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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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大文学 .) 命中注定会与这件杀人碎尸案联系到一起的律师刘宏超在武梅从看守所放出来的那段时间,也是专案组开碎尸案案情分析会的同一时间,和赵成调到和平街派出所当副所长的那段时间,刘宏超正在为一件陈年的交通肇事案忙得焦头烂额。此时的刘宏超已经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了差不多有三年了,这三年里他逐渐熟悉了自己的新职业,熟悉了自己的新工作,他已经开始把书本上的东西与实践结合起来了。
刘宏超渐渐发现现实中的司法环境并不是像想象中那样一切都如教科书中的那样美好,那样完美,那样遵守秩序。理论与实际,理想与现实总是有相当大的落差,相当大的距离。人们对法律的理解和需要也有着不同的要求和看法,有人认为法律不过是当权者手上的一把治理国家的手术刀,这把手术刀可以磨得快一点,也可以让他钝一些,在使用这把手术刀的时候可以下刀狠一点,多剜去做手术的人认为应该剜去的肉,当然也可以下刀温柔一些,少剜去一些肉,全凭手术者愿意怎样使用这把手术刀。也有人认为法律就是至高无上的人人都要完全遵守的一个神圣的“东西”,哪怕有时候完全遵守它会带来玉石俱焚的结果也在所不惜。法律界对法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直就存在着不同的看法,有着激烈的争论。而在实践中更多的法律人却是在利用法律的武器为自己挣得衣食,挣得房子、车子、票子,他们中不仅有律师,当然也少不了法官、检察官和警察、政府官员乃至各色人等。
人们常说人的性格常常会决定人的命运,这话一点不假。然而,人的性格又是怎样形成的呢?除了遗传以外,他成长的环境,他所接受的教育,他的人生经历以至于他的亲人、朋友等等等等,不都是影响他性格形成的因素吗?要想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特别是改变一个成年人的性格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常言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就是这个意思。
刘宏超律师就是一个性格有些与众不同的人。刘宏超的成长年代就是人们常说的“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那一代,这是一个所谓的“激情燃烧的年代”。刘宏超虽然没有在抗美援朝、抗美援越中扛过枪,没有在大炼钢铁和一天等于二十年的赶英超美中流过汗,但他却一个不落地赶上了共和国历史上的每一个艰难时期,什么三年困难时期,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到了改革开放后又赶上了企业改制,工人下岗,企业破产。不过,这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对祖国的热爱,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坎坷的生活经历反而使他原本就倔犟的性格更加倔犟,对自己的信仰更加坚定。但是,他的性格中却缺少当今社会中与人交往时常常需要的那种圆滑,那种善于变通的“亲和力”,没有那种“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处世哲学。他总也学不会好多律师运用熟练的与公检法人员和有关政府人员打交道时的技巧,不知道怎样运用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许多人常常运用得炉火纯青的经济手段,比如怎样,在什么场合送一包香烟,一点小礼品这些不会让人尴尬,让人怀疑到是行贿而又能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的伎俩,比如怎样请他们吃饭、喝茶、去一些娱乐场所消费,怎样在这些活动中让他们高兴,怎样在这些活动中的恰当时候来一些插科打诨的黄色小段子,怎样在合适的人面前说一点合适的话,当然他更不会送钱送物给这些人。正因为这样,刘宏超虽然在认识他的律师和当事人中间获得了尊敬,也与一些正直的公检法人员建立了友谊,但他却不像有的律师那样迅速致富。你可以说这是他自视清高的倔犟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什么是命运?这就是命运。
刘宏超律师在碎尸案陷入迷茫时正在为一起发生在好几年前的普通交通肇事案而烦恼。这是一件发生在8年前的案子。8年前的一天中午快12点钟的时候,省城郊区的一个50来岁的老农民开着一辆带拖斗的手扶拖拉机满载货物由西向东行驶在路上,在城内一个十字路口当绿灯亮时,老农民开着拖拉机过路口,但这时一辆大客车违反交通规则由东向南突然左转与拖拉机在十字路口的交通岗亭处相撞,老农民顿时就从拖拉机上摔了下来,头部着地,血流了一地,人也昏迷不醒。事故就发生在交警的面前,交警和客车司机马上将老农民送到附近的一家大医院抢救,交警也迅速通知了客车司机所在的车队。但是奇怪的是,这位脑部严重受伤的老农民送到医院几个小时后却不知下落了!据肇事司机讲:他和交警把老农民送到医院急诊科进行了检查和处理,由于伤势较重,需要照CT,但不巧的是CT机要下午6点才可以用。这时老农民已经醒过来了,肇事司机还给他买了包子吃。到下午6点照了CT等CT的结果时,肇事司机因为身上的钱不够交医院的费用也不够付转院叫急救车的费用,所以他到医院门口叫三轮车来拉老农民转到另一家脑外伤医院。当他从医院大门口叫来三轮车回来再找这位老农民时却发现老农民不在了,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肇事司机后来又在医院及医院附近到处找都没有找到这位老农民,再后来肇事司机认为哪个老农民是自己跑回了家,他也就回家了。
