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元宵母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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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正月里的元宵灯会是凤京最热闹的时候,从正月十三到十五的这几日没有限制,百姓可以四处赏玩尽兴,贩夫走卒们也不必担心过了关城门的时辰而回不了城外的家。这一日,花灯亮如白昼,人声响彻宇内,这一夜的凤京,是不夜城。

      凤京是天子脚下,便是这样热闹的时候也是尊卑有别,百姓们恪守着地位的界限,毫不逾矩,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欢乐。他们或高声歌唱,或三五成群地谈笑风生。这样的欢乐毫无顾忌,羡煞旁人。

      念尧居楼上,临街的包房都是客满,也是一改往日的清静无声,热闹到沸反盈天。在这一片喧嚣的热闹中,天字一号的包房里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窗边,一个华服女子独自坐着,街道上五彩斑斓的灯光将她专注的脸庞印得轮廓分明,她凝视着街边热闹的场景,唇角有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女子的身后,走来一个同样着华服的男子,见她盯着窗外分外出神,才开了口。

      女子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

      男人并未再问,只转身取了一件厚重的皮裘为她披上,声音温柔到可以滴出水来:“夜深天寒,当心着凉。”

      女子似轻轻“嗯”了一声,微不可察。

      这样的安静过了半盏茶的时候,女子不说话,男子也没有开口,只有开着的窗户不时漏进几句过往路人的闲谈欢笑声,更衬得屋子里安静异常。

      “砰!”房间门被从外面大力撞开,一个童稚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母妃!母妃!”夹杂着身后伺候的婢子的呼唤,全数传进屋内两人的耳朵。

      女子被这声音唤得脸上才有了些微的表情,仿佛雪霁之后和朗的天色一般,她站起身,没有看身边的男人,快步过去想要抱抱那可爱声音的制造者。那孩子也是欢欣着一路跑来,却在看见她身边的男子时顿了下来,表情也有些僵硬起来,他规规矩矩地站着垂了头,恭敬地行礼:“儿臣见过父皇!”声音不大,但足以传进男人的耳朵。

      “免了!”男子的声音不似方才的温柔,多了几分威严,“在外面,这些礼节可以省了。玦儿,母妃难得出来一趟,你好好陪陪她。”

      “是。”孩子垂首,声音里不变的是恭敬。

      女子不耐这样的对话,开口道:“我想和孩子单独相处一会儿,你先去忙吧!”这样子的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

      “好吧。”男子的话似乎有些无奈,转而对儿子道:“玦儿,你母妃身子不好,不要让她太累了。”

      “儿臣明白。”孩子的话掷地有声般郑重。

      “好了,别绷着了。”等到男子离开,女子才和声对那孩子道,“澈儿,来让母妃好好看看你。”

      凤玦此时才收敛了方才恭谨的姿态,撒娇般地往女子怀里蹭着:“母妃,澈儿好想你……”

      “都这么大了还在撒娇!”女子刮了刮凤玦的鼻尖,道,“母妃也很想你,你在府里过得可好?”

      凤玦很想说自己在外面过得不好,父皇对自己要求有多么严苛,可是母妃和父皇之间本就关系不好,如果自己说了这些,母妃怕是又要生父皇的气了。他只得点点头:“都好,就是有些想念母妃。”

      “母妃明白。”女子眼眶有些发红,这孩子向来内敛,怕自己操心,许多话都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难得出来一次,澈儿陪母妃出去逛逛可好?”

      凤玦点了点头,笑着答应了母亲的请求。

      

      碧阳宫外,凤池独自一人站在廊上,廊外院内林木凋敝,一阵风过,只听得满院哗哗作响,更显萧索。凤池凝视着月光下满院摇曳的枯枝,定如雕塑。

      远处脚步声渐近,急促地在他身边停下。

      “皇兄,我到处找你。”来人的声音里带着喘息,“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大殿里还有宴会等着您去主持呢!快走吧!”

      “阿沉,”凤池没有动,低声开口,“这些年你在凤京陪朕,不想家么?”

