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似是故人来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一物降一物，

    若水爹爹此言一出，月相便不再言语。

    我对若水爹爹悄悄地竖了竖大姆指。

    若水爹爹对我眨了眨眼，拉着雪月与云曦一边说私己话去了。

    月相看着我，“你跟我来！”

    我不动，“何事？”

    月相怒目而视，“混帐，母亲叫你，你就这态度？”

    我嘟嚷，“问问也不行吗？”

    眼见她又要生气，我怏怏地站了起来，又留恋地看了一眼正跟若水爹爹聊得不亦乐乎的雪月与云曦二人，方才悻悻地跟着月相走了。

    月相看我这模样，嗤我，“瞧你那点出息！”

    我瞅着她没吭声，心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我新婚蜜里调油尚说得过去，可扯到若水爹爹身上，看你还淡不淡定？不知道谁一天到晚盯我盯得紧巴巴的，看我那眼神不像是看女儿，反而像是看情敌，紧张得像个什么样，唯恐我抢走若水爹爹一般。

    月相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竹篮子拎在手上，带着我七拐八绕地来到后院的一座略有些破旧的宅院前。

    我心想她这造型是去菜市买菜还是去走亲串乡呀，

    还没等我想明白她怎么对我的新府第这么熟悉时，她已在宅院的门口处停了下来，驻足不前。

    她双眸久久地盯视着这房门，似是陷入回忆中，一言不发，目光痛楚。

    在我感觉过了好久后，很是不耐烦时，她方才伸出双手轻轻地推开了大门。

    那古老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一打开门，一股陈年积腐的灰尘味道扬面而来，把我结结实实地呛了两口，我剧烈咳了几下，用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用袖子忙不迭地挥扫着灰尘，嫌恶道，“这是什么破地方呀，可呛死我了。”屋内光线昏暗，借着从门口处射进来的光线，我左右打量了下，只见两边摆着的桌椅板凳上全是厚厚的一层灰尘不说，连房顶屋角这些地方蜘蛛网密布，可见久无人打扫了。

    月相走在我前头，也猝不及防地被呛了下，若是平时她听了我这话肯定又喝斥起来了。可眼下她只是微顿了下，对我的话似若未闻，用衣袖扫了扫灰尘，便又往前摸索着走。

    我偷眼看她的神色，觉得还是闭嘴为妙，便只埋头跟着她一个劲地往前走。

    月相忽然停住了，直直地站在哪，两眸怔怔地注视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我猝不及防差点要撞上她，忙一个急刹车稳住身子，见她似根柱子般定定地站着不动，我在她身后等了半响，见她始终没有动静，便有些不耐烦了，遂从她身后伸出头来张望。

    我待要伸出头来看个究竟，却觉得背后一阵阴风拂过，凉嗖嗖的，我顿时毛发直立，大门忽地“啪”地一声被重重的关上……

    屋里的油灯就在这时被点亮了，只见屋的正中央靠墙头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放着一块用黑布蒙着的东西，在昏暗的油灯的映照下，在那陈旧的墙壁上投下一道长长的暗影，随着烛火的晃动而揺曳飘浮着，在这狭小而封闭的空间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我抚着胸口，努力平息刚才的惊吓，惊疑道，“啊！呸……什么东西呀，吓死我了！”

    月相背对着我，她修长的身影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萧瑟与苍凉，她就那么站在供桌前，并未回答，只是慢慢地环视了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中央那黑布蒙着的东西，尔后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抓了几抓，却徒留一手空气。终于在空中停留半响，有些心伤地落下，慢慢地落到了供桌上。她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抚过供桌，沿着边沿细细划过，沾了一指尖的灰尘，她也不嫌脏，径直的，一味地，似乎想要触摸什么，也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丝的熟悉与当年的痕迹。

    她的脸上又露上方才在外面时那种哀恸，那么深沉浓烈的，沉甸甸压在人心头。

    这样脆弱的月相，令人觉得即惊讶又陌生。什么时候见她，都是那种无坚不摧滴水不漏的模样。

    我望着似陷入哀伤中的她，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蓦地抬头直直地望着那黑布下的东西，倒吸一口凉气，牌位、原来——那黑布下蒙的竟是牌位！！

    “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将你共我分开，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月相抬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吹了两吹，又执起袖子，也不嫌脏，当抹布一样擦拭着供桌上那厚厚的一层灰尘，直到供桌上一尘不染方作罢。

    又重新燃起了香炉，置换了供品方止。

    她点燃香吹灭了火，两手执着香拜了几拜，上前插在了供桌前的香炉里，退后了几步，对着牌位喃喃道，“……我来看你了……这么久没来看你，你不要怪我……”

    仿佛为了响应她的话，屋里竟刮了一阵风，那烛火揺了几揺，风从供桌上拂过，越过香炉，来到牌位前，竟掀起黑布的一角，我隐约可以看到几个字，大致是“*月之先*后之洛*之灵位”。

    我心中竟有种很奇异的感受，说不出为什么，只呆呆地跪在哪，睁着双眼欲看个仔细，却被身边的月相几声喝斥唤回了神，“不孝女，跪下！”

    我转过头有些恍惚地望着月相，未回过神。

    月相却以为我听而不闻，更加发怒，“孽障，还不快拜下？”

    我瞅了一眼盛怒中的她，有些不解却未发一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月相不由得多看了我两眼，却还是道，“叩头！”

    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袭来，我像是触摸到了什么，但垂了头依言拜下，并老老实实的叩了三个大响头，然后直挺挺地跪立在蒲团上，只听着月相仍痴痴对着牌位说着话，“……转眼已是十几年过去了，你和孩子在那里还好吗？他可曾听话，可有惹你生气……我带月儿来看你了，她昨天成亲，给你娶了二个不错的女婿。早前她经过一番打击，好歹明白过来，并在朝堂也有所作为，很得陛下欢心……如今也算有家有业了，责任感大了，以后应当会踏实过日子，有人管住她束住她，也会有所忌惮，不会像以前一样一天到晚惹事生非胡作非为，弄得家无宁日，你也可以放一放心了……这么多年我一颗心总悬着，到如今也总算没有辜负你的所托，我会把她引领到她该走的道路上，在应有的位置上，任何人都不能阻拦……至于水水，自从你与孩儿出事后，他的精神一直不大好，时不时发作一番，思念你跟孩儿……但自月儿回来以后，他已好了很多，只是不能在他面前提及以往，一提及过去，他仍会犯痴颠……故此我不敢带他来看你，请你莫要见怪……这笔帐，我都记着，终有一日，他们所欠你与孩儿的，以及你拼死所呵护的，我都会为你们加倍讨回来！”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