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甘做灵兽

(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    姬轩见旁的人都在指指点点，上前寻了一个人问了究竟。才知道这青年，自中午起，就坐在这里。店家也是好心看他这样衣衫褴褛，十分可怜，就施舍了他几个馒头，谁知这青年不但不受反而勃然大怒，说店家将他看做乞丐，定要店家赔个不是。店家觉得他这样无理，也懒得同他计较，丢下馒头转身便走，谁知这青年就不肯了，抓住店家的衣物就要他赔不是，两个人扭在一起，店家一时不慎将青年身上衣服扯了个稀巴烂，就成了姬轩所见时的模样。这青年见自己的衣服被店家扯烂了，更是不依了，说这衣服是件顶好的宝贝，金山银山也买不来的，非要店家赔衣服不可。

    见他们两个还在争执，姬轩上前道：“这两个馒头多少钱？”两人本来都在争执，谁知站出一个人来，店家见姬轩长相不凡，又身着华丽，知道不能得罪，便停下来招呼姬轩道：“客官里边请。”姬轩捡起地上两个馒头，对店家道：“这馒头多少钱？”店家不解其意，愣在一旁，姬轩已从腰间掏出钱来也不管多少，交到店家手中。转身又将两个馒头交到青年手中，道：“你这就无理取闹了，你这一身衣裳不知多少珍贵，他一个凡人怎么赔得起？”

    青年道：“可不是他撕烂的，这样一件宝贝破了我不找他赔，还找谁呢？”众人见姬轩出来解围，都想可以解决了，谁知姬轩也说那破衣服是个宝贝，倒叫店家心中忐忑不安。

    姬轩也不理他，扭头就走。那青年就着馒头狠狠咬下一口，睁大了眼珠子朝着店家瞪了一眼，道：“今日遇上我的大贵人，不跟你一般计较。”边说边将手中两个馒头三两口吃完，随即追了上前。

    青年追上姬轩，心中都是惭愧，道：“小爷……小爷好了嘛？”这青年就是雷夜，当初一头将姬轩撞的三魂离体七魄散尽的那只雷泽的雄雷鸟。因他妻儿皆被姬轩姬汝相继杀死，后被姬夜点化，并赐名雷夜，要他走遍神州体验人世悲欢疾苦。姬轩自然记得这个当初将自己差点撞死的雷鸟，那时候他就能变成人形，只是背上的翅膀无法隐去。听雷夜问了这一句，姬轩道：“你倒是年轻了不少。”又道：“等一会你从那正门进去，我在府内等你。”话罢，就没了人影。

    来到姜府之中，因瑶瑶回去澧泽轩，姬轩就叫雷夜在自己房内洗了澡，顺道问了他背后翅膀如何隐去的。雷夜道：“都是二爷法术高强，将我背后翅膀隐去，还叫我体验人世之悲欢离合。”又道：“那时差点撞死小爷，还请恕罪。”姬轩道：“也是我之劫数，倒让是你失了妻儿。”

    雷夜道：“也是她们劫数。”姬轩点了点头，问道：“二哥叫你体验人世悲欢，你觉得如何？”雷夜愣了愣道：“原说是如此的，只是二爷叫我先去五岭走了一趟，再来这泽城。我当初也不知其意，现在知道了，二爷是叫我来助小爷。”顿了一顿，又道：“只是我这一身法力都被二爷禁锢了，还要小爷略施神通。”

    站于窗前，眼前是十里荷塘，悠悠然多少自由。背对雷夜道：“既然是二哥施法，我如何能解？”雷夜道：“小爷收我即可。”姬轩闻言当即转身道：“我身上虽有灵兽圈，却自有用处。”

    雷夜笑道：“吾乃洪荒遗种，生来神兽。灵兽圈不过对于平常灵兽有用，与我是无用的。”又道：“小爷可有衣裳？我那一身衣裳乃是一身羽毛所化，现在被扯破了，法力被禁锢无法再次显化。”姬轩一愣，雷夜高大魁梧，自己连他胸口都不到，衣服倒是有几套，只是俱是自己的。雷夜见他半日不吭声，便知没有，好在只要姬轩收了自己，就能用毛发再重新化出，就从澡盆里出来走到姬轩面前，双膝跪下：“请主人将手放在我头上。”

    姬轩伸出手来，放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之上。雷夜又道：“请主人闭目凝神，过一会儿无论如何难受，一定不要将手拿开。”姬轩嗯了声，顿时觉得手心如同烈火灼烧，奇热无比，又觉得有电蛇游走，整只手臂已经麻酥。如此好一会儿，又从雷夜头上涌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海啸雪崩一般涌来，堪堪要将姬轩的手冲离雷夜的头顶。这力量随后立即消失，然就这么一会儿雷夜头顶已经被姬轩按出五指，可见姬轩用力之猛，也可见那力量之强大。

    随即，雷夜抬起双手放在姬轩还放在他头顶的那手上，口中道：“至此之后，我雷夜一身残躯俱归主人所有，任由主人调遣，甘为主人身死后以。”才说完，见他背后展开双翅。姬轩就觉自己体内已然多了一个灵魂，同时身前雷夜的情况俱都清晰起来。

