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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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叶清禅待客了,一出场就引来了各式各样的目光。
少年清瘦,眉目浅淡,白玉生辉,却在眉脚眼梢含着若有若无忧伤,薄唇边是坚忍,惹来无数爱怜,一株瘦梅,正傲然。
他身边站了个人,眉目修长,神情似笑非笑,眼波含情,眉脚别有一段风流,身量高挑,却是极瘦的,倒是显得弱质了,景聿熙。
孤竹君坐在小山屏后,夜风透过碧纱,扶起书页,他用杯压住书页,十指相扣,放在膝上,远远听着喧嚣,勾起唇,意义不明笑了。
呵,注定一场悲剧,叶清禅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不由四处张望,却寻不到说话之人,心里长太息。
“你这小娘子倒是不错。”下颚被一把钳住,酒气扑鼻,戏谑笑语,半是调笑半是讽刺,更多则是垂涎。
叶清禅也不恼,随口笑道,“我本男儿,错了皮相。”其实即便气着了,也是无可奈何,只要上了牌子,管你先前如何,你便只是一个倌儿罢了。
“哈哈哈,你很会说话啊。”说话间,心安理得顺手揩两把油,心里估摸着新人也不会怎么,便开始动手动脚。
啪,折扇一展,架住手,一张牌子递上,叶清禅不温不火,说,“请看牌。”
这么一来,倒也觉得无趣了,何况边上自方才便目光如箭,刺得难受,点了一位,便跟着掌灯下去了。
“啪啪”一阵掌声,自湘雾丹帷后转出一人,青丝三千,迤逦肩头,额前垂着一粒血红宝石,凤眸含笑,却是光芒内敛,行步间左顾右盼,不语三分笑,夺了人神魂,舞清歌。
两旁下阶皆弯腰行礼,他点了点头,算是问候,拉住正要行礼的叶清禅,“自家兄弟,何来此礼?”随后,拉着叶清禅坐到了一旁,说,“你这一弯腰,可是生生折杀我这做哥哥的了。往后莫要如此了。”
叶清禅连连答应了,手却是微微抖的,刚才其实也是有些怯意的,当着众人面不好表现,这对着舞清歌,便露了出来。
“清禅来与哥哥落几个棋子玩罢。”说话间便将叶清禅拉到东窗寒槐屏后,里边铺着水精玉华簟,簟上摆着一张棋案,两旁各有一小几,置了些瓜果蜜饯。
两人坐定了,舞清歌执黑子,叶清禅执白子,都敛了敛心神,心无旁骛下了起来。
一时间,竟是屏外莺歌燕语,屏内宁静致远。
“让你们这管事的出来!”一声大喝,震得棋子脱手,落在棋盘上,清凌凌一声脆响,接着便是屏风哐得一声倒地。
“你就是舞清歌?”来人傲慢,居高临下发问,语气不屑质疑。
“清禅,该着你了。”舞清歌眉也不抬,倒是提醒呆了的叶清禅落子。
“是……”慌忙拈了颗子,随意摆了,正了正身子,正襟危坐。
“呵,倒是有趣了。”来人见着这情况,倒是笑了起来,一甩袖,便出去了,喝道,“给牌子。”掌灯抖了抖身子,赶紧将倌牌送上,立在一旁垂首听命,“我找,孤竹君。”冷冽,每一个字都将人打入千年冰窟。
坐在一旁下棋的清禅见了,不由得浑身打了个颤,心下觉得孤竹君必然吃苦,便对舞清歌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舞清歌也不理会,只是丹唇微挑,“哥哥乏了,就算平局了罢。”
看了眼尚未到中盘的棋局,清禅便起身拉住掌灯,问得孤竹君回梧桐影去了,便急忙朝梧桐影跑去。
“孤竹公子,”调整了一下急促呼吸,走到正在庭中风廊喝茶的孤竹君身旁,行了一礼,道:“来者不善,切要小心。”听到一阵干脆利落的脚步声向这边来了,清禅泛白的唇紧紧地抿着,转身进了屋子,藏于门后。
孤竹君依旧坐着,一盏青灯,一袭淡青袍子,背靠廊柱,曲起一膝,右手自然拿着一只白瓷杯,嘴角的笑若有若无,眼角挑起一个弧度,似醒非醒,淡然依旧,月将影投入杯中,等待着他将她融入躯体。
所谓不善来者停住了脚步,立在孤竹君不远,挑起了眉,嘴边泛起笑意,饶有兴趣,若是往常,倌儿早已起身相迎,且定是笑容满面,百般讨好,而这个,似乎沉醉在月色里,未听得脚步之声。
“皎皎明月,何不举杯邀月,同饮一杯?”
