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瑶瑶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眼见着人流如潮涌了进来，我唏嘘良久，我甚至有些怀疑那夜打响“瑶瑶”名号的人不是我，那所谓的第一名妓不是我。凭着财力物力人力，我和白洛城找了个绝佳的观赏位子坐毕，我眼巴巴瞅着不远处那块偌大的场子。铺着浅红的缎子，徐徐浅风拂动数缕彩线，轻轻摇曳着雕花斑纹的栏杆，袅袅香炉徐徐渗出浅浅香味，衬得这里颇有几分仙境。

    “这么期待那瑶瑶姑娘？”低低的笑声传来，白洛城道，“我倒是对那瑶瑶有几分兴趣，能让逍遥如此上心。”

    我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头，道：“等会你见着她，说不定就看上了。”正说着，四下突然安静下来，我分明感到殷切炽热的情绪犹如洪波涌起，坐客们皆是一副万分期待的表情。

    都说美人皆为毒药，这瑶瑶姑娘身影缓缓出现，我不禁念想到一句话：委委佗佗美也，美艳之貌。这世界不缺乏美貌女子，皇宫那些个那位不是倾国倾城的，更何况日日对着凤丫头和云姐这两个顶级的，对任何女子容貌也无半点惊讶的。这位“瑶瑶”一身雪柳锦缎，微微衬了几分浅绿，犹如雪山里充满生命的绿，一片雪纱掩去她的面容，凭借我多年的审美经验，这位身形婀娜多姿的姑娘绝非池中人物。

    只听这位瑶瑶道：“自瑶瑶到了这杨柳城，皆是受到万般优待，宠幸优渥实难回报，瑶瑶学疏才浅，今日献丑，还望各位莫嫌弃。”我细心听着，见不着她神情的变化，这一席话也是字字谦虚是我万万学习不会的，加上那空谷黄莺般的嗓子，听得那些个人软了半边身子。

    “怎会••••••”

    “瑶瑶姑娘太过谦虚了。”

    “••••••”

    四下顿时声响一片，皆是赞美之词。我暗暗吐了口气，果然，美人面子无限大。白洛城依旧一脸坦然，波澜不惊。

    我顿了顿嗓子，暗运内力道：“既然是献丑，总要现出来才可，是吧？”这一声完全不同于叫好赞美之词，因而显得有几分刺耳，却又不偏不倚传入那瑶瑶的耳朵里。

    于是乎，我见着那瑶瑶微微蹙眉，面纱下姣好的面容有些微动。她不动声色四下寻觅着声源，自然是无果。于是乎，笛音响起，古琴音浅浅泻出，那些期待良久的人无一不翘首；于是乎，我听到了这优美熟悉的歌词

    谁在遥远的夜空

    等飞过的流星

    看它照亮谁的路

    谁走入了谁梦中

    谁用灿烂的笑容

    画天边的彩虹

    谁的歌谁轻唱谁在听~

    温柔的心在跳动~

    彩虹之上的幻城

    像爱情的憧憬

    谁的梦谁沉醉谁在醒

    谁笑谁心痛

    谁站在城中等着你

    谁在城外等我

    看天空之城的焰火

    照亮的是寂寞

    彩虹之上的幻城

    像爱情的憧憬

    谁的梦谁沉醉谁在醒

    谁笑谁心痛

    谁站在城外等着我

    谁在城中等你

    看天空之城的烟雨

    淋湿的是别离~~~

    这不是……我有些惊讶，这不是那第一名妓也就是我的《天空之城》么？虽说这首歌自从那一夜后，传遍了东西南北，据说是贵族富豪欣赏之佳作，各家怀春女儿私底下争相传唱。但作为原版之人的我，今日听了这曲子不免佩服这位瑶瑶姑娘了，我唱出的几分悲伤却不是为了爱，而她似乎有着情感渊源，唱出来竟是满溢悲哀，真是闻者落泪。

    不少听众暗暗抹泪，之前的期待之情被浅浅的哀伤笼罩。瑶瑶姑娘转身离开，不再有过多言语，这背影有些落寞，好不让人心生怜爱。只是，这个女子，怎会给我一种熟悉感，我是在哪里见过她么。我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定是在哪里见过的，在脑海里搜索半响也没有结果，只得作罢。

    “你怎么看这位姑娘。”我道，“纵使她要展示自己的歌喉，也不必唱这么悲伤的曲子。”

    “逍遥认为呢？”白洛城侧头送了个羡煞桃李春风的笑容，“你对她可真是一般。”正说着一只鸽子落了过来，白洛城眼神变了变，取下鸽子脚上的纸条，半响。

    我非常好心道：“你有事便先去吧，本公子一人也无大碍。”说着还比了比拳头表示功力很深。白洛城道：“相信寒绝楼的误会已经解开，你也不会有事，我便放心了，后会有期。”白洛城笑着摸摸我的头，不等我从惊愕中回神，那人已经飞身离开。刚才那姿势，摸头？纵使我早就知道白洛城识破了我的女儿身，也未料他这般暧昧。仔细想想，我与他似乎没有太多渊源，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仅仅因为天下第一会的事，小小帮了个忙，他也不必三番两次帮助我，只有两种可能……