两天以后,车队还去人到老农民的家里看是不是他已经从医院回家了。但家里人却说老农民自那天出门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而且家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出了车祸。就这样,老农民离奇失踪,到刘宏超关注此案时已经整整8年了。这8年里没有老农民的一点音讯,老农民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天天都在盼望他的归来,他们一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农民的妻子在这8年中已经哭干了眼泪,老农民的一双儿女也在没有父亲呵护,失去了家庭的顶梁柱的支撑下顽强地长大。女儿不得不早早辍学嫁人,儿子也没有办法完成学业,早早地用他那稚嫩的肩膀承担起了养家的重担。
但更加离奇的是老农民失踪以后,由于老农民是“失踪”,而在失踪的情况下交警队就无法对这个案子做出处理,案子就一直“悬”在了交警队。为了解决老农民一家的实际困难,后来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老农民的妻子与肇事司机所在车队达成了一个“协议”,“协议”规定在未找到老农民之前车队每月“借”给老农民家100元,赔偿撞坏拖拉机的修理费等等。但两年后车队再不愿意“借”钱给老农民家了。于是,老农民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到各级机关反映这个问题,但却始终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问题的关键还是老农民到底现在是死是活?他现在到底在哪儿?不找到尸体或者人这个案子就结不了,当然赔偿也就无从谈起。
这8年来,原来帮助老农民一家的好心人(也是一位律师)找遍了交警队、检察院和政府有关机关,但这些机关却连当时的案卷都不给他看。医院的检查记录,CT报告,诊断结果和交警对肇事司机的询问笔录等一概不知,连肇事司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最后把他也搞得筋疲力尽。
交通事故发生8年后,刘宏超偶然介入了这个案子。然而这个案子让他看到了法律界的那些玩弄法律的老手的炉火纯青的高超技艺,也为某些当权者的冷漠大感失望,为那些在这个案子里或者与这个案子有关的人们的表演而大开眼界。
刘宏超首先是通过不懈的努力在交警队看到了这个案子的案卷。案卷里有医院的诊断报告,报告上记载老农民送来医院时已经昏迷,双耳流血,经CT照片是颅底骨折,蛛网膜下腔积血。刘宏超请教脑外科的专家,专家称像这种情况伤者随时都可能会突然死亡,即便伤者后来已经清醒,也可能会突然昏迷、死亡。正确的处理方法是留院观察48小时以上。而且奇怪的是,老农民的接诊医院是省城最大最好的医院,也是诊治脑外伤最权威的医院。老农民在那儿救治是最好不过的。而肇事司机声称要转去的那家医院当然是比不上接诊医院的,更何况还要在寒冷的夜晚路途颠簸地转运十公里以上!
接下来的调查更是让刘宏超大吃一惊。刘宏超查到肇事司机在出事后很快就报告了车队的“技安”。“技安”还到医院去过。于是刘宏超想办法找到了这位“技安”。那是在一天下午刚刚上班后不久,刘宏超到车队的技安办公室找到了这位姓杨的“技安”,杨技安一个人在办公室。刘宏超在做了自我介绍后开门见山地问起了8年前的那起车祸案:“请问那起车祸案是你去处理的吗?”
杨“技安”是一个40岁左右的高大汉子,看样子应该是在部队服过役,举手投足还保持着当兵时的习惯,坐得笔挺,双手在不写字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放在自己的双膝上。他有些局促地回答:“是,是我处理的。”说到这里他咽了咽口水眼睛探究似的望着刘宏超:“不过,我是晚上差不多8点钟才去的那个医院。”
刘宏超不解地问:“中午不到12点发生车祸,你为什么晚上8点才去医院呢?你们车队离车祸现场最多也不过5公里路,到医院也不过6-7公里路。”
“哎,你不晓得,我们车队经常都在发生车祸,有时候一天几起,那天就发生了两起车祸,。那天我先是到另一个医院看望几个受伤的伤员,忙完了才赶到某某医院,到了都已经8点过了,天早都黑了。”
“那你去时看没看见那个老农民?”
“没有看见,只是看见那个肇事司机在到处找人。我当时还骂了那个司机几句,我骂他咋个连个伤员都看不住。我还帮他找了几圈,但是都没有找到。后来在差不多9点钟时我就回去睡觉了。我走时那个司机还在找。不晓得他是好久走的。”
刘宏超又问:“肇事司机在交警的笔录上说‘当时他身上只有20来块钱,不够要急救车的钱,所以就到医院门口去找三轮车准备将伤员拉到某某医院去。’你们车队难道不能在医院挂账吗?”
杨“技安”听后很诧异:“他龟儿子胡说八道。司机们都晓得我们车队跟医院,就是接诊老农民的医院有合同关系,可以挂账。而且他龟儿子在中午出事后给我打电话时我还告诉了他我们车队的账号。他龟儿子咋个这样子说呢?”
“后来的情况呢?”刘宏超看着有些激动的杨“技安”继续问道。
杨“技安”还是坐得笔挺的,双手仍然还是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回忆道:“两天后我们,哦,不好意思,我不会开车,我就喊那个肇事司机开了一辆小车和我一起到那个老农民的家里去。哦,我们是根据那个老农民身上带的驾驶证知道他的住址的,他的驾驶证在出事的时候交警就从他的身上搜出来了。我们想会不会他已经从医院跑回来了。我们在村民的指引下找到了老农民的妻子,当时她正在小河边洗衣服。”
“后来呢?”
“后来,后来。后来肇事司机问‘你家男人出车祸受伤了你晓得不?’那个女人一听就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哭出声来。这时我们才晓得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车祸的事情,自然,老农民也肯定没有回家。”
杨“技安”接着又对刘宏超说:“我们车队是一个大型的国有客车队,每年都会发生若干次道路交通事故,我们经常与交警打交道,与他们都熟得很。其实,我们的司机都清楚,出了交通事故都是由组织上出面解决,赔偿也是由单位给,他们个人只是按队里的规定扣一些工资和奖金,当然也可能会下车待岗。”
“那个肇事司机实际上待岗了没有呢?”
“哦,没有,他的事故处理一直都没有出来,所以队上也不好对他进行处理。”
“那也就是说,肇事司机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处罚了?”
“也可以这样说。”大文学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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