      来人被他的问题问得一愣,道:“皇兄怎么突然这么感慨?”

      “今天是元宵,你在江南的时候,元宵会做什么?”凤池不答他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地继续问道,“朕封你逍遥王,就是想让你一生逍遥没有羁绊,可却反倒让你被禁锢了一般,不得自由。现在想想,是朕对你不起。”

      方沉不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疑惑地看着凤池,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月光皎洁,照在他脸上,将他的轮廓刻画分明,却如同雕塑一般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皇兄,时候不早了,大臣们还在大殿上等着您呢!”方沉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揣摩凤池的心思,上元皇家的家宴之上,还有许多人等着他们。

      “朕有些不舒服,今天的家宴就让皇后主持吧,朕先回宫了。”凤池敛了衣袖,转身便要离开。

      “皇兄!”方沉下意识地拉住凤池,“皇嫂今天已经忙了一天了,你忍心她再操劳么?”

      凤池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拧,沉声道:“一国之母,自然该有她自己的担当。朕放心将这任务交给她,她也一定能够完成的。”他挥脱了方沉的拉扯,脚步坚定地离开。

      “皇兄!”方沉再唤,已是无用了。

      上元宴上,陈禄一身华服剪裁得体,衬出她的曼妙身段,更让她显得贵气逼人。她是凤池最得力的皇后,在这一场家宴上,她竭尽所能,将一国之母的仪态演绎到极致。

      宴席散去,皇戚们也都一一告辞,海棠一直陪在陈禄身侧,她见主子脸色难看,关切道:“主子,可是累了?奴婢服侍您回宫歇着吧!”

      陈禄摆摆手,道:“不用,本宫只是站了太久,腿脚有些乏了,海棠,你陪本宫坐会儿就行了。”

      海棠闻言连忙扶着陈禄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陈禄的眉头微微拧着,眼尖的海棠一下子看到了,知她这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忙走到她身后为她按揉穴位。

      “海棠,你说,皇上最近都在忙什么?”陈禄闭目接受着海棠的揉按,语气平平地问道。

      海棠按摩的手微微一顿,小声道:“主子,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奴婢听说,皇上进来时常不在宫里,有时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宫里日子无趣,皇太后去世之后,皇上心里也是不好过的,时常出去消遣一二也是好的。”陈禄道,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只是这朝事上,近来是哪位大臣帮着过问的?”

      “听说是逍遥王,外头都说,他为皇上奔走很是用心的。”海棠的脑中浮现出那位俊俏王爷的模样,脸上一红。

      “那就好。”陈禄淡淡的一句,静静地享受海棠的按摩。海棠本来是在正阳宫里伺候的,因得一手按摩的好手法,便被凤池派来贴身伺候时常头疼的皇后,陈禄对这个丫头的手法也是赞不绝口,便留在身边一直使着,海棠很是贴心,将所有的事都做得面面俱到,她不劳神,自也就习惯了使她。

      “主子,天凉得厉害,奴婢送您回宫吧,这里的事,留给嬷嬷们做就好了。”海棠见皇后脸色疲倦,便轻声劝她。

      “也好,我是有些累了。”陈禄从善如流,在海棠的搀扶下回宫去了。

      凌云殿上人走茶凉,只余几个嬷嬷还在指挥着收拾残羹冷炙。方沉站在角落里,看着海棠陪陈禄离去,眼中阴晴不定,他独自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子时已过,大街上的人群渐渐少了,热闹的气氛也稍有停歇,可凤玦的热情并没有丝毫的减退,女子难得陪伴孩子,此时也由得他拉着自己走街串巷,脸上笑意不减。

      “母……娘!你看你看!”凤玦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指着一个小摊道,“这个娃娃好有趣!”

      女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泥人摊上,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怀抱着一只黄色的小猫,正傻乎乎地笑着,憨态可掬。

      “娘,我想要这个小娃娃。”凤玦撒娇般地哀求着,“娘……”

      孩子难得想要一个东西,做母亲的哪里有拒绝的道理?女子弯下腰,温柔地捏了捏凤玦的鼻子,小声在他耳边道:“这么大了还爱这小孩子的玩意儿,要是让大臣们知道了,该笑话你了!”

