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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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曾甜成为强哥的“压寨夫人”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从那天吃火锅以后,曾甜就再也没有到学校去,她的学生时代就这样戛然而止,完全没有一点过渡,没有一点准备,好像一场百米比赛,起跑线这边的发令枪还没有响,突然那边就已经撞线了一样,没有过程突然就有了结果,没有开花,突然就结了一个大果子。曾甜不光是学生时代提前结束了,她的少女时代也同样提前结束了,突然间她就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的“压寨夫人”,成了众多喽啰们“尊敬”的“嫂子”。

    角色的转变对曾甜来说还真的是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刚开始时,曾甜每天早上起床想的第一件事还是今天要上谁的课,是哪个老师的课,起床后还要去找一找自己的书包。过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变了,已经成了强哥的专职“太太”或者说女朋友了,自己每天的任务就是享受生活,陪强哥过夜。自己原来羡慕的那些东西,想拥有的那些东西现在都有了,物资上的享受甚至超出了自己原来的想象。还要那么多的人对自己是俯首帖耳,尊敬有加。当然,曾甜也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强哥,他们这些人听自己的话实际上就是在听强哥的话。

    自从那天以后,曾甜就没有回过自己父亲那个又小又破的家,她只是悄悄给父亲留了一张纸条和几百块钱,告诉父亲自己现在很好,不要挂念自己,也不要找自己,要父亲多保重,以后有时间是会回来看他的。刚开始时,曾甜有时候还是会想到自己的父亲,也会有在吃山珍海味的时候猛然间想到这个时候父亲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吃饭?他在吃什么呢?是不是还是下一碗面条就将就对付过去了呢?不过,这些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而已,曾甜马上就会被眼前的从来也没有吃过的珍馐吸引了过去。

    那一段时间是曾甜感到最幸福的日子,每天被强哥宠着,以前从来也没有玩过的玩过了,从来也没有见过的见过了,从来也没有吃过的吃过了,从来没有穿过的穿过了,最使曾甜感到高兴的是强哥还带着她到刚刚兴起的游新马泰去玩了一次,开了一次洋荤。

    日子过得真快,慢慢的,曾甜发现强哥到自己这儿来过夜的次数越来越少,给自己的零用钱也越来越少,而且就是强哥有时候来自己这儿过夜也是到头就睡,不像以前那样要变起花样折腾个大半夜,一直折腾得自己都有些受不了才算完。有一天半夜一两点钟,曾甜都已经上床睡觉了,喝得醉醺醺的强哥被他的两个喽啰扶了进来。

    这一夜,曾甜收拾强哥的呕吐物,给强哥煮醒酒汤,给强哥擦洗身子,伺候强哥睡下来,整整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好不容易快天亮了才又睡了下来。

    迷迷糊糊中曾甜听见有人在敲门,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最后连醉酒的强哥都被惊醒了。

    开门后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只见她戴了副一大大的太阳镜,头上还戴了一顶女式呢帽,帽子俏皮的歪在一边,身穿一套昂贵的名牌套裙,脚蹬一双高筒靴,长长的指甲染得红红的,手上还拿着一双皮手套。

    女人进门后,一下子就冲到床前,一把掀开强哥盖着的被子,双手叉腰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挨千刀的,娃儿昨晚上发烧住医院你不管,你还跑到这儿来耍野婆娘!这个野婆娘就那么吸引你嗦?看她那个样子吗也最多就是个嫩烧鸡嘛。”说着就给曾甜结结实实来了一耳光,这一耳光打的曾甜晕头转向,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女人打完后嘴上还骂骂咧咧:“看你骚婆娘还敢不敢偷人!”边骂边把屋内的家具和东西乒乒乓乓地往地上摔。

    强哥这个时候酒才醒了,他迅速穿上衣服抱住女人说:“好老婆,好老婆。你不要闹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宝娃得的是啥子病,好些了没有?在哪个医院?我们现在就走。”

    “你给老娘说清楚,这个小骚婆娘是咋个回事?你必须跟她狗日的一刀两断,不然老娘跟你没得完。”女人横眉竖眼地呵斥道。

    “走,走,走,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回去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强哥显然有些忌惮这个女人。

