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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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199ⅹ年的前5年初夏
冥冥之中好像是有上帝的安排,书中的几位重要人物几乎都是在这一年的这个时候走到了他们各自人生的十字路口,他们的人生轨迹都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改变。他们本来看似不可能相交的人生轨迹将因他们这次人生轨迹的改变最后发生某种交叉,并由此发出碰撞。
1、
初夏的一天中午,工厂的大烟囱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冒烟了,工人们无所事事的三五成群的在工厂里到处闲逛,等待着午饭开饭的铃声。这时,市第二肉联厂的广播喇叭高声地播出了一则通知:“今天下午不上班,各车间召开大会,传达厂部的重要精神,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请各车间严格考勤,无正当理由不参加者一律按旷工处理,务必请所有职工都要参加,不得缺席!”
市第二肉肉联厂是一个1950年代初建立起来的国有大型肉类加工企业。在1960-80年代是一个非常热门的企业,由于那个时代几乎所有的屠宰、加工和销售都是由国营的几个肉类加工企业垄断了的,私人是不准收购、屠宰、贩卖肉类的。而且在西部的这个大省又是个养猪的主要省份,那时农村种庄稼的肥料主要就是来自于养猪,农民买油、盐、酱、醋甚至娃娃上学读书的钱也大部分靠养猪所得,所以农民也都有养猪的习惯和传统。当时每年全国各地都要从这个省调走大量的猪肉和猪肉制品,而相当一部分的肉品就是由市第二肉联厂生产的。
在那个大多数东西都要凭票供应的年代,往往每人每月只供应少的可怜的半斤猪肉,那时如果认识一个卖猪肉的刀儿匠可以说是一个人在社会上有没有本事的象征。那时流传一句顺口溜“方向盘、听诊器不如杀猪匠有福气”,由此可见杀猪匠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许多人以能认识一两个驾驶员、医生或者杀猪匠为荣,这几类职业的人都可以给物资匮乏的生活带来许多的实惠。而那个时候的人们也以能够进总有办法得到一些生活中缺少的油水的肉联厂为荣,要想在那时的肉联厂当哪怕是一名普通的工人都是非常不容易的,没有一定的背景和关系或者不付出一定的代价你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关玉贵就是在1986年他20岁时进的市肉联厂。关玉贵的父母亲都是这个厂的老工人,他父母生了他们5个兄弟姐妹,关玉贵是老四,他的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的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他的三个哥哥姐姐正好赶上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全部都到西昌等地插队,在1978年后才又回到了城里,不过都没有回到他们父母工作的肉联厂,而是到了其他的单位。1986年关玉贵高中毕业后没有考起大学,就顶替他的母亲到市肉联厂上了班。不过,那时的肉联厂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已经过了他最辉煌的时代。而关玉贵也并不像他的父母那样热爱自己的工作,一是因为他多少读了一点书,于是也就有了读书人好像天生就有的看不起杀猪匠甚至体力劳动者的心气,再加上那时市面上的肉类供应已经渐渐放开了,吃肉已经不再紧张,肉类加工也已经不再是国有肉类加工企业的专利,个体的肉类加工如雨后春笋,大有把国有肉类加工企业取而代之的架势,肉联厂的日子已经开始慢慢地不好过了。在这种情况下,能在肉联厂工作就不再是什么荣耀的事了,肉联厂的工人们再也不像前几年那样到外面去可以骄傲地宣称自己是“第二肉联厂”的了。