    眼下我先得弄清楚瑶瑶那件事，摇摇头摒除心中的杂念，我抬步走向那瑶瑶的神秘藏身所。奇怪的是，门前的身怀功夫的丫头消失不见了，那瑶瑶姑娘的房门半掩，我竟然感觉不到高手的气息，换句话说，这门槛相当容易跨过去。只是，未免太怪异了。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那瑶瑶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定定想了会儿，瑶瑶姑娘的出现绝非偶然，更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局，为的就是——引我现身——么？既然是为了引我现身，约莫我这人价值很大，我再次想想我这个人的潜在价值：论江湖江湖背景，最大的估计就是圣墨风的唯一大弟子了；论功夫，也是上上乘，这点价值倒是很大；论外貌，男装女装都是很有价值的；论江湖身份，就那个第一公子顶着。总的来说，我这人价值还是很大的，得出这个结论后，不禁点头，我这人还是很有价值的。

    约莫是见我良久未现身，那女子道：“这里自是安全的，你又怕什么呢？”

    怕？我挑眉，我怕什么，只是担心惹祸上身到头来还得费时间解决，就像当初在皇宫的经历一样。我背负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既然找我，那便是有事的。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没有夜明珠照亮，不过月色是极好的，屋子里也不显得黑暗。那瑶瑶站在窗前，月光浅浅洒在她身上，虚无缥缈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你来了？”我自顾自坐在雕花椅子上，打量着这位女子，“既然是你请我来的，可否照个面？”那瑶瑶轻笑，转过身子来。

    借着月光，我总算看清了这位女子真容。早就觉得她是很面熟，身影纤细，扶弱杨柳，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这不是——舞南汐么？那位鼎鼎大名的大将军之女，皇甫玄的妃子，舞南汐！我很快掩住眼里的诧异之色。当初在宫里，我便知道这女子身后定有一个大人物，说不定她不是大将军的女儿，我分明记得她曾说过，“那人要我保护你。”而且，在我被皇甫玄那混蛋踢到冷宫后，她似乎也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舞南汐也打量着我，神情有些奇怪。我自信我这装扮没有人可以认出来我便是那所谓的皇后“季飞燕”，更不用说那第一名妓了，我便打趣道：“本公子可是入了瑶瑶姑娘的眼了？”

    舞南汐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闻言，我差点被茶水给呛到，“你不知道？”

    舞南汐摇摇头，“我只是——奉命行事，他找了你，不，找了那个瑶瑶很久。”这下我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这舞南汐果真是被安排过来的，而且还是她的心上人安排的。作为一个女人，被所倾慕之人派来找另一个女人，着实令人伤心。她本来以为来的是个女子，或者是女扮男装的人，结果细细打量我，发现来者竟然是个“男人”，难免内心怪异。

    “那，你是奉谁的命？”我本想习惯地支着下巴，但又担心舞南汐见过这个姿势未免生了怀疑，只得顺势撩撩头发。舞南汐道：“自从武林大会开始筹备后，他便一直找你。不过，你行踪诡秘，我们这么庞大的组织竟然都找不到你，所以，他便让我以瑶瑶的身份出现。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相信他主上已经接到消息了。”

    我见她眼里淡淡的忧郁还未散去，便道：“那么，在那人来之前的这段时间，可以聊天打发时间，相信你有很多要询问本公子的，比如说。那位瑶瑶姑娘。”舞南汐略微抬头，星亮的眸子直直盯着我，道：“那么，你会告诉我，瑶瑶是谁？或者说，你就是……”

    “你看本公子像么？”我摊开双手，痞笑着，“那瑶瑶姑娘是本公子极其重要之人。”舞南汐有些诧异，道：“是你的妹妹？还是……”她估计还想说，是你心爱的女子么，这句话，可惜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道：“这倒是无可奉告。”心下又想着，这瑶瑶不就是我么，我自己对自己来说诚然是极其重要的。我见着舞南汐黯淡下去。

    “姑娘还没有告诉本公子，你姓甚名谁？能把瑶瑶那首曲子唱得如此动听，可不是一般人。”

    “同样，无可奉告。”舞南汐轻笑道。

    “可是……”见她似乎有着死守秘密的决心，我偏头想了会儿，换上一副邪魅表情道，“四下没有任何有武功的人，你又是一个，用在后宫或是贵族圈子里的女间谍，除了会一点防身功夫外，还有什么呢？本公子很久没有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难免心痒痒的。”说着伸出手，手指头还没碰到她的人，她一句话便让我现了原形。

    “主上说过，你机智过人，喜欢作弄人从不让自己受不得半点委屈，果然是真的。”我暗想那人还真是了解我，只得悻悻缩回手，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舞南汐唇角不由抽了抽，看了看窗外，起身便离开了。于是这里便只剩下我一个人有模有样地喝茶，等待着——那人的到来。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