    就这样,早上突然闯进来的女人搅了曾甜的好梦,她原本以为好久没有与自己亲近的强哥又回来了,前一段时间的幸福时光又会再来了。曾甜还正在回味前不久的好日子时被突然闯进来的女人莫名其妙地打了狠狠的一耳光,打得曾甜的耳朵好久都在嗡嗡的响,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不但挨了一顿打,这个女人还把屋子里的那么多的好东西砸了个稀烂,把曾甜很是心疼了一阵子。

    这个女人是谁?那个宝娃又是谁?在外面天不怕地不怕的强哥为什么这样忌惮这个女人?曾甜那小小的脑袋和有限的社会经验是百思不得其解。

    强哥原来是省城南门一个街道集体小工厂的工人,他们厂主要是利用国有大工厂的下脚料生产老鼠夹子啦,鼠笼子啦等一些小五金,全厂也不过三十多人,而且还多一半是些老头老太太,厂里还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不用说,强哥当然就是厂里的最健壮的年轻人了。强哥父亲是一个国民党退伍军官,听说还曾经参加过驻印军,在缅甸跟日本人打过仗。不过,解放后就是因为他的这点历史问题他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哪个城里的姑娘愿意嫁给这样一个曾经的国民党军官,一直到1960年代末他才与一个乡下姑娘喜结连理,没多久就生下了强哥。强哥,哦,他的本名叫周汉强,他的父母称他为强娃子,他从小就身体健壮,比同龄的孩子要粗壮的多,有力气的多,在崇尚肌肉的男孩子中强哥从小就是孩子王。强哥是在学校基本没有正常上课,工厂基本没有正常开工,社会基本没有人管理的情况下长大的。从小他与邻居的孩子们玩的是打仗的游戏,不是今天你扮警察就是明天我扮山大王,而学校里的功课那就是能抄就抄,能不去上课就不去上课,小学、初中不知怎么就混毕业了。邻家的孩子或者同学被谁欺负了只要一找到他,他是二话不说一定会帮忙打回来,少年时代的他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打架时别人给他留下的纪念,当然,别人被他打得更惨,他的父亲为此经常向被强哥打的人家赔礼道歉,为被打伤的人赔医药费。赔完礼到完歉以后强哥免不了要挨父亲的一顿打,但第二天如果有朋友被人欺负强哥仍然还是照样帮忙,照样把别人打得个鼻青脸肿,然后回家后照样被父亲暴打一顿。他的业余爱好就是练肌肉、练摔跤,才十几岁就练得一身谁见了都喜欢或者害怕的疙瘩肉,成了南门一带有名的大力士。在他的屋子里还贴有一副标语“锻炼肌肉准备挨揍,锻炼身体保卫自己”。

    初中毕业后他就进了那个集体的街道小厂,在这个小厂当起了一名小小的学工。

    1980年代末,强哥所在的集体小厂破产了。强哥只好回家跟着父亲找点零活勉强过日子。不过,强哥肌肉强健、血气方刚的身体里有着好勇斗狠、打抱不平的基因,在那些日子里,只要听说有谁或者看见有谁受了欺负,他是一定会拔刀相助的。如果是朋友有什么忙要他帮,他也一定是会帮忙的。没有多少文化的他却对中国传统的《七侠五义》、《水浒传》里的故事倒背如流,对这些书里的人物是赞赏有加。慢慢的强哥就成了省城南门一带的大哥大,如果南门一带的人被什么人欺负了,只要找到强哥他就一定会帮忙解决,一般的小流氓如果到南门一带的商家捣乱,商家只要一提强哥的名字,这些小流氓就会乖乖地走开。渐渐的强哥就成了这些商家的“保护伞”,渐渐的强哥也开始收起了“保护费”,渐渐的如果有哪个商家不守“规矩”,不按时交“保护费”,强哥也会对这些商家采取措施,轻者口头威胁一顿,重者商家也免不了皮肉之苦。强哥说:“我和我的兄弟伙为了你们的安全,为了你们的利益把那些豁皮给打跑了,你们才能够安安心心的做生意赚钱。但是,我们也要吃,也要喝,也要生活,也要养家糊口,你们说是不是?我们为你们付出了劳动,维护了一方的平安,对不对?我们的兄弟伙还有受伤的,他们的血不应该白流,你们说对不对?让你们出一点钱,你们说该不该?”说完就用他那粗壮的胳膊把那些不听话的商家拉过来揽在自己的怀中。

