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至贱则无敌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最佩服的人应该是徐封。因为他能够在高压的环境中成长起来，并且变成一株倔强的小草，甚至试图想孕育自己的花朵。可能由于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不能够齐全，最终他没有能够变成一朵开花的奇葩，但是他起码已经是一株能够自得其乐的野草了。

    也许是徐封知道自己的播音主持道路上的分量。所以，他工作的中心完全偏在了广告业务上，每个月的广告业绩提成都能够秒杀我和宋辞千百回。可能正是因为他在广告业绩上的吐出表现，所以领导对于他的不满渐渐地不再那么多了。对于他，宽容多了，责备少了。

    我偏执地认为徐封在广告业绩上的不俗表现，跟王静是脱离不了关系的。因为王静毕竟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多少年了，而且以她自己的人际关系要争个第一并不难。

    虽说徐封在广告上的业绩是突出的，但是在主持业务上真的是很难有说服力。最近要新引进一批“人才”，徐封是非常担心的，我们也为他捏一把汗。说实在的，人员的流动很正常，就像是几年一次的皇帝大选是一样的，新的来，旧的自然就会疏远。只是有人不愿意在等待中变成白头宫女，有人不愿意在宫女中白头，所以世界就变得勾心斗角了。

    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这样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其实，心里面惴惴不安的，除了我和宋辞之外大有人在，比如王涵。

    王涵不安，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即将新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叫做刘元芳的。刘元芳也算是一个风流的英雄人物。她也算是留城的一个名人，不为了其他的，只是因为她曾经在网站上发过一个“买房子，送青花”的主题帖子。青花不是什么东西，而是刘元芳本人。

    刘元芳的故事是这样的：她是一个离异的母亲，带着孩子在商海中摸爬滚打多年，也算是混出了一点点成绩，有一个连锁的美容店，每个月的收入也有一两万左右。后来她跟一个有钱的男人谈恋爱，却受到那个男人家庭的阻力，说她纯粹是为了钱。她在一气之下，就发了“买房子，送青花”这样的一个主题帖，要把自己明码实价地卖出去。虽说最后没有把自己卖出去，但是还是为自己赚了一些名气和一个贞节牌坊。

    从这一点来说的话，她还算是一个敢爱敢恨的风流女子。

    事情往往是这样，你越是害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当然，我们这些路人甲乙丙丁，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所以后来的故事是这样的：刘元芳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我们的团队，或者说是轻而易举地进入了领导人的团队。因为她跟我们不一样，她来之后领导就给她了一个策划部主任的职位。虽说是一个空职位，但是也允许她自己招兵买马。

    有个词语叫作“物尽其用”，这个词语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当于废物再用的。有一句广告词，叫做，垃圾是放错地方的资源。而有些人就是放错地方的垃圾，比如让刘元芳来做节目

    这件事，我真的佩服领导的想象能力。

    刘元芳做的是一档情感类节目，不巧，接的是我的下一档。

    刘元芳的情感节目，就是哭着唱。但是热线却打到爆，相对应的是投诉电话也多到爆。反映的问题很简单也很直白，不外乎是“主持人普通话不过关”“主持热业务素质地下”“说话不得当”“老爱笑场”之类的话语。

    说实话，遇到这样的投诉并不新鲜。每一个新人出来的时候都是这样被踩着走上去的。况且，她还不算是最坏的。何况，领导完全能够有钱任性，他们有这个资本。

    有钱的人当然可以任性，他们把任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当时我们正在筹备一个活动，领导就让刘元芳这个策划部主任广泛地招聘员工，活动前期准备工作加上中间的实施过程以及后期的收尾工程，刚刚两个月。

    活动彻底结束的那一天，领导就辞退了所有试用期的员工，并且把刘元芳主任的职位削掉。

    这件事，让我想起了鸡下蛋的那个故事。小鸡问老母鸡，昨天才下了蛋，今天可不可以不下，老母鸡说：“不行，如果一天不下蛋，我们就可能会被杀掉。”人不如鸡，鸡起码可以下蛋，人不能。

    “封哥，叶星被辞退了知道么？”叶星算是那一批零时工里面跟徐封最好的，不仅如此，叶星算是那一批人当中个子最高挑、样貌最出众的。有八卦传说，每天早上徐封都会买上早饭去给叶星吃，我们都怀疑徐封对叶星春心动了。

    “管我什么事？”徐封的平静倒是真的让我们不平静了。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倒是宋辞来的直截了当，一语中的。

