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楔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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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曹进辉脸色不对。
果然,战队时大家磨磨蹭蹭,足足用了三分钟才站整齐,他也不说话,站在一边,懒懒看着。站完队体育委员点名,缺了四个人,他也不说什么,只说叫热身。热身运动没做足,他挥手下了一道命令:“体育委员带队,绕操场跑,十五圈。”
十五圈,一节课也跑不完。大家看看天,九月底,秋老虎,有嘀咕声起:“不会吧,要累死啊。”“不是投篮么?”“不累死也热死。”……
曹进辉阴沉着脸,一声断喝:“谁再说话,加十圈。”
体育委员看着大家,眼神悲壮,那意思是说:“认命吧。”
曹进辉是个牛脾气,软硬不吃,越反抗越糟糕,求饶更没用,只有依着他,让他出了气,他才能舒心。
大家只好认命。
跑到第三圈,队伍拉得老长,队前队后有抱怨声,纷纷说,一定是班主任又得罪了体育老师,殃及池鱼。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谁叫我们班主任臭脾气,偏又遇着曹进辉这样睚眦必报的体育老师。
曹进辉站在主席台下呵斥:“都给我跟上!”
跑到第七圈,曹进辉不见了,估计在屋里乘凉。有几个胆子大的,中途离了队,躲树荫下乘凉去了。
景玉碰碰我的衣袖,第三次对我道:“慕慕,你脸色真的很不好,到边上歇歇吧。”
我喘着气硬撑:“要歇你自己歇去。”
体育委员拿哨子指指我:“慕慕,你出队,到边儿上歇歇去。”她叫欧阳平,是个女生,跟我一样是贫苦出身,但她比我活得大气。有时候我看她像个男孩子一样生龙活虎,颇有些羡慕。
我们文科班阴盛阳衰,连体育委员都是女生。
我道:“我不去。”
十五圈,不折不扣,跑到下一节课开始,五十人的队伍,只剩下欧阳平、我,和几个为人实在的男生。终点线旁,还有张景玉、常心、齐又萱、孙菱芷数人,挨跑道边缘排排地坐了一溜儿。
我几乎是一头向前栽去,幸得景玉和又萱眼疾手快,我没把自己栽死。
坐在树荫下抿了几口水,我仍是喘着气,起不来。
欧阳平身体好,倒是没什么。景玉几人全都围着我,我看着心烦,不耐道:“都跟这儿做什么?不回去上课?”
常心问:“那你呢?”
我道:“我在这儿清静会儿,你们走吧,对了,帮我请个假,就说我病了。”
好容易几个人都赶走了,只剩景玉不肯走,我也懒得再理她。
坐了差不多有半节课,我想我是缓过来了,要走,景玉却按住我不准我走:“慕慕,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垂下脑袋,心烦。
景玉捉住我胳膊:“慕慕,从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就算难过,不高兴,也就是一天半天的事,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可是这次,两周了,整整两周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呀,告诉我行不行?”
我抬眸看她,她眉宇间满满的焦虑,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她喜欢什么事都跟我说,可我的事,其实很少告诉她。我似乎是个不太喜欢分享的人。
我反握住她的手:“景玉,不问了,我明天就好了,我向你保证。”
我回去上了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晚饭也没吃什么东西,跑去洗了个澡,直接回宿舍睡了。睡到大家晚自习回来,被响动吵醒,便再也没睡着,直到天亮。
我头痛得厉害,却仍是忘不了那晚,我站在酒店走廊里,古长风背对着我,突然将那人按在墙上吻,我手上抱的杂志哗啦落下,那人发如墨颜如玉,氤氲了薄雾似的眸子望着我,道:“你回去吧,他不会爱上一个女孩,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他不会爱上一个女孩,就算不是苏允,也会是别人……
我终于是懂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他只是牵牵我的手。为什么即便住在同一间房里,他也能坐怀不乱。为什么唯一的一次他吻我,却只在唇挨着唇的时候就停住了。傅殊尘还曾鄙夷地说,那也叫吻!