    南门一带原来还有好几个帮派,他们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一般情况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各人在各人的势力范围内收取“保护费”,在各自势力范围内如果发生外来的小混混捣乱或者出现问题,都是由各自的老大来解决。但自从强哥出山后,凭着他的年青力壮,凭着他的好勇斗狠,凭着他从小就有的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江湖义气,强哥的队伍很快就壮大了。

    就这样,经过几次帮派之间的血战,南门一带原有的几个帮派都被强哥打走或者被强哥收编了,省城的南门一带全部成了强哥的势力范围。强哥的喽啰也越来越多,收的“保护费”也越来越多。没有几年,强哥就发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还有一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充满江湖义气的强哥了,而是很快蜕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黑帮老大。

    强哥很快就致富了,他每个月收到的“保护费”至少也有十万以上,除去开支,每月的净利润也有好几万。强哥再也不是那个在集体小厂里挣每月几十百把块钱的小工人,而是在省城南门一带一跺脚地皮都要抖三抖的黑帮老大强哥了。

    强哥有钱以后除了拿出一些钱来让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的老父亲过上好生活以外,当然就是要让钱再生出钱来,生出更多的钱来。于是他首先是投资开了好几个麻将馆,这些麻将馆实际上就是一个个赌场。省城的人们对麻将情有独钟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那满街的打麻将的人们也算是省城的一景,那些做生意的人往往也是在街边摆一桌麻将边做生意便打麻将,也不知他们是在做生意还是在打麻将?麻将馆就是在这种有着广泛群众基础的麻将文化的氛围里遍地开花的。

    麻将馆是集省城人喜欢喝茶的习惯和打麻将的爱好于一体的,兼有茶馆功能的1980年代末兴起的新的娱乐方式。人们约上几个朋友租一副麻将,围成一桌,边喝茶边打麻将,还可以东家长西家短的交换市井新闻,有时候一些生意也是在麻将桌上谈成的。打麻将输赢当然是不可少的,输赢多少全凭一起打麻将的几个人的经济实力,有钱就打得大一些,钱少就打得小一点,长期在一块打,一般来说输赢基本扯平。所以说,只要打的不太大,不是靠打麻将为生,也不能算是真正的赌博。

    但是,强哥开的麻将馆就不是这样的了,到他这儿来打麻将的人都是一些赌徒,是一些靠赌博为生的人。他们的输赢都很大,有时候甚至有几万几十万的输赢。强哥除了要抽头以外,还要给那些输光了钱的人“放水”,“放水”就是放高利贷,这些借了高利贷的人最后不是输光了家产就是还不起钱被强哥的手下斩掉手指。强哥就是这样迅速成为了暴发户,成为了省城南门一带的一霸。

    当强哥的财富进一步增多以后,强哥又开了几个“洗浴城”。洗浴城或者叫做“洗浴中心”集洗浴、住宿、娱乐、餐饮为一体,客人们在洗浴城里可以得到几乎所有的一切服务。很多夜行人晚上到达城里后也喜欢住在洗浴城,在洗浴城里吃上一顿不错的晚餐,再美美的洗上一个澡,洗完后就在洗浴城里睡觉,比到酒店住还要便宜得多,方便得多。但是,洗浴城里赚钱不光是靠前面说的那些业务,实际上,很多洗浴城或者洗浴中心就是打着洗浴牌子的卖淫场所,那里面什么鸳鸯浴啦,什么异性按摩啦,色情表演啦是应有尽有,可以说是卖淫业的集大成者。许多发家致富的人在有钱以后突然喜欢上了洗浴,喜欢上了按摩,他们真正喜欢的目的当然不是洗澡。这个中的秘密可以说是尽人皆知。

    有强力保护下的投资当然是投资一个成功一个。强哥的洗浴城生意也是十分兴隆,财源滚滚。踌躇满志的强哥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有结婚,强哥的父亲,那个国民党的老军官眼看越来越老,想抱孙子的愿望是与日俱增。给他家提亲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最后强哥和他的父亲都看上了省城南门鑫鑫房地产大老板黄向东的幺女黄娇娇。黄向东原来是一个集体建筑公司的工人,后来下海自己搞了一个公司,不知怎么搞的,不多几年时间就发了,黄向东那时已经是家财上千万的大老板了。黄老板有好几次与拆迁户发生冲突时都是借助强哥的力量才摆平,当黄老板遇到一些难缠的拆迁户,就是那些所谓的“钉子户”时,只要把强哥一叫来很快就可以让那些“钉子户”老老实实的搬走或者说是打走。也可以说黄老板的生意是在强哥的保护下发展起来的。

