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她还没秀完，另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又冲上前，但见她华发丛生，却依稀可见昔日似花容颜，粗暴地将做秀的女人推开，对准李嫂就是一个耳光，尖声道：“你这个混蛋，如果当年没有我，你何曾有今天。现在却想一脚踢开我，搞三搞四，你对得起我吗？”说着号啕大哭起来，举起手又准备打。

    却被另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推开，大叫道：“贱人，我打我肚子作什么！我的宝宝住在那里，谁都不许动。”推推搡搡间，那个大肚子捂着肚子一边叫疼，一边骂道：“贱人，你抢走我老公，祸害我也就罢了，为什么对我的孩子下毒手！”李嫂见了一惊，正待去扶她，只见站起来，一个枕头从衣服里面掉出来。她拿起枕头对着李嫂阴冷地一笑，说：“我的孩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孩子？说，是不是你害死我的孩子，我要你为我的孩子偿命！”说着一把李嫂按倒在地，掐紧她的脖子。另外两个女人，自然也不肯甘休，也和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李嫂大声呼救，却基本无用，她的声音早被淹没在这三个女人的疯叫之下。

    过了好一阵子，一个医生两个护士先后进来，医生冷漠地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一护士径自把输液车推进来，一个熟练地配药。女人们听到声音，仿佛老鼠叫到猫一般，“嗖”地一声，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地下的李嫂，挣扎着站起来，向自己的床走去。

    “00106号，行动迟缓，今天的饭就免了。你们听着，那个不听话，这就是榜样。再有下次，老规矩，厕所闻香。”冷漠的声音，一经传出，四周一片安静，除了医生与护士悉悉索索的声音。李嫂低下头正好看到自己胸前的编号，正是00106。

    护士与医生一到跟前，这些疯女人仿佛温顺的绵羊一般，乖乖地将自己的胳膊伸上前去，然后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点点闭上眼睛。

    朦胧间，李嫂听到那个医生嘻笑着说：“这两个T台妞还稍微过得去，只是日子久了染了这医院的霉气。最近有没有新货。”

    一个护士说：“有，昨天才进来一只金丝雀……”

    “那敢情好，你们帮帮忙，有你们的好处。”

    “好处，我们可不敢要，只怕你见了晚晚做恶梦！”

    “能丑过你俩吗，我不信。”

    “呸，缺德鬼，生个孩子没屁眼。”

    “失言了，两位美人儿，实在是对不起，别跟我开玩笑，就帮帮我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癞痢斑点脸，墨脖子，仿佛还生在豪门，小心有人找你麻烦！”

    李嫂“癞痢斑点脸”、“墨脖子”、“豪门”字眼，忽然想到木云，难道小姐也被宇文宇那个人渣骗进来了？这里无疑于人间练狱，她可怎么挨得住。还未得及细想，那药效一点点起作用，一阵极困袭来，她便人事不醒。

    木云被送来已是瘨狂的模样，倒没受到什么惊吓，再加上奇丑，倒幸运地免受了莫名的侵犯侮辱。虽不过象征性用药，她本没有病，终有一天天，她的意识逐渐清醒，醒来物是人非，处在一莫名的陌生地，那是一种奇怪又恐怖的事。

    不锈钢餐盘，几粒咸菜，一个小笼包大小的黄色镘头，简易的餐桌椅，涌动的人群。她还未得及反应，她眼前的东西便被抢了，一个女人添着自己的手傻傻地对着她笑。

    “这是那里？”她像遇到救星一样扯住那人的衣袖。

    “好吃，再来一个。”那女人仍是嗤嗤地笑，伸出手向木云要。

    她很是崩溃，又拉一人问，被无端地甩了一巴掌，还被人强行拉回一房间，被警告晚上没饭吃。因为那人捂着盘子叫“抢劫”。狭小的空间，放四张病床，外加一洗水间，仿佛公共宿舍的样子。想想那些奇怪的人，病床，还有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普通医院的衣服无异，只是多一行数字05003，她幡然醒悟，这是医院，精神病医院。

