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梦似真（二）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突然，场景切换。

    “汐……汐儿……不是故……意的皇……皇后娘娘！”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寝宫，危险、沉闷的气息嚣张地肆虐着。

    她跪在明晃晃的地上哭得连话也说不清楚，抽抽嗒嗒，引得立于两旁的宫女掩面讥笑，左右摇摆了脑袋互相小声议论，目光中的不屑与鄙夷毫无忌惮。

    念皇后坐在妹妹挂着荷粉色千层纱帐的床边，绛紫广袖九凤裙垂至地面，迷离的繁花点缀其间，银丝镶边，做工精致，发髻上一支祥云流苏钗尽显华贵，衬得一张涂满脂粉的脸甚是绝艳。

    她放任宫女们的行为，任她们讥笑嘲讽青阳汐，珠翠绫罗的服饰下包裹了一颗怎样的心？石美晴越发的看不清,为何要如此对待一个孩子？

    “汐儿，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声皇后娘娘叫得本宫有多伤心？你虽不是本宫亲生的但本宫真的希望我们可以像亲生母女那样，以沫毕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推她呢？不看在本宫的份上也该看在你父皇的份上啊！”

    她拿起红色的丝质锦帕轻拭眼眶，一番话说得真情真理，宫女们看得感动万分，好几双眼睛都充满怒气地瞪向跪在地上的姐姐，姐姐吓得不敢再出声，瑟缩着身子在空荡荡的地面上显得狼狈不堪，冰冷的寒气自膝盖处往左胸口的方向直涌而去。

    石美晴在一旁看得很透彻，念皇后这话无疑是把姐姐推到了一个万恶的位置上，将自己和躺在床上的以沫显示得善良大方，只是她很奇怪，照这么说姐姐也是位公主，怎么会是这种待遇？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和汐儿好好说几句话。”

    宫女们转身纷纷退出去，经过姐姐身旁时，都像怕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捂着口鼻，特意绕开了一段距离，还不忘丢去几个白眼。

    “母后。”妹妹睁开眼睛柔柔地唤道，声音很是虚弱。

    “沫儿你醒了？来，把药喝了。”

    念皇后一脸慈祥，小心翼翼地接下姜嬷嬷递过来的药碗，吹了几下调羹里的汤药，擦过青瓷碗的边缘送到妹妹唇边。

    “嗯！好苦哦！母后，沫儿不喝了。”她抿了一口皱紧双眉，撇过头不再理会。

    “叶零，去把蜜饯拿来。”她侧过头，对旁边站着的叶零说道。

    “是。”她应声离去。

    石美晴认出这个叫叶零的人正是把姐姐推到花丛中的宫女。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迈着机械地步子。

    “姜嬷嬷，她就交给你了。”念皇后像在安置一件随便的东西，语气中不带丁点感情。

    她一反刚才的温柔，斜睨了眼下面的姐姐。姐姐浑身的血液被这冰冷的话语给冻结住了，她薄如纸片的小肩膀抖得厉害，孤立无援的泪水像秋季泛黄的落叶，飘摇在伤感的空气里。

    “汐儿错了，汐儿再也不敢了，姜嬷嬷我求求您饶了我！”她一边哭着说一边向姜嬷嬷拼命地磕头，前额在地上发出一记又一记的“咚咚咚”的声音。

    姜嬷嬷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奴婢，居然敢接受公主的跪拜、磕头。

    石美晴很想过去把姐姐扶起来，可是她现在跟空气一样，什么都触碰不到。

    没等姐姐把头抬起来一只大手猛地拎住了她的头发往后一拉。

    “啊！”

    对着那张被迫抬起的脸，姜嬷嬷不顾她婴儿般粉嫩的肌肤，不顾她灵动的大眼睛里的恐惧与泪水，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个字：“到现在还分不清该求谁原谅？需不需要老奴我教教你？”说完在姐姐脑袋上一推，姐姐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眼神涣散，几乎昏厥过去。

    她没有昏，但也没有力气再哭了，拖着被花刺得千疮百孔的身体跪在地上向床边一步一步挪去。

    “公主，汐儿错了，求你……原谅……我。”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子斜向一边，就在快倒下去的时候一抹灰色的身影飞快地冲过去扶住了她。

    “公主，公主！”来人紧张地唤道，眉宇间的心疼与关切显而易见。

    “花茶。”

    听见回应声她马上把姐姐拥入怀中。

    这个叫做花茶的女孩也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穿了和姐姐一样破旧不堪的衣服，灰溜溜，大大小小的补丁东一块西一块，面容倒是挺干净秀气的。

    姐姐浑身一抖，花茶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忘记了她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为什么总是那么鲁莽总是弄疼她？花茶懊恼地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大胆奴才！不经允许擅自闯进来！见到本宫也不行礼，真是没规矩，姜嬷嬷，给本宫好好教训教训她！”念皇后一声令下。

    啪！

    巴掌落在花茶同样消瘦的脸颊处，她被这力道打得趴在了旁边的地上。

    这时，叶零端着一小碟蜜饯走过来，看了眼地上狼狈的主仆俩，嘴角上斜，冷哼一声，转回高傲的眼睛从她们面前走过，狠狠地踩了一脚叶零伸在最外面的手。

    “啊——”她痛得大叫，脸上肌肤紧绷，鼻尖有点点细微的汗珠。

    “花……花茶。”

    姐姐面色苍白，脑袋还在发晕，她强撑着爬过去扶起花茶，看见五个红肿的不断颤抖的手指，大颗滚烫的泪珠滑落。

    叶零双手慵懒地环抱在胸前，走向这对主仆，蹲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

    “花茶，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跟了这么个人人唾弃的主子。”说着凌厉的眼神射向姐姐，姐姐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当初我们一同进宫，没想到如今……啧啧。”她把头凑到花茶耳边轻声说：“你真可怜……姐姐。”

    声音虽轻不过石美晴不是这个空间的人，所以她听得很清楚，就好比看电视剧一样。原来叶零和花茶也是姐妹关系。

    待叶零起身走开后，姜嬷嬷继续履行皇后的命令。取来一根鞭子，“呼”的一声划破空气，分割出另一个场景。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