    黄娇娇是黄向东唯一的女儿,黄向东三十岁才得到这个宝贝女儿,虽然黄娇娇出生在那个并不富裕的年代,但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再加上黄向东一家那时没有什么负担,虽然那时的生活条件远比现在差,但黄娇娇家的日子还是要比一般老百姓好过得多。黄娇娇就是在黄向东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百般呵护中长大的。

    千万富翁大老板上门来提亲,要把自己的的女儿嫁给强哥,强哥的父亲当然是十分满意,而强哥当然是更没有意见。再加上黄娇娇长得虽无闭花羞月之貌,到也是长得可圈可点,属于那种上得厅堂,拿得出手的那种“大家闺秀”。两家一拍即合,很快就举办了婚礼,两家人成了一家人,两家人优势互补,黄老板的企业得到了强哥黑道势力的保护,而强哥也有了更多的资金保障,业务更加得到扩展,两家人相得益彰。强哥的“事业”更加稳固,更加庞大了。

    婚后不久,黄娇娇就怀孕了。黄娇娇的怀孕不仅喜坏了强哥,更是喜坏了两家的大人,国民党老军官在垂暮之年终于要抱上自己的孙子了,看来,黄家的血脉还将继续延续下去。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不久,黄娇娇就给强哥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把强哥高兴的是天天抱着他的宝贝儿子不放手。国民党老军官也高兴的说:“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种,虎头虎脑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强哥。想不到老子这辈子还能抱孙子!”说完就是一阵大笑。

    儿子的出生使平时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强哥收敛了许多,自从儿子出生后,强哥几乎是天天陪在老婆的身边,外面的业务也全都交给手下去打理,自己就天天看着儿子,好像一会儿见不到儿子就会出什么问题似的。

    本来小姐脾气就很大的黄娇娇在为强哥生了个大胖小子以后更是母以子贵,在家里的地位更高了,脾气也更大了。以前她也知道强哥有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习惯,但她认为男人只要心里边有家,心里边有自己,他也只不过是在外边逢场作戏罢了。自己的父亲都已经五十岁了还经常在外边鬼混,有时候找的小姐比自己还要小,但父亲对自己的家是绝对忠诚的,他是绝对不会破坏自己家庭的“和谐稳定”的,只要父亲能办到这一点,她和她的母亲对父亲的这些爱好也就听之任之了。

    不过,一旦事情到了自己的男人这儿,黄娇娇就不再像她的母亲那样能容忍了。生了儿子以后,黄娇娇跟强哥来了个“约法三章”,黄娇娇规定:一、每天都必须回家,不许在外边过夜;二、不许在外边包二奶;三、家里的账目由黄娇娇统管。

    强哥其实在那时已经厌倦了原来沾花惹草的生活,他也想过那种正常的家庭生活。这个时候正好儿子降生,正好成了他改变自己原来那种生活的契机。黄娇娇提的前面两条强哥都无条件的答应,而对第三条强哥说他手下有那么多的人要靠他吃饭,要靠他每月关工资,再说每天账目的进出都很大,记账的工作很是有些繁复,你现在又要带小孩,又要恢复身体,如果你再来管账,我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强哥提议:“你看是不是这样,账目你随时都可以检查,你也用不着亲自麻烦来当一个账房先生。我告诉会计,我们家的账你都可以看,随时都可以查。怎么样?”黄娇娇听强哥这样一说,想一想也是,天天在家当自己的太太享清福那点不好,干什么非要去管那些麻烦事,只要自己的男人不在外边乱来,能够把钱拿回来就比什么都好。于是就点头认可了强哥的建议。