    一旦明白，她心里便有诸多的疑问。为何她被无端端地送进医院。她记得宇文轩的背叛，反常的关心，她怀孕了，她生病了……对，她怀孕了……想着，她的手便抚向肚子，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迹象，不过也对，头三个月基本是看不出来的。可是她却隐隐感到不对，洗手间的镜子里，她的裤子上的血迹还是新鲜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根本没怀孕，还是这一切根本都是梦？可是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切，宇文轩的背叛与欺骗，宇文轩的体贴与关心，都是那么真切？到底什么是真，什么假？她拼命地想，除了脑袋一阵晕疼外，一无所获。耳边的声音嘈嘈杂杂，有哭声，有笑声，亦有骂声。

    一阵异动，门开了，她的室友们回来了。两个年轻的女子，一个身量极小，不过十多岁的样子，眼睛里挂满了泪水。扶着她的女人也不过近三十的样子，干练的束发，知性的气质，明亮的眼睛，怎么看也不想是精神病人。

    小女孩指着木云对扶她的女人说：“我要是她就好，一切混沌不知，长成那样，也不必受到这帮禽舍的欺负。”年长的女子坚定地说：“雪睛，难为你这么小，却有如此遭遇。不要哭，也不要灰心，心里要有希望。总有一天，我会拿起手中的笔把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

    听她们说话，仿佛不是精神病人。“你们好，我是木云，你们怎么会在精神病医院呢？”木云疑惑地看着她们，试着问。两个人的惊疑自不必说，半天没合上嘴，稍顷，雪睛脸上挂着泪花笑了：“你不疯了？太好了，晨曦姐姐，我们又多了一个伴。刚才的话，木云姐姐，你千万不要介意。”

    晨曦看了看木云清澈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说：“又一个被疯了的正常人，她是雪睛，我是晨曦。不过，你可不地道儿，明明没疯，前些天可把我们俩折腾得够呛。”

    木云忙问她这些天她懵懂不知的事，听到雪睛、晨曦说，她被送来已经是两星期以前的事，一对开豪车的男女一起把她送进来的。这些天来一时唱戏，一时又是大笑大哭，一时拉着她们当孩子、当爸爸、当老公，尽是些疯言乱语。

    两星期？她这两星期记忆一片空白，听雪睛、晨曦细细地说，她的脑子里倒残留一些细枝末节，像一点点散连的珠子，终究连在一起了。原来不是梦……倘若她没有醒来，如雪睛所说，一切混沌不知，或许可了许多麻烦。

    木云听完她这些天的闹剧，不停地向两人道歉：“实在是对不起，不过前些日子，我基本没有什么印象。听你们说，我才大概记起了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过去的一切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两人俱是一愣，晨曦旋即笑道：“如果你不介意，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那么长的故事，木云正想着从何说起。病房门悄然开了，一个猥琐的男人，朝雪晴与晨曦走来，咸猪手还未来得及抽走，便被木云一口咬住。反正她疯了，疯起来没有上限，怕什么。

    那个男人拼命从木云嘴里抽开，已经被咬流血了。木云忍着恶心咂巴着嘴角的血，意犹未尽的样子，傻笑着说：“肘子真好吃，只是不好咬。”那男人狠狠地瞪了木云一眼，骂道：“死疯子，找死！”说着一个巴掌可抡过去了。晨曦本想着帮木云的忙，可雪睛扯着她的衣服瑟瑟发抖地躲在她身后。木云只是站着傻傻地笑：“还给我吃肘子真好。”眼看就到了，木云忽然一躲，将桌子的水打翻在地，那男子用劲太猛，一时重心不稳，再加上那些“恰如其分”的水，重重地摔倒在地。猥琐男正要发脾气，只见木云又换作一副关之切切的样子走上前去扶他说：“儿子呀，你又摔倒了，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看好你。”说着说着便哭起来了。地上的男人挣扎着起来，气得发颤：“你妹的，死疯子，狗才是你儿子。”

    他这样一说，木云“哭”得更厉害了，又是跺脚，又是抹泪：“儿子，你不认妈了，你还说自己是狗。”猥琐男气得语噎，那里还有什么兴趣去猎艳，挂彩悻悻而去，临行前警告雪晴、晨曦，别想拿疯子当挡箭牌，最好乖乖地听话，不然有她们好看的。

    木云看着噤若寒蝉的雪睛及愤恨的晨曦，问：“他知道你们不疯的？这样大胆包天就没人管吗？”

    晨曦苦笑一声说：“管？在这里的人多是一路货色！院长查房时向他反映问题，那个伪君子说得义愤填膺。最后处理结果是疯子说胡话，莫须有的事。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