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不怕？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爸，爸你挺住啊，咱进去看看梁叔最后一面吧！”叶祈君同样脸带悲戚戚的，看到叶成这样更是担忧的说着。

    一把抹掉自己脸上眼泪的梁深，也站了起来对着叶成宽慰的说：“叶爷爷，您进去看一下吧！刚刚……爷爷……还提起您来着。”

    说着，眼睛又红了。脑海里不由又想起刚刚爷爷那明明气虚无力还撑着笑，安慰他们人总会死的不要太过伤心之类的。

    他不孝！明明部队离家里也不远，他却总找借口说回不了家！没能多陪陪爷爷……

    要说不孝的，哪只有梁深啊！病房内那个哭的猪嚎一样的，不正是做人儿子却常年在外的北大院副司令梁丛么？

    叶成满眼老泪，看到那病床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气的脸时，心里那个惆怅那个痛啊！叶成只觉胸口一息，还没来得及对陪伴自己二十几年的那老头说些什么，整个人往后一倒，晕了。

    等叶珞接到陈婶的电话回到老宅时，整个叶家都充满了一种淡淡的悲怆，沉重的气氛之中还夹着浓浓的中药味。

    她刚刚去了梁家一趟才回来的，那个总是帮着她跟叶成唱反调的梁爷爷已经被火化了，她连个守丧都错过了，没能尽一点孝道。心里也是压抑着的，脸上却没有将那种悲哀表现出来。

    陈伯看到叶珞，走了过来。语气不乏埋怨的说：“小姐，你怎么才回来？你不知道老爷这两天啊，伤心的整个人都病倒了，连饭都吃不下，整个人啊都瘦了一大圈。你进去的时候啊，一定不能气着老爷，若是他受不住……”跟着去了怎么办？

    陈伯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老眼湿湿的别过了脸。

    叶珞点了点头，走向叶成的房间。看到那个守在床头的宽厚背影时，叶珞才知道他回来了，回来的比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孙女还早，行为举止表现得比她还孝顺。

    她不觉得讶异，只是心里划过淡淡的内疚和悲伤。什么时候她连个外人都比不上了？难怪叶成将他当成是自己孙子一样疼爱，以前曾经担任过这样的角色……

    “爷爷怎么样了？”叶珞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看着大床上已经脸上果真如陈伯所说瘦了一大圈现在已经熟睡过去的叶成，轻轻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担忧。

    莫项离顶着满下巴的胡渣回头，看到叶珞的时候无精打采的眼睛亮光一闪而逝，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沙哑的说：“刚刚吃了药睡过去了，医生说爷爷不能太激动，也不能伤心。”

    说话间，莫项离已经转过了头，继续保持叶珞刚进来是的姿势，静静的看着叶成。

    叶珞走到窗边，将厚厚的窗帘拉开了一层，让房间不再显得那么黑暗那么沉重。回头，叶珞坐在另一边的床边上，对着莫项离说：“你回去睡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

    她不问已经回了部队的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问他在爷爷床前守了多久。从看到他满脸狼狈的模样，她就不想知道结果了，她害怕心里那种内疚之感更深，还有那种妒忌……

    莫项离应了一声就真的出去了，叶珞安静的看着床上的叶成，只觉，他的头发好像更加乱糟糟了，衬着那瘦的见骨的老脸就像个路边要饭的一样。可心里却很酸，在她记忆中那个爷爷是个力大无穷能将她举上天的男子汉。前段时间看到他时也是精神奕奕的，哪有现在这幅病态？

    叶珞满脸怆然的看向那床柜上的安静站着的全家福，那是她五六岁时候怕的吧？怎么笑得那么灿烂？

    拿到手上，叶珞轻轻的抚摸着那一个手指头就能遮住他的头的小人儿。

    多少年没再见到你？哥哥……你恨我吗？我害你出了车祸……你恨我吧！我拿走了你所有的爱，却还不知好歹的持宠而娇，整天只会跟小孩子一样跟爷爷斗气。如果你在的话，我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吧。

    叶珞低头的看着手里的相架，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在那笑容熠熠的照片上，划过那一张张昔日的笑脸，流进了相框跟玻璃片之间的空隙里。她在黯然伤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床上那双一直默默看着她的黑眸闪过一丝痛心。

    “想你哥了吧？下次全家人一起去看看吧！”那件事，爷爷不怪你。

    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夹着几分沧桑，叶珞迅速的抹掉自己脸上的眼泪，脸上已经面无表情的抬起，可那双红似血的眼睛她是怎么都不能粉饰太平的。

    叶珞站了起来，扶着他靠着枕头上坐着，声音已经少了份清冷的说：“要不要吃些东西？陈伯说，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过。”