    “不熟悉。”徐封的脸色微微有点红了，不过他迅速地码着脸，装作一副严肃的神情。

    “说说吧，你跟叶星到哪一步了？滚床单没有？”这么贱的话，只有宋辞能够说的出来。

    “你可以先滚吗？”我一直以为对宋辞这样的一个美女，只有我这种跟她熟到没有欲望下手的人能够说的出来，但是没想到徐封居然也能这么说。

    “你想跟我滚床单？你肯怕不行吧！”宋辞往徐封的下体看了一眼，她吃定了徐封。因为即使徐封使出浑身解数，他也斗不过宋辞。他们两个就像是《白蛇传》里面的白素贞和小青，即使徐封的道行再高，也只是一个修行刚刚五百年的妖精，一两个回合定会败下阵来。不仅如此，在今后的日子里，小青还要改变自己的性别，跟白娘子做姐妹。

    “别闹了，别闹了，看群里，太劲爆了。”现代科技最大的变化就是：震动总是能够给人带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享受，双重高潮。

    不仅是我被震惊了，看到消息的人基本上都被震惊了。

    宋辞说的群，就是一个简单的工作群，人不多，十几个人。平时大家都不会在里面说话，说话的内容也离不开工作。只是这一次是个例外，说话的不是别人，是唐总和陈部长。内容很浅显易懂，但是看完之后必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陈哥，青花说王涵性格太好强，争强好胜，心机还重，这该怎么办？”

    “跟她相处了这么久，我也觉得这还真是她的毛病。”

    “哎，再处处吧，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这三行字，像极了《白蛇传》中癞蛤蟆精王道灵请来的三道灵符，道道催命。只是不晓得王涵到底有多少年的修行，能不能顺利地避开这三道灵符。

    再见到王涵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自己是低估了她的修行。她虽说不及千年，但是看上去也是容光焕发，看不出半点异样，宋辞不由得感叹“领导就是领导，总是有过人之处的，胯下之辱都能忍。”

    宋辞和我都做不得韩信，胯下之辱是绝对不能忍的。或者说胯下可以，但是出来的时候总咬掉点什么东西才够过瘾，才够痛快。

    封建帝制都已经推翻了多少年了，但是现实生活中，却还不断地上演着古代宫廷勾心斗角的戏码。当然，路人甲的故事，还是可以用来调剂生活的，就像是卞之琳在诗里写的一样——你再桥上看热闹，看热闹的人在窗前看你，别人装饰了你的生活，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或者换上一句更加通俗易懂的话，叫做一个SB看另一群SB。

    这就是生活。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SB的。比如，我听到陈部长准备找我深入了解、沟通并且谈心的时候。我顶多只能在嘴上咒骂一句，“这个SB”。可惜这一切，他都听不到，否则我真能够扬眉吐气。

    “刘准，今天找你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其他同事的情况。”我想起了，他曾经说服我做他间谍的事情，但是我没有这个潜能，至少，我没有这个想法。

    “陈部长，你想知道什么情况？！”我的态度还是挺合作的。

    “员工动态都可以的。”

    “哦，宋辞要结婚了，徐封好像跟谁谈恋爱了，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动静。”

    “我说的是工作上的。”陈部长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一道一道的，像是要溢出来的感觉。

    “都挺好的。没什么动静。”

    “既然是这样，说说你吧。看看你这个月的业绩，在看看你的收听率，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他这一次真的是要发飙了，有一种狗被赶进了穷巷的感觉，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冲上来咬我一口。

    “业绩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努力，我尽量早点突破困境，希望领导监督我的工作，并且也希望领导能够多给我一点时间。”这招叫做废退为进。

    “你说你广告业务跟不上，节目质量一样跟不上么？用用脑子行不行？收听率这么低，连新来的青花都快要超越你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他妈不用脑子，你才不用脑子，我就是不愿意做你的跟屁虫，你他妈就这么说我。

    “陈部长，冒昧的问一句，您们的这个收听率是怎么得出来的一个结论？”

    “我坐车的时候问的我的朋友。他们都表示没有听过你的节目，这样还不够？”

    “什么都不说了，我谢谢你。”他自己开车，能有几个时候在别人的车上坐着听别人的意见。想一想真是荒唐。

    “你回去好好的考虑一下吧，怎么样把节目做好，怎么样能够做一个让领导满意的员工。”

    “SB”我这一次绝对不是在心底默默地说，我不怕他听见。相反，我希望他能够清晰地听到，并且能够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