先是工厂在1990代初花巨资从欧洲引进了一套据说是当时具有世界领先水平的香肠生产线,但机器运进厂一拆封才知道是人家用过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旧家伙,不但如此,在安装时还发现不是少这样零件就是缺那样零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生产线开动了起来。这条生产线在省市领导剪彩后没有生产上两个月就彻底趴窝了,花了大量外汇买来的生产线就这样报废了,工厂也因此背上了巨额的债务,弄得工厂是个个月都要求爹爹告奶奶地向银行贷款来发工资。后来,又兴起了什么承包,一夜间,工厂的门市部都承包给了私人,当然这些人都是一些与领导关系好的“能人”,他们或者是领导的亲戚,或者干脆就是原来车间的头头。像关玉贵这样的进厂不久的又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就只好每天在停产的厂子里闲逛、晒太阳、吹牛、下棋来打发时间。
关玉贵说是高中毕业,但实际上文化水平并没有文凭表示的那样高。关玉贵小学和初中都是在文化大革命和其后的恢复期间,在学校里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基础没有打好,在读高中时又兴起来分什么快慢班,关玉贵的学习成绩只能是勉勉强强分到了慢班。这种慢班是真的慢,你想想,关玉贵读的学校本来就是一所非重点中学,而他又在这所中学里读了一个“慢班”,老师对这种班的学生基本上就是放任不管,上课时随便学生们在课堂上干什么,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事就行,所以又称之为“放羊班”。老师对毕业考试时学生们作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生到最后基本上都能毕业,学生和老师也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所以说,关玉贵名为高中生,实则连初中生都当不到。
到工厂上班后,关玉贵分在三车间工作,三车间是把杀好的猪按部位分解。刚开始时关玉贵还有一点新鲜感,但是没两天就对流水线上那枯燥、乏味和繁重的工作感到厌烦了,每天手拿利刃分割着那好像永远也分割不完的白花花的带着猪屎臭的“工件”,别提有多烦心了。
这两年,活路倒是慢慢的少了许多,每天上班也不用那么忙了,有时候甚至半天、一天的坐在车间里打牌、下棋、吹牛,就是你一连几天不去上班也没有人会问。那段时间真是“幸福”的日子啊!不过,渐渐地工厂开始发不出工资来了,刚开始时拖几天还可以领到工资,到后来就一连几个月都领不到工资,而且工资也开始领不全了,说工厂是什么资不抵债,没有银行愿意再给贷款了。
这时的关玉贵已经是20好几的大小伙子了,他中等个,皮肤比较黑,也比较瘦,两只眼睛像金鱼的眼睛一样突出在眼眶外,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患有甲亢病?工厂里的人送了他一个“金鱼”的外号。他的话不多,但是有时候突然讲上一段笑话却会让人大笑不已。有一次,车间里的工人们没有活干,百无聊赖的在围坐在一起讲笑话。那时工厂里的农民工还比较少,工人们基本上都是城市人,城市人总是带着一种优越感来看待农村人的,讲笑话的取笑对象也往往是农民。那天关玉贵就讲了这样一个笑话:“解放初,有一个大官儿把他的父亲从山区的老家接到城里来了,他想自己的父亲苦了一辈子了,现在自己当官儿了,也应该让他老人家好好享一享福。大官儿给他的父亲专门安排了一个警卫员伺候饮食起居。早上,警卫员把洗脸水、毛巾和香皂给老头子端到房间里去,等一会儿又进来把洗脸水端出去倒掉,但是,一盆洗脸水倒是洗黑了,香皂却没有了。警卫员想,这个老头子还爱干净呢,那么大一块香皂都用完了,接连三天都是如此。不过从这以后老头子每顿是吃得越来越少,后来只吃一小碗就不吃了,但去厕所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大官儿想,城里的伙食看样子是比乡下的油水多,老头儿比刚来的那两天吃得少得多,只怕是饿坑已经给填起来了。第四天,老头子收拾起包包对大官儿说他要走,大官儿说什么也不让老头子走,大官儿说:‘爹啊,现在儿子在城里头当官儿了,你也再不用在乡下吃苦了,你就多住几天嘛,就是天天这个样子我也是负担得起的呀,你为什么要走呢?’老头子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你们这儿啥子都好,就是早上那块糕糕不好吃哦。’原来是老头子把早上警卫员给端去的香皂当成什么糕吃了,怪不得天天都不想吃饭,跑厕所拉肚子。众人听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那段时间,关玉贵他们就是这样悠闲地打发着时间。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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