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镜花水月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云图进入了夜然的识海。仿若微风轻抚，细雨润物，悄然温婉。

    正在被恶魂侵蚀的夜然只觉从灵台处注入了一道温暖的气息，熟悉的温暖驱散了内心的丝丝阴冷，抚平了伤痛。

    绝望深渊，重重血雾中，一道阳光刺破阻碍，柔柔撒下。

    恶魂接触到了阳光，纷纷化作飞灰，喊叫着消散无踪。

    夜然被阳光包裹。她似乎闻到了芳草鲜花的清香，听到了雨落风起的声音，看到了日升月落，潮起潮退的交替变化。

    种子拱破泥土，花苞绽裂开来，婴儿落地的哭声，蝴蝶挣开束缚飞舞翩翩。生机勃勃的万物，温暖柔和的阳光。

    这是……生命。

    生命的……希望。

    瞬间，眼前遮住阳光的迷雾消散了。夜然的心中一片清明，心境似乎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阳光中，星落的身形出现，向着夜然伸出了手，“主人，我们回家吧。”

    看着星落脸上依旧明朗的笑容，夜然的嘴角不禁也挂上了微笑。向着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辉的人伸出了手，“我们，回……家……”

    两人微笑着对视，阳光，驱散了内心的阴霾。眉心的黑气慢慢消失。

    “想走，没那么容易！”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从黑暗中传出。

    血光嘶吼着裹杂着毁灭的黑暗之力呼啸而来。

    重伤的夜然已经无力避开，星落依旧笑着，笑容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让人眷恋。他的眼中溢出的满满的满足和释然，仿若最璀璨的星子般，熠熠生辉。

    血色已经逼至眼前，避无可避。夜然的声音破碎在星落将她推离黑暗的那一刻，“星落……”

    微笑，定格在夜然的脑海。像是一场噩梦，梦刚醒。

    一一一一一

    回到了竹屋。没有了血雾，没有了洞窟，那些人，也不会回来了。

    那些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痛，也不会再回来了吧。只是，星落……星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从木盒中的遗魂开始，莫离……血姬……

    混沌的大脑渐渐理出了思路，所有的事情串成了一线，一个模糊的答案渐渐明晰。原来，从一开始，都是设计好的吗……早就设计好的陷阱，只等自己跳入……

    夜然的眸，仿若一个幽深的黑色漩涡，漩涡越来越深，像是能够吸附住人的灵魂。

    闭上眼，对着空气轻语:“莫离……你可以，出来了。”空荡的屋中，没有一丝人的踪迹，可夜然仿佛笃定般的话却让无波的空气泛起了波澜。

    一石激起千层浪，小小的波澜就像是滚烫的油中倒下了水般，变成了波涛奔腾。空间破碎，撕裂出一道缝隙。

    莫离从缝隙之中缓步走出，温润如玉，一如初见。静静对视不语，许久，“您，终于成功了。”很平淡的语气，也一如初见。

    “其实，早该猜到的……”

    只是不愿去想，不愿去信。不可否认，夜然是真的傻傻的把莫离当做了朋友。

    君子如水，温润如玉。初见时，她便给了他如此高的评价。

    可他，终究还是负了她，负了她的信任。

    “我很好奇，您如何知晓，我在这里呢？”

    “你的演技很好。”可就是太好了，从一开始，一切就太过巧合，还有，你太心软了……

    “……原来如此……”眼中一抹赞许掠过，瞬间无踪。“不过，还是谢谢你，夜然。”你，是第一个把我当做朋友的人。但是，我们终究，不可能是朋友。因为……

    ……

    幻境破灭。像是面镜子，碎成一块块的碎片。

    因为……我，根本就不存在。

    莫离的嘴边，还是那个弧度，似乎从未改变。夜然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的破裂，消散，像幻境中所有东西的宿命，血藤妖，绝望深渊，甚至是……星落。

    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似解脱，似怅惘。如果当时……当然，如果只会是如果，也只能是如果。更何况，这世上也从来就没有如果。

    幻境的真正面目出现。广阔无边的世界，像是水月幻境，但又不似。

    这次，还有什么······一起来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够失去的了。

    阖上眼，除去眸中的所有情绪，再睁开，还是那个夜然，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眼前，一座七彩宝塔巍然屹立。“释天阁”三个大字雄浑霸气。

    十二层的巨塔，层层的窗子镂空，雕着各种形态各异的奇怪的动物，八面塔角高高翘向天空，像是振翅欲飞的雄鹰，塔身镶嵌着颗颗珍贵的明珠，放出彩光。塔顶，一副巨大的星象图不停地旋转。

    “主人，欢迎回归。”像是机器发出的声音，僵硬疏离。

    “你是谁？”

    “我是镜花，您的空间管理者。”

    镜花，原来不过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这名字，也真真是应了景了。

    “镜花是您创造的，我没有生命，只是一个意识，封存于您的识海，当您精魂回归时，我自然也会出现。”

    “这里，难道也是个幻境么？”

    “是，但也不是。只要您愿意，您肯相信这是真的，那这个幻境就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您不信，那它就不存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不过是在人的一念之间。

    “莫离，是你的人。”

    “不，他和我一样，都是属于主人您的。他的存在，是主人您的期望。”

    “我？”夜然不禁失声问出。

    “您在轮回前，给镜花的最后一个命令。您说，当您回归之时，需要更多的历练和机会，突破心境和武技。而按照现实中的世界来算，时间根本不够支配，所以需要在幻境中突破，因为这里的时间相对于外界来说，可以随意支配换算。”

    答案，让人涕笑皆非。这一切，居然还是因为自己。自己万年之前种下的因，万年以后，却还要收这个果。

    星落……“星落怎么样了？”蓦然记起星落，夜然带着急切地询问。

    “星落上仙还活着，就在您的丹田之中，您可以查看。”

    放开神识到丹田内查探，果然，星落的本体正静静的待在那里，关心则乱，自己居然忘记了，星落不是凡人这个事实。

    “星落……星落……”夜然呼唤半晌，可云图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为何没有动静。”

    “上仙的仙力还未恢复，强行炼化凝魂幽草，又用所剩不多的灵力让您更好地吸收凝魂幽草的药力。最后竟还强行进入您的识海之中，受到了防御之阵的攻击，伤及魂魄，恐怕连本体也受了不小的伤。”

    夜然急忙再次查看，的确，云图上的光茫异常的黯淡。那种无形的联系，似乎也消失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