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莫夭受辱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可是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莫夭以为是丫鬟呢，便轻声说道：“我不用伺候，你出去吧，我自己能行”。

    “夭儿，是我”，声音粗厚，带着几分的无奈。

    莫夭一凛，“义父？”他怎么进来了？夫君呢？

    “义父您有事吗？此时我可能不太方便”，莫夭紧紧抓着义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太师却立在屏风外，一动不动，“夭儿你别紧张，我只是有些事不能当着花错情的面说，只能此时来跟你说几句”。

    莫夭全身僵直，一动不敢动，“义父有话请直说”。

    太师转过身子背对染了氤氲雾气的屏风，哀叹一声，缓缓道来，“夭儿，我知道你心底其实是怪我的，可是不管你信不信，你虽然是我的义女，可是我却把你当亲女一般，让你代嫁，实属无奈，希望你能谅解为父”。

    莫夭此时衣衫半裸，身子凉的厉害，即使周身的有木桶中热气氤氲，可是她没来由的感觉依旧有一丝凉气窜进了骨头之中。

    屏风后的她，勉强一笑，说道：“义父哪里的话，义父救了夭儿，夭儿定当以涌泉相报才对，何况，正因为义父要夭儿代嫁，夭儿才能得到夫君的宠爱，夭儿该是感谢义父才对”。

    屏风那边，又是一声叹息，良久，太师才再次幽幽的开口，“若是花错情真的宠爱你，我也就心安了，只是夭儿，大户人家毕竟是非多，花错情生性风流后院争宠之事更是屡见不鲜，希望你能独善其身或者安心自处，有他的疼爱也不要落人口舌，若是哪日失宠了，柳府也永远都是你的家”。

    那股寒气，更加的剧烈了，宛若寒冬腊月的冷风，嗖嗖的灌上莫夭的脖颈。

    莫夭强打起精神，说道：“是，多谢义父教诲”。

    “还有一件事，夭儿一定要答应义父”，太师再次开口，语中带着些无奈。

    “义父请讲”。

    “花错情虽是商贾之家，可他的势力不容小觑，柳府日后若是遇到重创甚至灭门之灾时，不求夭儿在花错情面前求情，只求夭儿念及为父的救命之恩，能见为父一面即可”。

    莫夭柳眉不禁微微蹙起，侧眸看着屏风上微微投注的影子，有些不解，却也知趣的没有问，只是应下了，“义父放心，夭儿定当做到”。

    太师欣慰的点点头，脚步便踏了出去，只是在门槛处略微停了一下，“夭儿怎么会突然落水，是否有什么隐情，夭儿尽管告诉义父，义父定当为你讨个说法”。

    “义父想多了”，不知不觉间，莫夭的声音变得清冷了几分，更是带了几分防备，“是夭儿不小心自己掉下去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太师无声的点点头，放心的走了出去。

    莫夭好似失去全身力气一般，倏然倒在木桶边缘上，仰着头，双眸有些无神，不知是错觉还是想多了，她突然感觉，身边的所有人，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的眼前，就好似一个吃人的黑洞，看不见底，还像个漩涡一样将她吸入其中。

    今日的事，只是一个开始，还是，她早已深陷其中。

    爷的宠爱，来的那么的快那么的突然，临东的冷漠，她一直相信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却又那么的真实，二姐的嫉妒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她的伤害却让她怎么都想不到。义父的提醒和请求，虽然合情合理却又感觉隐藏着些什么。

    莫夭扶着木桶边缘缓缓站起，身子已经冰凉。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那么的复杂。

    她从来不是痴傻之人，有时候不说，不代表她看不到。

    再也忍受不住浑身的冰寒，莫夭才抬脚跨进木桶之中，顿时，温暖的浴水将她包围，她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用双臂紧紧环绕住自己，沁香的花瓣包裹着雪白的身子，莫夭却疲惫的蜷缩起自己。

    今天，看到了好些东西，今天，或许不该回来。

    “夫人，您好了吗？”过了许久，当临东的声音从屏风外面传了过来，莫夭回过神，才发觉环绕在周身的水已经凉了。

    莫夭起身出了木桶，穿上一旁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发丝还滴着水珠，“我好了”。

    临东上前来，为莫夭梳理发丝，一边说道：“爷临时有事先离开了，吩咐临东夫人沐浴后带夫人回府”。

    “好”。

    莫夭淡淡的应道，对临东没了初见时的好奇和热络，也没有任何的不解和恨意，她见死不救，可能有自己的原因，但是，莫夭却不能再忘记。

    梳洗完，莫夭去前厅同太师和夫人道别，太师仍旧热络，夫人仍旧冷淡，莫夭却已经不在意。

    花府的轿子离了柳府，就进了闹市之中，正值下午时分，街道上有些热闹，轿子行的很是缓慢，时不时的有无知孩童跑过来，轿夫不得不努力的稳住轿子，而莫夭，坐在轿子中想着心事，临东行走在轿子一侧，只负责她的安全。

