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酣甜的，激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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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眺望着杭州城夏季闷热的夜空，我如释重负，走进了厕所，关上了厕所的门。没有尿意的我，在厕所里，还是拉开了拉链，却一滴尿也引诱不出来，仿佛那些液体都下到地层下挖煤去了，一时半会根本上不来。使劲勃了几勃，感觉到了我的小家伙有痛感，碰都碰不得。厕所里没有电灯，裸露在黑暗里的小家伙，像个上访的农民，被我晾在了黑色的空气里。我摸出手机看时间，八点十九分。好大一会儿，实在一滴尿都没有，我才小心的拉好了拉链，摸索着扯开厕所的门走了出来。那心情，可堪比出狱！想想，当今李敖柏杨可能领悟得比我还通透。

       “嘿嘿。”她在昏暗的灯光中笑。

       “笑个屁啊你！”

       “你刚才射了那么多，那里还有尿？”

       “你偷听我？你无聊不无聊？”

       “那里无聊啊，情侣之间这不是很正常啊？”

       “想起那个军阀的名字‘吾佩服’，好，我算是服气你了。”

       我还没走到她身边，她就上来拉住了我，“欢，微光里的欢，帅气！黑暗是你这个勇士的铠甲，我的身体是你的战场，不论是在生活的战场还是人生的考场，我给你缝制的战袍都叫坚韧不拔！”

       没有经过绞尽脑汁的酝酿，她就动情的说出了一句名言，我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看着黑暗中她的鸭蛋脸。她脸上的美感，和梦梦脸上的美感截然相反。梦梦的美感我觉得通俗易懂；蓝梳情的美感，我觉得仿佛印度的梵文爱情诗，冷峻秀美。

       “你刚刚没有戴套，我怀孕了你咋办？”她看着我，搂抱着我的腰问。

       “哦，刚才我顾不上想这么多。”

       她听完扑哧一声笑，“欢，我真幸福，上天把你赏赐给了我，你憨厚到让我觉得非你不嫁，和你在一起我心里很安稳，很踏实，你连撒谎都不会，我就爱你的诚挚和质朴。”

       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这句话对贪官最适用，但情也不能动得太过分，否则我听着头皮发麻，心里的声音高叫着我的麻烦已经越来越多，“走吧，不然她们两个又来电话催了。”

       “嗯！”她咯咯的笑了，依偎在我的肩旁，往“川湘菜馆”走去。

       一对让黑夜嫉妒的倩影，慢慢的从昏暗走进了光明。

       下了小斜坡，马路上的灯火一片橙黄，人工造出来的不眠世界，看着鬼魅而妖娆。

       在上“川湘菜馆”前面阶梯的时候，我就听见里面一片人声鼎沸。我眼神穿透明亮的玻璃门，抬头望了进去，大厅里大大的圆桌周围，全是喝得脸蛋红彤彤的学生。女孩子们喝着可乐，雪碧，果粒橙。男生们啤酒，红酒，加饭酒，二锅头，葡萄酒，都在喝。饮料瓶子，酒瓶子，把地上和圆桌装扮得像是战后的战场，凌乱不堪。圆桌上的盘子碗碟里，好吃、可口的菜，大部分被吃得干干净净，只能看得见辣椒和盘底的红红的油水。

       或许是害怕在菜馆里碰到相识的同学朋友们吧，短短的七八步台阶，我走得很缓慢，仿佛身上压着千斤重担的六十岁老农民。蓝梳情真的以为是我刚才和她的一番欢愉消耗尽了所有的体力，她拎着包带动着我一步一步的踏上阶梯。她是主动，我是被动。似乎，主动和被动，这两条纽带，一条栓在了她的腰上，一条捆在了我的腰间。

       踏上了玻璃门前的红地毯，再走三四步就进菜馆里。

       明亮的玻璃门反射着菜馆里白炽的灯光，让我不得不目眩。我和蓝梳情的依偎身影映衬在了夜晚看上去似乎纤尘不染的玻璃门里。此时的玻璃门成了一面大镜子，我和蓝梳情都成了镜中人。耳畔甚至幻觉响起一代流行摇滚天王迈克尔·杰克逊的《The Man in The Mirror》。老板娘的老公是厨房的掌厨，老板娘忙着招呼大厅里的顾客，一会儿从柜台这里拿酒拿饮料，一会儿在柜台上的笔记本上记下每一张桌子的消费项目，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的“伪情侣”即将大驾光临她家的菜馆。

       才走了一步，蓝梳情拉住了心不在焉的我。右手拽住了我的左手，左手抚摸着我的肚子，“哟，欢欢真的饿了，没体力了，看你脸色好苍白。”

       “既然你知道，那你停下来干嘛？”我看着大厅里正在和一个女孩子坐在一起的男孩子出奇的吃醋，这么质问蓝梳情。我从冰柜里拿出了一瓶呵呵，人生是多么的戏剧和荒诞！我的想象力即使再进化几百年我也想不到，我以这样的方式和吕慧霞再次相逢。自从追她失败，我看到这个和我同一个专业、但不同班级的女孩子望而生畏，不敢和她说话。好几次，我遇到她，老远我就看着她朝我走来，我准备好问候的话语。但她快要靠近我的时候，趋避瘟神一样的低头不看我，只是看着脚下的土地，在找黄金一般。多次下来，她的不理不睬和我的如火热情构成了一对空间平行线，我就知道我和她只能形同陌路了！