    自从黄娇娇与强哥“约法三章”以后,强哥是一直循规蹈矩,当了一个标准的新好男人。直到那天强哥去参加一个朋友婚礼被大家灌醉,大家又不敢把酒醉后的强哥送回家,于是就近送到了强哥的相好曾甜那儿。也不知黄娇娇第二天是怎么知道了强哥那天晚上是在曾甜那儿过的夜,于是第二天黄娇娇上门兴师问罪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从这以后,强哥就再也没有到曾甜这儿来过了。并且曾甜也断了生活来源,原来强哥每个月还要给曾甜两千元的生活费,曾甜的小日子过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她也满足于过这种生活,根本就没有想过如果一旦没有了这种生活来源怎么办?曾甜小小年纪,没有一点社会经验,完全被当时强哥的甜言蜜语所陶醉,她自己也完全陷于所谓甜蜜“爱情”的幻想之中,每天过着给别人当二奶的那种被人哄着、养着的“金丝雀”的日子,一点也没有为今后做打算。所以,曾甜没有一点积蓄,每个月强哥给她的钱都花得干干净净,而刚才强哥的老婆有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打了个稀巴烂,更要命的是,房子的租期已经到了,以前都是房子租金都是强哥出门跟房东交涉,她完全不用操心,但在强哥的老婆上门来的第二天房东就找上门来催交下一期的房租。没有积蓄的曾甜没有办法只得给强哥打电话,强哥先还在电话中说爱莫能助,说以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上什么关系了,说什么如果曾甜还愿意在那儿住的话他可以跟房东说缓交一两个月,但钱得曾甜自己想办法,他是不会再给曾甜交房租了。到后来就再也不接曾甜的电话了。

    曾甜自从跟强哥“好”上以后就没有回过自己的家,她的父亲本来身体就不好,自从知道曾甜跟强哥好上以后被邻居们的风言风语气得差点吐了血。曾甜在过自己的“幸福生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不好?当她和强哥吃着山珍海味的时候,她何成想起过自己的父亲吃饭了没有?曾甜的父亲在她离家以后也到处去找过她,但无奈这样大的一个城市,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刻意躲着你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不过,一下子断了生活来源,连房子都没有住的曾甜还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父亲平时对自己的好,想起与父亲相依为命虽然苦但是很温馨的日子。在这种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曾甜只得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

    人们常说,人世间最伟大、最无私的爱是父母亲的爱。曾甜丧魂落魄回家的时候她的父亲对女儿的回家没有斥责,更没有打骂,连可能会让女儿难堪的追问都没有,善良的父亲当然不会给女儿的伤口上抹盐。曾甜的父亲只是给女儿煮了一碗热腾腾的她平时爱吃的煎蛋面,给倒在床上痛哭的女儿盖上被子喃喃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哭够了以后,曾甜跪在父亲面前流着眼泪说:“爸爸,爸爸。女儿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请你原谅你的女儿吧。”说完就抱着父亲的腿大哭了起来。

    曾甜的父亲把曾甜扶起来,一边擦女儿的眼泪一边说:“爸爸原谅你,爸爸原谅你。爸爸是怕你在外面受欺负啊!你应该晓得现在的社会有多么复杂,有多么险恶,有些人嘴巴上说的好听,但实际上他们的心里坏得很。女儿呀,你还太小,你一定要接受教训啊!你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啊?”说完就抱起曾甜大哭了起来。

    那天,曾甜父女就这样抱头大哭,把几个月来的他们所受的委屈、担心和思念都化成了泪水哭了出来。

    然而,生活是现实的,也是残酷的。只要初中文化程度的曾甜是很难在当今社会上找到工作的,当然那些需要体力,需要能够吃苦耐劳和需要一定技能的工作曾甜又不会干和又不能干。曾甜回家后找不到工作只好天天呆在家中,而她父亲单位的效益也日见滑坡,不要说奖金,就是很低的工资也往往不能按时发放。开始一段时间曾甜还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看电视,做做家务,那儿都不去。不过,没多久曾甜的心就开始躁动起来了,与强哥同居的那一段“幸福”时光毕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也知道了有钱人的生活是怎么回事,知道了外面的光怪陆离的多姿多彩的世界,再叫她回到那每天为柴米油盐操心,为每个月的生活费够不够用操心,看着别人穿时装,吃海鲜而自己只能是穿旧衣服,吃泡菜,她怎么能甘心?她的心理怎么能平衡?看不见自己的前途,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曾甜陷入了深深的彷徨。

    曾甜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工厂的一个小工人,没有任何关系。看着那些有关系的人纷纷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子女安排好一点的工作,而没有关系的人则用请客送礼拉关系的办法来达到目的。而他一没有关系,二因为前几年老婆生病淘光了家底,老婆死后拉下的饥荒一直都还没有还清,哪有钱来请客送礼?再说曾甜的父亲又是一个出了名的老实人,要他去给别人下话,他还真是说不出来。就这样,自从曾甜回家后,她的父亲也到处给曾甜想办法找工作,街道啦、居委会啦,工厂啦,这些单位的门槛都快被他踢断了,那些人的冷脸他也看厌烦了,但是曾甜的工作还是没有解决,他们给的工作不是根本就不适合曾甜这样的女孩子做,就是工作需要的条件曾甜达不到。就这样,一晃几个月就过去了,曾甜还是只能呆在家中。