我还傻傻地以为,他尊重我,是个君子,不像我大哥那样,都还没怎样,就戳着我那同学的肚子说:“以后给我生儿子。”我那同学低着头,小媳妇一般无限娇羞。我在旁都臊得无地自容。
那时我拿他跟我大哥相比,就更加觉得他难得,一颗心越发认定了他。
却原来是我太傻。
天亮起床,我全身无力,就没去上早操,等到大家都走了,我才慢腾腾去洗了把脸,然后直接去教室。
只是我运气差,才走到教学楼下,就遇到学生会查早课。
学生会差不多每周查一次早课,也有时候两周查一次,查谁没去早操,查早读课开始了谁还在宿舍里逗留。若是男生被查到了,模样顺眼认错态度又好的的就训斥几句,碰上模样不顺眼认错态度又不诚恳的,闹不好就会动几下拳脚,然后一律记过扣学分。若是女生被查到,自然不好动拳脚也不好太训斥,但记过扣学分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大家都怕学生会,男生怕被揍,女生就算花痴想见傅公子周公子的,每个学期也只敢冒着被记过的危险造次一两次,因为谁都知道,学生会铁面无私,查到了一定不姑息。
此刻向我走来的,就是铁面无私的笑学生会会长,副会长几人。为首的三人,有两位是高三的学长,最右边是傅殊尘,后面的两人,左边是周长安,右边的那个我不认识,好像是高二(4)班的。
走在前头最中间的高三学长叫住我道:“嗳,同学,你怎么不去早操,哪个班的?”
我只得站住了,小声道:“我,我是(1)班的?”
那学长打开笔记簿,又问:“几年级?什么名字?”
傅殊尘看我一眼,淡声截了话头:“罢了,没看她病怏怏的样子么?”
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差到极点,下意识把头低了低。
那学长看看他又看看我,便阖了笔记本道:“生病啊?这次不记了,去教室吧。”
我意外,却还知道赶忙点头。那几人便从我身边走过去。周长安在最后,回头小声对我说了句:“不舒服去看医生吧。”如传言中所说,周公子的声音永远温润有礼。
我还傻愣着,未及回应,他已走远了。
竟然逃过了。我当了两年多好学生,只知道大家都怕学生会,原来学生会并没有那么可怕。
我转身上楼,有个声音叫住我:“慕慕。”
我不记得傅殊尘从什么时候开始叫我慕慕的,初时我听着极别扭,好像我跟他很熟似的。我表姐笑我:“不就是个称呼吗?他还叫我舒舒呢。”好吧,考虑到他是我表姐自幼的朋友,私下里我表姐喊他殊尘哥,他大概也当我是妹妹,所以我也就慢慢习惯了。可此时我回头看着他,莫名地就又觉得不舒服。
他上前来,抬手抚上我的额头,我一惊,下意识后退,脚磕在楼梯台阶上,整个人往后倒去。
但我并没有倒下去,傅殊尘捞起了我。“躲什么?我能吃你么?”他皱眉呵斥,冷冰冰的声音,好似我犯了多大的错。
我没说话,脑袋混沌,不知道说什么了。
傅殊尘拉起我就走。我才知道抗议:“你要做什么?”
他冷声:“你发烧了,去看医生。”
我发烧了?我摸摸自己额头,怪不得全身无力,可我仍是使劲想要挣脱:“你放开我,我自己会去。”
许是我挣扎得太厉害,傅殊尘停了脚步,回头瞪我:“闹,你闹吧,呆会儿大家早操散了都回来了,我抱也把你抱过去,你不怕别人围观,看谁闹得过谁?”