      凤玦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听母亲这么说自然是不服的,他不满地嚷道:“那娘还不是一直带着个草戒指?”

      女子一愣,脸上血色似乎在这一瞬间褪去大半,她沉默着起身,对着随从道:“小少爷想要那个泥人,你带他去买。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凤玦看母亲在一瞬间变了脸色,不明所以地看着母亲独自离开,有些无措地看着她留下照顾自己的随从。

      “小少爷,奴才陪您去买那泥人儿吧!”那随从倒是个会拍马屁的,一脸谄媚的模样让凤玦嫌恶得厉害。

      “不用了,母亲既然累了,我们也一起回去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毕竟是皇家子弟,凤玦摆起主子架子来一点也不逊色其父。

      随从见马屁拍不成,心中虽不如意,面上还是谄笑着跟随着小主子一同回念尧居去了。

      房间里,女子坐在桌边,一双美目饱含哀愁,正注视着右手掌心的一只小香囊,凤玦幼时常常看见母亲对着这个不起眼的小香囊发呆,心中十分好奇。一日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打开,才发现这个香囊里装着的东西跟它的外表一样平平无奇——一枚已经干枯发黄的草戒指。后来母亲发现他偷看过香囊,生了好大的气。他当时还小,并不明白从来对他温和的母亲为何会为了个不值一提的草戒指而对他大动肝火。不过他从那以后倒是记住了,母亲的香囊是碰不得的。

      唉!真是没记性!凤玦在心里暗骂自己不长记性,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竟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起母妃那碰不得的香囊。还好母妃并没有发火,不然他可有的受呢!母妃之前那次震怒,他现在回想起来还害怕呢!

      只是,看母妃现在这个样子……

      凤玦一推门便看见母妃坐在桌边,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酒气,母妃两颊微红,眼眶略现温润。

      凤玦知道母妃酒量极浅,向来不爱饮酒,可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没等他想明白,母妃那厢已经有了动静。

      “子澈……”模糊的呼唤掺着微醺的酒气,凤玦依稀只听得像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惊,忙走上前去握住女子的手,软糯着声音唤道:“母妃,孩儿回来了。”

      女子像是没有在意一般,一双眼瞳早已失焦,却仍朝着那香囊的方向看,含含糊糊地又说了一句:“我好……想你……”凤玦这回靠得近,听清了这句话,他也委屈般地回道:“澈儿也很想念母妃,澈儿一个人在府里,很想母妃……”孩童对母亲的依赖在这脆弱的夜半时分失去了束缚,全数释放。凤玦的眼眶里,含着汩汩的热泪,“父皇说,只要孩儿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可以见到母妃,可孩儿很努力了,还是没有做到……怎么办……”

      凤玦絮叨般的话语传进了女子的耳中,她透过迷蒙的酒气想要看清怀里的人,酒精对她的思维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让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母妃?你怎么了?”凤玦察觉到母亲的不对劲,焦急地摇了摇母妃的手臂,这一摇,将女子从酒梦中摇醒。前一刻还在梦中与那人相会,此刻却是身在高楼,孤独无依。女子扫视着周围的摆设,再看看扑在自己怀中的孩子,所有的温情缱绻在刹那间湮灭无形。她的眸光清亮无情,对着身边的随从命令:“时候不早了,送皇子回府吧。”

      凤玦不明白母妃怎么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莫不是在生他的气了?他怯生生地瞅着母亲,可怜兮兮道:“母妃,孩儿今天不想回府。”

      “你是皇子,怎么可以不回自己的府邸?”女子浅浅笑着,可那笑意像是装在了脸上一般,完全落不到眼睛里,“听话,让随从送你回府,母妃也累了,也要休息了。”

      凤玦在原地踌躇片刻,才极不情愿地磨蹭着离开。

      “啧啧!”门外脚步渐远,屋内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娘娘教育皇子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呀!”

      女子皱眉,头也不回地问:“你来做什么?”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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