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无限寂静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到K市，已是凌晨。天空下着小雨，让公墓显得格外阴森森。

    看着靠在刻着钱越名字与照片的墓碑前的轩辕草，寂静得瘆人，喘着气追来的四人有些难过。段雪暮难以想象，她是开多快的速度，连他都追不上。

    轩辕草的身影看上去格外寂寥，不知道的，会以为是墓前，一尊雕塑。韩夕圣曾经有过无数次设想，哭、打他发泄……独独没想过会这么静静地坐着，是那么可怕。可他此时此刻，居然一点后悔都没有。

    轩辕草的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也已经浑身湿透，看样子提前来了有一会儿了。段雪暮认出，那是轩辕允，看上去一样没有气息、没有动作、没有表情。他好奇，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四人一步一步靠近跟前，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沉默才好。索朗打着伞，想冲过去给轩辕草挡挡，却被轩辕允拦住了。

    轩辕允是傍晚到K市，接到何平电话后，就赶过来的。一路都在思考，到了怎么开口说韩家的事，没想到草草给的见面地址却是这片墓地。他都开始有些慌了，知道了墓地，看来一切都瞒不住了，他告诫自己，见着‘泄密者’，非废了那人不可。他做好准备，一旦她发飙痛哭，就强行扛她回江南，就像当年那样。可是，两个小时了，除了见到时说那句“哥，你带我找他的墓碑去。”以外，再没说过一句话。

    这个妹妹，从小到大，闯祸、撒泼、蛮横，什么他都能收拾，偏偏这种寂静无法处理。若不是田甜怀孕了来不了，他就不打算单独对着这个多面妹妹。

    轩辕允早察觉有四个人靠近，这时候会来墓地的人，想必是跟着她来的。

    “你谁啊？”

    光线太暗，索朗看不清楚眼前男人的面容，有些恼火被拦住。轩辕草再淋雨下去，生病怎么办？

    可轩辕允还是拦着，他妹妹没那么柔弱，自小体质很好。让她淋一淋，也好清醒一下。

    “她怎么知道的？”

    嗓音低沉沙哑，同时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

    韩夕圣早已做好准备，不管眼前的人是谁。

    “我。”

    凌厉地扫想韩夕圣，虽然眼前的小子更年轻、精致，但和秃鹰很是相似。轩辕允仿佛看到老友：“韩景志的弟弟？”

    惊异，韩夕圣抬头认真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一下子跑到轩辕草身边，无意识地将她与这个人阻隔起来，有防备、有疑问。

    “大哥。”

    轩辕草说话了，因为太突然，四周太寂静，伴随着沙沙的雨声飘出来，让轩辕允都不由自主地被吓了一跳。

    “嗯？”

    “可以帮我把这坟掘了吗？”

    众人都是一愣。轩辕允先反应过来，黑着的脸，因为光线暗，看不出都到了什么程度：“胡闹。”

    轩辕草以前会怕大哥发火，但现在只是静静地叙说，“这是空墓对不对！你知道他没有死。”

    眯着眼，轩辕允在忍。

    松懈下防备，韩夕圣吐了口气，不是仇家，原来是她哥哥啊。那就好。

    轩辕草蹲在墓碑前，伸手抚摸着照片，“他没有死，当时你就知道。你一直跟着我，所以你当时就能把我带上飞机带回江南。这么多年我查不到找不着，也只有你能拦着吧！你也才能拦得住我。可是，你为什么就那么狠心，看着当时我都快死了，绝望了，都不告诉我一丁点儿的信息。你为什么就那么狠心呢？你明明就是爱我的，可从小到大为什么老是给我脸色看，老是要让我难过呢？他没死，你不说。他在哪，你也知道对不对？”

    说着说着，轩辕草就没能控制住泪水。轻轻的抽泣声回荡在深夜的墓地，连她自己都觉得瘆人。

    一阵沉默后，轩辕允松开拳头，上前一把推开韩夕圣，弯腰将轩辕草抱起：“回去睡会儿！”

    “你告诉我他在哪？”轩辕草还是没有发飙，也没打算挣脱，只是清冷地重复。

    “就在这，这就是他。他死了，我亲自看着送入的太平间和火化场。”

    到了这一步，轩辕允也不打算再瞒。没意义了。

    “把坟掘了。”轩辕草异常坚定。

    “我放入的骨灰。”

    “我要鉴定。”

    “1200度的高温，全部都已成灰，如何鉴定？”

    轩辕允终于发怒了，钳制住妹妹的挣扎，大踏步走下阶梯。

    轩辕草也是拼了全力，居然挣脱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反手指向自己。

    “你们回去，让我在这呆一会。”

    看到刀具的寒光，几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只是这么要求。除了轩辕允，却都不敢相信她仅仅要求再呆一会儿。

    “轩辕草，都是我的错，你放下刀，我告诉你真相。”

    韩夕圣已经感到无法呼吸了，感谢雨水，让周围的人都看不到他的泪水。

    “我会听你说，听段雪暮说，听索朗朗说……还有，”一个个看过来，所有人都瞒她！看着大哥，轩辕草此时不太想叫大哥，“听轩辕允说。但现在，你们滚开，我要一个人待会儿。”

    轩辕允！

    轩辕允苦笑，他知道，不是生气到不行，她不会叫他名字。

    “走吧！”轩辕允知道，她不会自杀，真的就想呆会儿，最差不过明早过来，看到墓地被掘了。

    索朗很害怕：“可是她的刀……”

    “我给她的。”

    他结婚时，她像个木偶一样，他送她的。

    索朗他们四人闻言，无力吐槽。哪有哥哥送妹妹匕首的？

    回头，看到轩辕草又静静地坐回到钱越的墓碑前。韩夕圣眼前一黑，从阶梯上摔了下去。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