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老人的嘱托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因为病痛而疲惫的廖靖卓睡着，老人才走出来。夏天冲老人一点头就转身进了房间。尚子明看了一眼流泪的易寒，带着她往反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少夫人。”关上门，老人缓缓开口：“让您在门口听到我和少爷的对话是我的主意，让夏天带您到那里也是我的决定，所以请不要迁怒其他人。因为这是我这个老头子最后的心愿。”

    “我不会。”易寒开口，即便老人不说，她也不会把今天听到的话说给廖靖卓听。

    “谢谢少夫人。不过恕我冒犯，您今天听到的话都是老头子我的真心话，即使现在，我依旧没有认同您，不过少爷选择了您，他说要用一生来爱您，那我也只能认同。我并不像要求少夫人做到什么，因为少爷说了，不为别人而改变的您才是少爷心中最美的，那么我也希望您和少爷能幸福，这是我老头子在廖家最后一点祈盼了。”

    “您放心。”面对尚子明这样带着一丝哀求的老人家，易寒怎么也硬不起心肠来拒绝，老人的形象和院长佝偻的背影慢慢重合，她无法拒绝一心为了孩子而费尽心思的老人。

    “谢谢。”老人看着易寒，像是回忆般地说道：“少爷是我这个老头子看大的，所以现在看着少爷都要结婚有孩子，才恍然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人一老就会有很多念想，我是个没有家的人，最开始也是在这个家开始的，我来到的时候老爷还是个少年，其实那时候我也不过刚刚在太老爷的帮助下读完大学，后来太老爷去世，老爷继承家业，然后发生了很多事，一晃少爷也长大了。”

    易寒看着老人闭着眼慢慢回忆，她安静地做着倾听者，莫名的她想要听下去，想要知道属于廖靖卓的过去。

    “少爷他……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易寒诧异，印象中那个男人似乎与这种词无缘，老人却说出让她震惊的过去，“少爷他，不过是夫人亲生的孩子。但在廖家，这是个被封印的秘密。原本老爷不想少爷知道，只不过夫人一时发作，少爷就知道了。刚好就是他养的猫被夫人叫人弄死的时候。”老人的表情变得痛苦，他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面前露出诧异神色的易寒，问道：“你知道少爷的肺是怎么弄伤的吗？”

    易寒摇头，她不知道，但是刚才她在门口听到了廖靖卓和尚子明的对话，也自然听到了老人激动的话语，他说廖靖卓是在雪夜昏迷冻伤。

    “他是在雪夜昏迷冻伤的，夫人为了出气，趁老爷不在国内的时候，把真相告诉了少爷。母亲再不好也是生身的恩人，所以少爷从来不反抗夫人的责打。那时候的少爷只一心以为只要听话，夫人就会对他好。也许对那时候的少爷来说，真的没有什么比知道亲生母亲不是夫人更刺激到他的消息了。少爷变成现在这个性子，和老爷夫人的关系不好，也许也是因为当时受的刺激太大了……”

    “为什么她做这样的事？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孩子总是无辜的。”易寒并不是单纯地为廖靖卓抱不平，她和孤儿院很多的孩子都是没有家，没有父母的孤儿，有些是像她这样很小的时候就被丢弃，连父母都没见过，有的则是在知事之后被不负责的父母抛弃，因为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家庭关爱，所以对庄婷文的行为，易寒感到了很强烈的愤怒，也为廖靖卓感到悲伤。

    尚子明看着易寒，突然低声感叹了一句：“我终于明白少爷为什么会喜欢上您了。”也许是因为相似的孤单，这个孤儿出身的女孩身上有着一股独特的坚强，让接近的人，尤其是没有感受过父母爱的廖靖卓更容易沉溺的家的感觉，同样祈盼一个家的强烈愿望让他们彼此吸引着。

    “嗯？您刚才说了什么吗？”老人说得太轻，易寒并没有听清。

    “呵呵……”老管家笑笑，没有回答，“夫人她大约是恨少爷的亲生母亲吧。”

    “她是谁？”这是易寒一直想问的问题，廖靖卓说过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庄婷文的孩子，但却绝口不提亲生母亲的事。

    老管家摇摇，同一种很坚定的态度拒绝回答。

    “对不起，关于这个问题请恕我不能回答，这个秘密是我答应老爷的，我会把它带进坟墓，所以也请您不要追问。您只需要知道她是个可怜善良的女人就可以了。少爷那里也只知道这些。”

    “那她现在……”

    “那位夫人已经不在了，她的存在永远也不可能让世人知道。”

    “也就是说因为廖靖卓是她的孩子，所以才会被……庄、夫人厌弃。”

    “是的。”

    “是吗？”易寒自言自语般地反问，没有再追问下去。

    “少夫人。”尚子明开口，“我现在相信，您和夫人不一样。也相信您会是位好母亲。我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也知道旁人说什么都没用。但……就算我这个老头子离开前的最后请求，如果您真的无法爱上少爷，也请不要伤害他和你们的孩子。就像您说的，无论父母感情如何，孩子是无辜的。我想您是最明白这点的。”

    “我明白，您放心。”易寒明白，所以她能肯定地答应尚子明。

    老管家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开门，送易寒回到了楼上的房间，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切都在廖靖卓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行。敏感如廖靖卓日后也感受到了易寒的些许不同，不过也因为易寒的态度和从前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动，所以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乔升被提前从西野别墅调到了主宅的那天，在廖家工作了五十多年的尚子明正式离开了廖家。老人为这个家奉献了自己的一辈子，临走的时候廖家两代掌权人都出来相送，最后目送老人佝偻的背影坐上安排的车辆，然后慢慢消失在视线内。

    廖靖卓握住了身边易寒的手，侧头看着她。

    “我们回去吧。”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