       “尽欢，嘻嘻，你看看玻璃门中的我们好般配，天上的比翼，地中的连理。”我在蓝梳情的示意下看着玻璃门中正婷婷站立着的一男一女。男孩一件帅气的紫色衬衫，一条凸显身材的赭红色裤子，一双看着上了灰尘的白色板鞋。男孩银白色镜框后面的双眼，炯炯有神，要看穿人世一般的深邃。女孩披披一头乌黑长发，乌黑的发丝蚕丝一般的光滑。高领的白洁衬衫白云一样的围绕在了她的颈部，紧身的黑色小西服包裹着细细的腰肢。女孩下身的黑短裙穿得出神入化，性感的黑丝袜包住了那两腿挺直、纤细、修长的腿。顺着女孩漂亮的小腿往下看去，就是那双黑夜眼睛一般闪闪发亮的高跟皮鞋。漂亮的女孩子，一脸捉到了如意郎君的开心微笑。

       残酷的现实，美幻的想象，开始轰炸机一般的在男孩子的脑海凌空盘旋起来，发出来了呼呼呼的轰隆声。这江一样哗啦啦流淌的人生，要么屈从于现实，要么委身于神奇的幻想——这是人生给男孩备选的两个答案，A或者B。年轻的他，似乎必须在两者之间痛苦的必选其一。有没有一个C答案，让戴眼镜的、心事重重的男孩勇敢的既不屈从于现实、又不低三下四的向幻想谄媚求助呢？谁告诉这男孩，他江盼船般死死期盼的C答案，究竟被写在了那一块有关生命哲学的黑板之巅？

       眼前的此情此景，鱼钩一样，勾起了戴眼镜男孩乱如麻的缕缕思绪。思绪里，有对过去的揶揄，有对现实的嘲弄，有对未来的控诉。身体看似僵硬在了玻璃门前的戴眼镜男孩，丰碑一座，在看似被抽走了所有知觉的身体里，回忆的千军万马却在杀气腾腾的来回踩踏和进攻理性的城堡，稍有不慎和妥协，意志就将会下贱的屈从于肉体的淫威。

       回忆的活跃，在这闷热的夜里，昭示着一个痛苦的个体生命，他的灵魂——匍匐着踽踽独行！

       玻璃门中映现出来的一切，就如摩天大楼在清澈湖面的倒影，华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漂亮女孩笑嘻嘻的看着那个刚刚给了自己“初吻和第一次”的“准老公”，施舍笑一般的笑个不停，边笑还用空出来的左手边撩拨乌黑的秀发。戴眼镜的男孩，眼睛眨都不敢眨，他僵立在了玻璃门前，不知道是在看镜中的自己，还是目视大厅里那个曾经给了她情伤的吕慧霞。

       之所以不眨眼睛，男孩是在定格这一刻吗？是吗？不是！他此时幼稚得像个看着水中月亮的小男孩，害怕眼睛一眨，眼前的一切瞬间就突然消失。戴眼镜的男孩是这么思索的——他发现，镜子中的一切，蓉蓉华美，让人只能瞪着眼睛去看不能伸手去触摸，这美是虚幻的，不真实的，是引起人的盼望和期望的，是让人产生悲伤情绪的，是自己不能够把握的。于是他慢慢的把神拨回到原本的档位，发现，在虚幻的世界滞留太久，人走出来后，会很难适应现实。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幻想的梦靥，身边漂亮女孩甜美的嗓音解救了他。

       “尽欢，你怎么了？看个玻璃门看了这么久！你该不会中邪了吧？”漂亮女孩焦急的抖了抖男孩的右手。

       “梳情，玻璃门中的你，如彩云环绕的霓虹，美轮美奂，我看入神了。”

       男孩语毕，漂亮女孩微微的踮起高跟鞋跟，凑上来吻了他一大下，“善感的黄尽欢，入神了，入什么屁神啊？你喜欢看梳情，以后我天天来让你看，好不好？。嘻嘻。”

       一句“以后我天天来让你看，好不好”彻底绞杀了男孩的回忆和幻想，男孩意味到事情严重了。

       那个戴眼镜的男孩，我黄尽欢，看了看等待着我给答案的蓝梳情，我说：“啊呀，我快饿死啦，再不吃东西，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嘻嘻，那我们进去吃饭。”蓝梳情主动拉着我进了菜馆，我似乎变成了被动的代言人。

       就在这个时候，老板娘笑盈盈的迎上来问：“两位，吃什么？今天旁边的浙江工业大学好多大学生聚餐，大厅里满座了，包间里还有位置。刚来的两个漂亮美女也是选择在了小包间。”

       “老板娘，你看我老公不像个大学生吗？”蓝梳情甜美的这么一问，仿佛包工头登高的振臂一呼，招来了众人看望的目光，顿时，我像个明星一般，全大厅的人齐刷刷的朝我们看。我的眼睛彗星扫过宇宙一样的横扫了吕慧霞，发现她一阵惊讶后，低头下去，在桌子上端起来了一杯快要喝完了的黄橙汁。也不知她有没有认出我来！

       “呵呵，美女小姐，你老公看起来不像个大学生，倒是像个大老板，你看他这轮廓分明的外表，这身富有文人内涵的装扮，以及眼眶里两只看准了‘川湘菜馆’里面的菜肴可口而带你来我们‘川湘菜馆’吃饭的、炯炯有神的眼睛，随便胡乱猜一个，至少也是一个大博士。”老板娘合符情景的恭维话，淌水一般的不事雕琢，哗啦啦的说得让我胸腔崩爆了一般的开怀大笑。吕慧霞，你看到了吗？离我几米外的你看见了吗？曾经为了你差点去死的中国西部农民的穷儿子，也会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一天！哼！地球永远自西向东转，谁都不会永远处在倒霉的位置！你没想到吧？曾经我把你当成了氧气，觉得得不到你的爱我活不下去，没有你的爱我的生活就暗淡无光，可现在依偎在我身边的氧气不见得姿色比你逊色多少。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