

    关玉贵显得有些萎靡不振，脸上胡子拉碴的，脸色也不太好，背也有点驼，看起来与他刚满40岁的年纪有些不相符。他向刘宏超要了一支香烟，看样子他与那两位警官也是比较熟悉了，关玉贵点燃烟后对两位警官笑笑，打了个招呼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我没有杀人。人是武梅杀的，我只不过是帮了武梅一下。”

    令刘宏超十分惊奇的是竟然还有这样的法盲！简直是不可思议！杀人难道能去帮吗？其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帮，但是犯罪的事情都不能去帮，特别是杀人的犯罪，帮助杀人就是与杀人者同罪！难道真有这样糊涂的人吗？刘宏超感到十分好笑又好气。他苦笑着对关玉贵说：“也就是说你承认警方指控你的都是事实了？”

    关玉贵点点头：“指控的事情是有，但我还是不承认我是杀人犯，我真的只不过是帮了她一下，勒她颈项的又不是我，是武梅，我只是把那个女的两只手按到，勒死她的又不是我。”关玉贵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刘宏超于是耐心地向关玉贵解释《刑法》的规定。说像他这种行为就是杀人行为，是一种共同犯罪的行为，犯罪的事情是不能去帮忙的，杀人更是不能帮忙的！刘宏超又给关玉贵打了个比方：“假如你不把被害人的双手按住，武梅一个人能不能杀死被害人？不能吧。所以说杀死被害人这个行为就是你和武梅两人共同实施的行为。按照法律规定共同犯罪一般是不分主犯与从犯的。”不过，看样子关玉贵还是不怎么听得进去，似乎他认定的事情别人是很难改变他的看法的。末了，刘宏超又问：“后来又是谁肢解的被害人？谁抛的尸？”

    关玉贵无精打采地回答：“是我和武梅一起肢解的，也是我们两个一起到古城区抛的尸。”

    第一次的会见，证实了关玉贵确实是犯下了杀人之罪，警察抓他进去是一定没有冤枉他。刘宏超怀着沉重的心情把会见的情况向关玉福做了通报，关玉福叹了一口气说：“唉，没有办法了，这是他自找的，反正我们也尽了我们的心了。唉，他咋个这么糊涂哦！？”

    刘宏超安慰了关玉福几句又问：“你们还准不准备委托我进行下两个阶段呢？就是审查起诉阶段和起诉阶段？”

    “唉，算了，算了。反正都是一个死，没有什么辩头了。”关玉福悲伤地离开了刘宏超的事务所。大文学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