    行至一条热闹的街道时，两旁的摊贩吆喝声阵阵响起，叫花子的乞讨声，孩童的嬉闹声，让莫夭的心情好了许多，正当心情稍稍放松的时候，不知道哪个顽皮的孩童从轿子前跑过，轿夫停顿了一下身形，而此时正好顽童跑过时带起的一阵风，将轿帘掀了起来，露出了轿子内的莫夭。

    轿子外有不少的行人和摊贩，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那轿子里面坐的是花府的那个贱女人”，然后，本就热闹的街道顿时沸腾起来。

    本就热闹的街道，全部都传来了几乎同样的叫骂声，甚至，还有的人开始朝着轿子扔东西。任莫夭坐在轿中，也感觉到了扔在轿子木壁上的东西，甚至更有鸡蛋穿过轿帘在她脚下摔破。

    蛋黄和蛋清粘腻的留了出来，淡淡的腥味在轿子中弥漫着，烂菜叶子不时的冲破轿帘，飞窜入轿子中，正正砸在莫夭的身上。

    耳边，更是难听的谩骂。

    “狐狸精，还敢上街”

    “不要脸的贱人，怎么还好意思活着”

    “当街被人强暴，为何不去死呢，真给我们女人丢脸”

    “听说花爷很宠她，不知她有什么法宝，床上功夫不错吧”

    “恩，千人骑万人压，比妓女好不了多少”

    ……

    莫夭捂着耳朵，脸色变得苍白，紧紧咬着红唇好似就要咬出血来，可是，轿外的谩骂声依旧落入了她的耳中，就像一根根毒针，狠狠刺伤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不公平，她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她还要承受这样的辱骂，她没有错啊，她只是想安静的活着也不行吗？

    而此时，轿子也突然摇晃了起来，不知又是哪个不长眼的顽童，狠狠的撞到了轿子，轿夫一个不稳，轿子摇晃了几下之后，竟然生生倒了下去，莫夭一个不甚滚出了轿外，刚刚换过的衣服染上了尘土，更多的，却是肮脏的鸡蛋黏液。

    “看，是那个贱人”

    “打她，给我们女人丢脸”

    “还以为是个狐狸精，原来只是个黄鼠狼而已”

    “黄鼠狼不也是把风流爷迷的晕头转向”

    “我倒是想试试她到底有什么不同”

    ……

    莫夭倒在地上，此时就像待价而沽的上品，被男人剥了衣服品评，被女人鄙夷的嫌恶讽刺，她想起来，可是无数的鸡蛋烂菜叶子狠狠的朝着她的身上袭击而来，无奈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被众人围攻，又遭受乱七八糟物品的袭击，她就算能站起来，此时也是无力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而这次，她看的清清楚楚，临东冷冷的站在人群外，冷眼看着她遭受这一切，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心里，只剩下冰凉的一片，有什么从眼中滚了下来。

    为何，上天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她从未做过坏事，偏偏上天要让她成为一个受人唾弃的人，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只有她死了，所有人才甘愿。

    泪水从眼眶中流水一样的滚出，脸上的鸡蛋浊物迷了她的眼睛，让她看不清满大街厌恶的眼神，可是耳朵却还是清透的，谩骂在耳边生生回响。

    反抗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作用，她想起来，却更快的被人推倒，索性就那么坐在一堆杂物中，双臂环抱住自己，任他们谩骂，任他们侮辱。

    心中的伤痛，一点一点的扩大。

    “住手︕”一道清洌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纷乱的谩骂声中显得尤为好听，浑厚之中带着磁性。那一道声音，更是宛若救命佛音一般，让众人顿时停手，也让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莫夭缓缓抬头，摸摸脸上的污秽，只是，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身子突然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淡淡的青草香传来，让她不安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

    可是，人群只是停顿了一会儿而已，当众人反应过来之时，谩骂声再次响起，仍旧数不清的烂菜叶子朝他们袭来，然后，莫夭便只觉身子腾空而起，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