    虽是询问，但人已经准备向房间外走了。只是看到眼睛微红站在房门前的叶母时，叶珞愣了愣，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去了厨房，叫陈婶弄些细腻柔滑的黑米粥后，却没有再进叶成房间。

    叶珞眼睛疼痛的厉害，上了楼就要回房间找药水，哪知看到莫项离呼吸绵长的躺在自己床上时，她就忘了。

    此刻，叶珞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满脸胡渣的莫项离，听说梁爷爷的后事，他也帮了不少忙。叶珞心里五味杂陈，匆匆的找到自己的药水后，就下了楼。

    本是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只是路过也叶成的房间时，她像魔愣了一样不受控制的站着抬不起腿了。

    “你也别倔了，就是因为你们像到十足的牛脾气，家里才会这么冷淡。事情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难得你还认为这都是那孩子的错吗？……这是命，只不过牵动着齿轮的人，不巧是那孩子罢了。再这么下去，等人没在了，就只有的后悔了……咳咳……”

    叶成沧桑的声音没能再继续，有的只剩下一阵咳嗽声。那轻柔的声音就是夹在这咳嗽声里，让她听不到寻不着。

    叶珞呐呐的走出了屋子，走到了没什么人注意的后院，红着眼睛看着落叶纷飞的竹子。

    晚上的时候，莫项离醒了，叶祈君也回来了，就连办完丧事后的梁丛父子也来了，一直都清静的可以的叶家，托梁爷爷的福都聚在了一起。

    梁深的父亲是个身材微微发福却跟梁深一样满脸硬绷绷的人，此次回来遇着自己父亲的去世，那脸上的疲惫闷闷不乐还是看的见的。此刻，梁丛对着勉强拖着身子坐到大厅里的叶成说：

    “家父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这不孝子不能陪伴他老人家的这段时间真是多谢叶叔了。家父生前说，两家之间要互相帮衬，以后您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请不要客气啊！”梁丛脸上虽然是硬绷绷的，但声音却充满了感激和悲戚。

    叶成本就不是看上他们家的势力才跟他们家往来的，怎么能受他这么说呢？当下没什么生气的脸上一版，愣是让叶家这里出现了第五个满脸硬绷绷的人，。声音凛然的说：

    “说什么谢不谢的做什么？我跟那老头也只是被家人遗忘，靠在一起打发时间而已！”

    这一句“被家人遗忘”愣是戳中了梁丛的死穴，让他满心内疚的无以复加，脸上的硬绷绷的表情产生了裂痕，满是悲戚戚的。

    这时候年纪差不多大的叶祈君适时的转移了话题，说：“梁司令是回来准备过年假的吗？”

    现在才只是八月而已，冬天还很远好吗？

    “不是，只是刚好办事的地方离这里比较近，就回来看看了。”哪知只是最后一面呢？梁丛强打起精神，又对叶成说了一些注意身体健康之路的话，就走了。

    叶祈君挽留了几次叫他们留下来吃饭，但梁深说家里还有妻儿加上各种不宜，拒绝了。

    之后的晚餐里，喜欢趁人多吩咐事情的叶成说话了，他说：“今年过中秋之前，全家一起去看看琮儿吧，也已经有好久没陪他过节了。”

    此话一出，整个饭桌更加安静了。以往莫项离的话可能能不让它冷场，可叶成口中的琮儿自己不但从未谋面，那更是叶家人心里的伤。

    没人说好也没人说不好，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往后的几天，叶珞都住在老宅里，叶祈君也一定每晚都回来。而莫项离在叶珞回来的第二天的时候，就说要回部队了。

    叶成虽然希望莫项离跟叶珞两人一直在一起好造娃，但他也知道军令不可违。一想到军人这大公无私的职位，叶成就不由想起梁仲生，想起他戎马一生的，最后竟然因为心脏病而离世了，前来参加葬礼的，还记得他以前辉煌的又有谁？

    想到这又是一阵感慨，是以，这日叶成仔细的回想过了梁仲生说过的‘军人不一定好’的话，决定找叶珞好好聊聊。

    这日天气晴朗明媚，尽管院子里开的花少了大树的叶黄了，叶成还是选择了在这阳光下跟叶珞对谈。

    “你梁爷爷以前说过，做军人的会时常不着家，有时更是因为有事情耽搁，连过年过节都不能回来……虽然我那时觉得这些东西无足轻重，觉得你也不是在乎这些节日团圆的人。但看到你梁爷爷就这么去了，爷孙福什么的都没有尝到……

    上次你说，你想要跟项离这小子离婚，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这些话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问她还想不想离婚，离婚的话他不会反对了。

    叶珞觉得很奇怪，因为一些事情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吗？看看这几天的叶成，不但没有整天板着脸动不动就训人，现在还终于想起问她的意见了？

    “你不是说要抱曾外孙吗？你舍得了？不怕我离婚后再也不结婚？”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