我泄了气。
医务室的医生都还没起床,他敲开门,拉着我就闯进去了。
对于这种粗暴无礼的人,我承认我无可奈何。
好在胡大夫很快整理好了从隔壁房间过来,给我量了体温,道:“烧得不低,打点滴吧,退烧快。”
我讨厌看医生,就是动不动就要给我挂点滴,我讨厌躺在窄小的病床上被挂点滴。
傅殊尘搬个凳子坐在窗前,看住我。
我心堵,只得闭了眼,眼不见为净。
傅殊尘道:“慕慕,你别怨我。”
我不语。我不可能不怨他,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不该用那样的方式让我知道真相。或者,我宁愿不知道真相,那样至少我还能继续喜欢古长风,至少,古长风还会跟我做朋友,假装他也能喜欢我。
可现在呢?痛苦的不只是我,还有古长风。后来他打电话说,他想爱我,他很努力了。声音哽咽,就说下去。
傅殊尘又道:“慕慕,我说过……”
我突然睁开眼睛看他,打断他的话:“你说过,不可以是古长风。你已经告诉我了,我也知道了。傅殊尘,你够了。”
我知道我的眼神是幽怨的,可傅殊尘很冷静:“慕慕,早知道比晚知道好。我是为你。”
傅殊尘试着用别的方式劝过我,他说古长风是学艺术的,心思没定性,以后我会受伤的。我不信。他说古长风这种人放浪不羁,以后前途堪忧。我并不怕。他说古长风是个注定会四处流浪的性子。我说我愿意跟着他。他说总有一天你会累的。我说若真有那一天,我再放手就是。他说到时候你陷得深,就放不了手了。我说我现在陷得也不浅,以后的事不劳他忧心。他劝得多了,我甚至怀疑他人品:“你们不是兄弟么?为什么?是看不得他有人喜欢?还是嫌我配不起他?”
我突然又记起我这样说时,傅殊尘的神情,错愕且沉痛。
当时我以为我错觉,原来,他是真的沉痛,他是为我。我这么执拗,十头牛都拉不回,他是没办法,才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真相。
我突然省道,我真的没道理怨他,那我该怨谁?命运么?
命运他,太会恶作剧。
窗外,清晨的天空,曙色淡,太阳要出来了。
傅殊尘握住我的手:“没有他,你可以有我。”
什……什么意思?我晚上没睡好还发烧,脑子不好使。一个两个的都来逗我一个柴火妞儿,当真有意思么?
“慕慕,你想想我对你,这一向来,你不会感觉不到。最初是因为你姐,可后来,不是了。”傅殊尘又道,仍是沉稳的调子。
我再次闭上了眼。信息量大,我脑中天翻地覆。
一向来,他逗我,讥笑我,在我狼狈的时候护着我。有几次我觉得,我表姐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感觉得到,可是,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心思深沉,透过重重迷雾,我看不清真相,他这样说,难道……
不,我想不通,没有合理性。为什么?我不过是个无才无貌无背景的乡野丫头。当初古长风能看得起我,我已觉得意外。
终于我摇头:“我当没听见。傅殊尘,以后别再关照我,别在我眼前晃,行么?别招我烦。看见你我心堵,真的。”我想傅殊尘是多骄傲的人,搁在一年前,我想都不敢想,能这样跟他说话。
如果最初是因为我表姐,我跟她断绝亲戚关系行么?所有的游戏,就此结束。
有一个古长风就够了,我绝不会想要再惹一个傅殊尘。我命贱,怕承不住,将大把阳寿也折进去了。
可是傅殊尘,他依旧握着我的手,纹丝不动。我苦笑:“傅殊尘,你看这次月考,我的成绩,都落到五十名以外了。”
傅殊尘不明白我为何突然转了话题,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句宽慰的话:“一次月考而已,也没什么。”
“对于你来说没什么,但我不能不在意。”我从床上坐起来,他扶了我一把。第一次,我毫不躲闪地看着他,他的眼睛,比古长风还好看。我接着道:“你知道我的出身。从前长风问我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跟他一样学画画。我说我觉得我天分不够好。其实我没告诉他真实的理由,一来我家穷,学不起,二来还是我家穷,就靠念书改变命运。学艺术是个冒险的事儿,我冒不起这个险。”
傅殊尘道:“我明白。”
你明白个大头鬼。我又苦笑一下:“我是个俗人,你或古长风,也许都不能明白。但我明白我自己,我不想一事无成,最后还要回到村里去,或者嫁给邻村的哪个后生。我从小就活得硌涩,跟村里人没共同话语,也没多少人喜欢我,若回去,我不知道怎么活。古长风是我走神做的一个梦,他不爱我,不等于我能转头去爱别的谁。这不是缺了就能换谁来填补的事。从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会想了,我得奔着高考去,考一所好大学。”
傅殊尘深深看着我。
我亦认真看着他:“所以傅殊尘,别再扰我的心,放过我,行吗?算我求你。”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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