    雷夜抬头看姬轩：“主人受伤了？”姬轩点了点头，又道：“你也可知我情况？”雷夜道：“主人若不想雷夜知道主人情况，可将主人与雷夜的灵魂联系关闭。”姬轩问：“关了灵魂联系你就不能知道我情况？”雷夜点头道：“是的。除非主人受了重伤，灵魂联系会自己连起，那时雷夜知道主人出事便能前去营救。”

    姬轩伸手摸着他的头，方才湿漉漉的头发也已经干了。姬轩纵然老成，到底还是个少年，免不得有少年心性，他这一生御剑飞空过，比邻天涯飞空过，凌虚踏空飞行过，就是没有坐在鸟背上飞过。

    当即转到雷夜身后，双手按他头顶，一跳骑上他脖子道：“我还未骑过鸟儿。”雷夜笑道：“主人抓稳了。”双翅一振，两翼生风，已经身在高空。“主人觉得如何？”飞在空中，雷夜问道。姬轩道：“再快些。”雷夜又将翅膀扇了两扇，已飞出千余里，期间时而下落时而高飞，又或旋转两圈，非常刺激。

    身在雷夜背上穿云御风，凭临下界，经行之处，俱是崇山大川，一些重冈连岭，宛如波涛起伏，直往身后飞也似地退去。有时穿入云层，身外密云，被雷夜双翅撞破，缓魂氤氲，滚滚飞扬，成团成絮，随手可捉。偶然游戏，入握轻虚，手指展处，似有痕缕，转眼又复化去，只余凉润。及至飞出云外，邀翔青冥，晴辉丽空，一碧无际，城郭山川，悉在眼底，蚁垤勺流，仿佛相似，顿觉神与天会，胸襟壮阔。迎着劈面天风，越飞越高兴。

    雷夜降落一处，将姬轩从肩上抱下，道：“主人受伤未愈，天上罡风对主人有害无利，我先帮主人疗伤，再带主人遨游。”姬轩点了点头，就由雷夜输入许多内力。

    今日与邬钧一战，实在让姬轩感到疲惫。雷夜一输内力，他就觉得眼皮渐渐沉重下来，侧身就倒入雷夜怀中。雷夜见姬轩靠着自己睡着，便将双翅收于胸前，双手则继续输送内力。如此直到半夜，月满西楼，星空浩瀚，夏夜如何寂静？草丛中这里唧唧，那里喳喳，前方水泽中又有蛙声片片，偶又有清池渡鹤影，夏荷起蛙声，何其生机，何其热闹。

    知道雷夜绝无二心，就算在野外，姬轩也一样睡的香甜，如同婴儿。灵兽被收服之后，除非主人释放或主人死亡才能得到自由，否则将以一生跟随其主，克勤克俭保护他，兢兢业业守护他。倘若灵兽有弑主之心，无需其主动手，它就会如置身沸油锅中身心受到煎熬，直到忠心耿耿一心为主。一旦被收做灵兽，身心都归主人所有，对主人也绝不能有二心，因主人心念一动即可就能将灵兽杀死或要它生不如死，即便灵兽实力比其主厉害万千。而雷夜更是自愿被姬轩收服，更是放心。姬轩直睡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醒来，见被雷夜翅膀包裹着，手一摸原以为他这翅膀羽毛会是硬的，没想到一摸之下竟是非常柔软，很舒服，不由多摸了几次。

    “主人醒了？”雷夜感觉到翅中动静，姬轩抬头看他头戴羽冠，羽冠两侧又生有一对小翅膀，展开直有肩宽；羽冠正中又镶嵌一颗夜明珠；两鬓间垂下一团已经束起的小辫。姬轩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也是这样，那时还吃了我大哥许多亏。”

    雷夜抬起手臂，姬轩见他腋下有几个红点；雷夜又指了指腰间与胸膛，姬轩才发现都有几个细细的红点，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姬轩道：“这便是被大哥伤的？”雷夜道：“被阁主生生拔下的许多毛，现在还留着痕迹不能痊愈呢。”

    姬轩道：“自雷泽之后已经一月有余，这样小伤口怎么还不能痊愈？”雷夜道：“主人哪里知道，我这身羽毛根根连心，拔一根就同在心间针刺一下，羽毛拔下之后伤口永在，除非长出新羽毛。若要长出新羽毛更是受罪，羽毛生根心间，每生一根疼痛难忍。我们洪荒遗种大抵如此，羽毛鳞片都是生根心间，所以我们一般都不换皮毛，因每一次蜕皮脱毛都苦不堪言，再重新长出皮毛之苦更是蜕皮脱毛时的十倍不止。每一次蜕皮都如凤凰涅槃一般，是一次重生。”

    洪荒遗种这些事情姬轩自然知道，只是他不知道那些红点直到下次褪毛换皮才能新长出来。看向雷夜羽冠正中的那颗夜明珠，姬轩觉得非常眼熟，脱口道：“九曲琉璃珠？”雷夜摸向自己的额间，笑道：“主人也知九曲琉璃珠。”姬轩道：“我九岁那年曾得到过一颗。”雷夜惊讶，九曲琉璃珠乃鲛人王双眼所化，能得此珠者必能看透鲛人王的心间，可鲛人王一双眼睛看透世间，何其通透，如能看透鲛人王的心……那是何其可怕的双眼！

    正在惊讶之际，姬轩深邃漆黑的眸子迎了上来，雷夜对视一眼便觉心悸，无尽的黑之下何处是底？小说屋 www.xiaoshuoge.info