    人在自己的生命旅程中往往会遇到对他生命旅程有重大影响甚至是改变他生命旅程的人或人们,如果这些人或人们把一个人从原来的不如意、失望、甚至落魄之中重新带回到希望中来,我们称他或者他们为某人的福星;而如果恰恰相反,某人或者人们把一个人带离正常的生活轨道,使他改变了正常的生活轨迹,走向痛苦、黑暗甚至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样的人或者人们我们称之为灾星。孙倩倩就可以说是曾甜的灾星。

    曾甜回家后几个月的一天,曾甜的同学,就是那个引诱曾甜失去了童贞的孙倩倩又来到了家中。命运注定曾甜每一次遇见孙倩倩时她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而且是带着曾甜一步步向着深不可测的黑暗的深渊滑去。

    穿着一身珠光宝气的名牌时装的孙倩倩一到曾甜的家就大惊小怪地嚷道:“哎呀,你们家这么窄啊?!连个厨房、卫生间都没有。快给我到点水来,快点给我到点水来,渴死我了。”

    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穿着一身朴素的旧衣服的曾甜给孙倩倩倒了一杯水:“你现在在干啥子?都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我们这些人还能够干啥子呢?一没有文凭,二没有力气,只能是吃自己嘛。哎,听说你没有和强哥好啦?这样一棵大树子为什么不把他抓紧点?”

    “别提了,我再也不找强哥这样的人了。”曾甜说起来还是有点伤心。

    “那你未必然就天天在家里耍呀?美好青春让你这样浪费了,可惜不?”孙倩倩从坤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镜子开始对着化着浓妆的脸忙活了起来。

    “我爸爸在给我找工作,但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哎。”曾甜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些人,能够找到一些啥子工作嘛?喊你去扫大街你去不去嘛?你做不做得下来嘛?再说了,那些工作一个月就挣那么一点钱够哪个用嘛?一个月挣几百块钱连本小姐的烟钱都不够。”孙倩倩说着就点上了一支摩尔烟。

    曾甜看着孙倩倩悠闲地吐着烟圈,摆弄着打火机。

    “你想一想嘛,我们这些人还不是只有趁着现在年青,拿自己的青春来赌明天啊。你那么年青、漂亮,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起来简直太可惜了。你还不如趁着现在年青好好出去挣他个几年,挣他个几十万,然后开个铺子,再找个称心如意的老公,最好是爱你的老公,好好的过自己的后半生,哪点不好?非得要出去打工,受苦受累不说,还要受别个管,还挣不到钱。找个自己喜欢的老公呢他又不喜欢你,就像强哥一样,结果把你一个人甩在家里,他出去恍,一晃自己就成了黄脸婆了,到那个时候才真正是后悔啰。是我的话我就要找一个爱我的人,要么就不找,就这样单脚利手的,哪儿不好?”孙倩倩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指指点点的说。

    “那你现在是在干啥子呢?”曾甜有点心动。

    “当小姐嘛。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就在那些歌厅、舞厅里头当小姐。说起来也是,有些人是出卖自己的体力挣钱,有些人是出卖自己的脑力挣钱,我们这些人是要体力没得体力,要脑力没得脑力,我们就只有出卖自己的身体挣钱,我们这样跟那些出卖劳力的,出卖脑力的没得啥子根本区别嘛。干我们这一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是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参加国民党,比起那些贪官污吏来好得多。你说对不对?”孙倩倩一点也不害臊。

    曾甜红着脸,低着头,一声也不吭。

    孙倩倩继续劝导:“哎呀,你还要害羞,脸都红了,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哈,哈,哈,哈。哪天你跟到我去看一下,场子里头黑得很,哪个看得清哪个哦。你就把那些男人都想成是你的白马王子就对了嘛。”说完就放荡地大笑了起来。

    几天以后曾甜就又跟孙倩倩迈出了她人生错误的第二步,并从此走向了万劫不复的黑洞。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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