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留或不留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倒是个机灵的货色。”小厢内纱幔浮动，掩映着里面曼妙身姿的女子，女子轻啄杯沿，见不得脸上的神色。

    “娘娘所言甚是。”

    “这女子毫无缘由的出现，凭空生出的事端，扰得人心烦。”隙间探月，透过纱幔瞧女子面容，那女子不是谁，就是方才落水的蝶媚，面色微寒，捎着三分媚，捎着三分醉，捎着三分累。

    “娘娘可要……”一旁站立的女子声如寒冰，手作刀式，抹脖。

    “算了。”曼妙女子坐于凳上，手倚桌，扶额，眼角似有泪。

    “王爷有请。”门外出现一个侍卫，蝶媚顿时将眼中那清泪抹去，换上一面妖媚。

    “何处是头，何时能尽？”蝶媚低语，眼里沧海桑田。

    ……

    “姑娘，王爷有请。”

    “稍等片刻。”莲殇瞧不见傲雪，心里乱成一团。

    “有请。”她跳下床，随便揪起一旁的纱衣披在身上，就跟着侍卫走出房门。

    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书房，莲殇撇撇屋内，皱起眉头，叹了叹气。

    “找民女何事？”

    “本王昨日鲁莽了。”屋内背立一男子，玉树俊朗，墨发微拂，一手置于身后，一手握着一卷书。

    想起昨天的事，气不打一出来，刚想开口破骂，把生平知道的所有难听的话都说一遍。她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蝶媚也立于男子身侧，眉角含笑。

    莲殇眉头皱得更紧，心里嘟囔着这女子变脸真快，昨天还要掐死她，今天却对着她笑。

    “王爷可是头一次如此大意，中了药，还被你这女子撞见了。”

    刚要跨过门槛的脚一抖，莲殇霎时被绊倒，欲往前扑倒，她闭紧双眼，已做好与大地拥抱的准备了。

    天杀的。

    并没有预期的疼痛，难道没摔到？她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自己的确狼狈的趴在地上，不过好像不是摔上去的。再微微侧首，只见背身而立的男子已转过来，面容俊俏，却是脸色不好，向下盯着什么。她顺着往下望，那个啥……好像他下半身的什么东西被她一不小心揪掉了。

    好像还是贴身衣物……

    一旁的蝶媚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一手捂嘴，一手拿着帕子指着她。

    “本王不该多管闲事！”男子咬牙切齿，踢开了她的脚。

    好像，她是被他救的。而自己，却把他的亵裤揪掉了。

    她连忙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那个……要穿起来吗？”她垂下头去，低声低语，指了指地上的那抹白裤。

    “你说呢。”男子依旧是那咬牙切齿的口气，她抬头轻轻一瞥，那条白裤已经不见了，男子的面色也缓了许多。

    大概是穿上了，不过也太快了吧。她都没看到他动过就穿好了？

    “媚儿，你先退下。”

    “王爷她……”蝶媚已敛去脸上惊讶的神情，却是脸上三分妖娆，七分愤恨。

    “乖，退下。”

    “是。”

    蝶媚从她身旁走过。只是一眼，她瞧见蝶媚眸中的媚色尽数褪去，平静如水。但也只是一眼，再见时依旧是媚眼如丝。

    男子屏退了蝶媚，便一直瞧着她，目光灼灼。

    “你与她的模样当真像极了。”久久沉默，继而他出声，抓着书的手，轻微颤抖。

    “再像，我也非她。”莲殇撇撇嘴，也估摸不得这副身体的主人与这王爷是不是旧识。

    男子叹了口气，转而背立。

    “本王昨日欺了你，方才之事便当作不曾发生。”

    “只问一句，你可愿，留在这府中。”

    剧情发展太快，猝不及防啊。她微微一愣，搞不清这王爷是真心没心眼，还是对这副身体的主人没心眼。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他就这么接纳了？完全不跟从套路来啊。

    她想了想，些许是这王爷心里藏着什么事，需要这女子慰藉。

    “王爷执念怕是很深。”

    “不留，王爷必是遗憾。留下，却也毫无意义。我已说过，我也非她。”

    “所以，宁可王爷遗憾，民女也不想你我二人为这徒劳的追忆而纠缠。”

    似是未曾料想她会如此说，眼底闪过诧异之色，转身想要抓住她，身后那熟悉面容的女子，却已不在。

    她的这番话，一针见血。

    他何曾不知他只是在追忆虚无，为此纠缠，为此心烦。只是有抹身影，摆不脱，忘不掉，藏在那里，时不时戳痛他。

    他要留下她，确实心思不纯。纵使知道她不是她，他也不想放开她，然而她却不在那了。

    说走就走。这女子，真叫人哭笑不得。

    ……

    “离儿，是母妃的错，不该让你受这么多苦。”那自称母妃的女子，鬓发纷乱，珠玉散乱，容上满是泪。

    “娘亲，你不守信用。”瞧不见容颜，只是一抹娇小的身影立于殿中，声声寒。

    “你终究是恨着我的……”女子倒在地上，伸出手想要抱身前那抹娇小孤傲的身影，最后垂在地上，不再有声息。

    “是你不守信用，是你忘了爹爹，都是你的错。”小身影蹲下身子，抚了抚女子的面容，替她拂去一丝散乱的鬓发，别在耳后。

    “母妃，我替你报仇。”女孩嘴角挑起一抹笑，红烛微晃，昏暗的光映在她青涩未退的脸上，满是艳丽，满是寒意。那是一张，莲殇的面孔。

    ……

    在外卖了那支碧玉簪，她在小店宿了一宿，睡得着实不好。好似做了个什么不太好的梦，醒来身心俱疲，眼角满是泪，却是记不得梦了什么。

    伸了伸懒腰，向窗外望去，月色正浓。

    还在深夜？

    一股白烟缕缕飘来，莲殇还没怎么清醒，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映入眼的却已不是小店那寒掺的房顶，而是雕花的房梁。身上一凉，警觉不对，发觉身上衣裳早已不知何处去，盖在身上的不过是一床毯子。

    能不能别每次醒来，都是没衣服披毯子啊。

    心下虽然无语，她却也审视了四周一番。看似寻常的厢房，桌上置一香炉，浮着缕缕青烟，屋中满是浓香，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糜烂之气。

    说这不是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地方，打死她也不信。

    不是青楼，就是妓院。

    估摸着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那紧闭的厢门被推开。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