“啪啪”来者哈哈一笑,鼓起了掌,“正合我意!”
“请。”广袖微举,于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露出一只漂亮的手,正是面对面。
“请。”也不客气,便坐到了孤竹君对面,双目肆无忌惮打量,见对方神色淡然,毫不在意,心里倒是生出些好感,“鄙人落日远。”
一小婢匆匆而来,送上一壶酒两只白玉杯,便欠了欠身子退下了。
“孤竹君。”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执起一杯,放到鼻下,轻嗅,清远带些微兰花芳香,“葡桃一杯千日醉。”
“哦?”落日远拿起酒杯,醊了口,入口醇厚,倒也无甚特别之处,“你这酒是好酒,却也不是千日醉。”放下酒杯,挑了挑眉,甚是不满。
千日醉,一杯醉千日,忘却凡尘事。
孤竹君并不喝酒,却不是不饮酒,而是偏宜了茶,他放下白玉杯,拿起方才白瓷杯,醊了口清茶,“朗月疏星,花影扶苏,酒本不醉人,人却因此景而醉。”
落日远一听,便知此人绝非一般倌人,许是故意为之,许是本性如此,却掩不住此人该有风雅,往后定不会在这烟花之地长久逗留。
“听你口吻,像是读过书的,怎生落得此间?”
沉默半饷,孤竹君摩挲手中瓷杯,“不过游历罢了。”淡然一笑,冰冷棱角柔和不少,“三教九流,也是有趣的。”说罢,便替落日远满上空了得杯,神色间全无常人对市井之徒鄙夷之情。
“不知他日孤竹公子可愿来鄙人府上?”落日远此时没了饮酒作乐之心,一心想要揽他做了自家门客,心下暗喜此人未被他人发现,倒是得了个便宜。
“若是有幸。”孤竹君淡笑点了点头,反正是他日,也不知是哪一日,便是应了,也是无妨的。
抬首望月,南斗斜,上弦残,已是夜深。
“良辰美景总蹉跎啊。”孤竹君微微一叹,放下了茶杯,神色间略略带了些愁绪,“竟是夜寒露重时了。”
这两句话说得很委婉,大概意思便是这夜深了,你落日远也该回去了,还处这儿打扰我孤竹君休息,不愁是不行的。当然,如果落日远听不出便不是他落日远了,当下哈哈笑了起来。
“与君一见如故,不觉夜深,落日远也该告辞了。”
“请。”如果和人客气,那就不是他孤竹君了。
“明日鄙人必将再来,愿与孤竹公子一叙,不知孤竹公子……”
“备酒待客而来。”
“哈哈哈,告辞。”
既然得到了答案,再不走的,那就是傻瓜,当下落日远一拱手便离去了。
孤竹君见他走远,面上就冷笑了,虽不说什么,心下早已骂娘,就差没个导火索,好借口撕了落日远。
叶清禅自门后转出,看起来安心不少,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当下便尴尬沉默了。
“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了。”
“孤竹美人儿,你很不错嘛。”叶清禅笑嘻嘻地做到孤竹君对面,手中折扇一打,哪还有方才那失措模样,倒是十足一个嫖客。
“不及你万分之一。”不动声色,见招拆招,待着时机,找出破绽,一剑直接解决了对方,这是孤竹君的退敌美学,换句时髦话,就是他的腹黑美学。
“孤竹美人儿,你真迷人。”
“乡野匹夫,怎可及红颜见之羞惭的清禅公子?”
孤竹君心下是极不屑调戏的,平日里人虽是冷了点,却也不是个会嘲讽他人的主儿,今夜遇着落日远,本已不耐,这会遇着调戏他的叶清禅,口气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承让承让。”
叶清禅见这么着,也知道没戏,何况此人不比自己,真要怎么着,吃亏的九成是自己,便也作罢,拱了拱手便告辞了。
冷哼,既是不屑,起身,一甩袖,便进了屋内。
醉蓬莱,景聿熙私殿,也是叶清禅目前居住之殿。
景聿熙靠着榻,优哉游哉一人喝着酒,他刚送走一美人,这会还回味小美人柔软腰肢。
九重春色规矩很严,只要一点小错,便是罚跪或是挨上几巴掌,当然这巴掌是有讲究的,哪能和常人一般直接往脸上招呼,拿着开满孔的竹片,摊开衣服,狠狠往背上来几下,疼得你直叫唤,包管下回怎么也不犯错。
其实最严的一条规矩便是陪夜,平日里是不许的,若是客人愿意,而倌儿也乐意,那便是传到阁主耳里,也是不算犯错的。
而景聿熙最爱的便是这条规矩。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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